札失温一条手臂勒紧李静姝的脖子,另一只手则遥指着风夜菱,暴喝道:“给我跪下,否则我就先切掉她的一根手指头。”说着他手指一搓,手上一枚本来毫不起眼的银戒指忽然露出了闪亮的刀锋,吓得李静姝花容失色。

    “你……你不能这样……”风夜菱同样低估了札失温的狠毒,只是她自幼娇生惯养地长大,何曾受过这边屈辱,膝窝动了几下,还是跪不下去。

    “我数三下!”札失温拉起李静姝的一只玉手,粗暴地掰开她的手指,作势便要用戒指上的刀刃去切。

    “不!”风夜菱惊叫一声,屈服地跪了下去。

    任达见风夜菱屈服,趁机喝道:“把剪刀放下!”

    “我……”风夜菱稍一迟疑,本雅莉一把揪住李静姝的长发,在她脸上狠狠又掴了一掌。李静姝一声惨呼,泪水也被打了出来。

    “你也跪下!”本雅莉一脚踹在李静姝的膝窝处,李静姝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却被本雅莉揪住头发,不得不痛苦地扬起面颊。

    札失温放开李静姝的手,轻轻玩弄手上锋利的戒指,然后又温柔地抚摸起她的脸蛋来,寒芒闪动间他淡淡地道:“多么惹人怜的美人儿啊,若是因为风大小姐的坚持而被毁去容貌,该是多么令人扼腕的憾事。”

    风夜菱看着那枚距李静姝面颊不足一寸的戒指,知道札失温只要稍微动一动手指,李静姝便有毁容的危险,忙道:“别,我听……我听你的话还不行吗?”她松开手,把剪刀轻轻丢在地上。

    任达伸脚扫开剪刀,札失温则得意地笑道:“听我的什么话?”

    “我……”风夜菱明知札失温是在借机羞辱于她,但此时李静姝如砧上鱼肉,她又岂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垂下头,勉强挤出个笑容,颤着声道:“好……好相公……”她一句话说完,屈辱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任达恰如其分地帮着札失温羞辱她道:“大点声。”

    风夜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羞怒重复道:“好相公。”

    札失温得意地翘起一条腿道:“叫我有什么事?”

    风夜菱见他如此大胆地占自己便宜,心下更是悲愤,咬着牙道:“请让我和静姝姐献舞一曲,给大爷们助兴。”

    “你们又不是陪酒的女妓,何必呢?”任达记着方才李静姝呛他的话,反击回来道:“两位大小姐这岂非是自降身份?”

    李静姝大声地道:“小夜你快跑,别管我!”

    “住口!”任达一脚把李静姝踹翻在地,“叫你们跳舞,就赶快跳!”

    李静姝脸贴着潮湿的地面,就听“当啷”一声响,她那御赐的头饰“金玉展翅”已被任达扔在她面前的地上。

    “你们……”李静姝颤栗着,一手掩住衣裙的领口,另一手则伸手去捡那头饰。

    “把这玩意戴好了,就这么跳,不许遮遮掩掩的。”任达一边命令着李静姝,一边又催促风夜菱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红绣鞋换上!”

    “我出去透透气。”本雅莉看不下去,起身踱步而出。

    火红的绣鞋,拿在手里仿佛炭火一般烫手。风夜菱迟疑着,终于强忍着屈辱把鞋套在脚上。

    “你别听他们的!”李静姝这时再度喊道,“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若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会愧疚的!你快……啊!!”

    她一声尖叫,原来是任达拿起一根手指粗的檀香,燃着了按在李静姝的香肩上,任李静姝喊得声音嘶哑也不松手,还悠然地道:“都说美人的身子是冰肌玉骨,原来也怕烫啊。你叫,你接着叫啊!”

    “你们怎么不讲道理……哦天呐!”风夜菱本还想尽量拖延时间,此时看到李静姝因剧痛而扭曲的俏脸,还有她被烫处冒起的白烟,连叫“慢着”,再顾不得其他,上前就想去救李静姝。

    札失温见她过来,跨步横在李静姝身前,张开双臂做出一副等待风夜菱投怀送抱的样子。风夜菱怒急攻心银牙一咬,忽然向旁一闪身躲过札失温,同时飞起一脚踢翻了任达等人煮火锅的饭桌。

    无论任达还是札失温,都没想到看似已然屈服的风夜菱仍然有反抗的心力,一时间都是一愣,待回过神来风夜菱已从桌下拿起了煮火锅的烧火盆。

    “还不放手!”风夜菱朝札失温怒喝一声,烧火盆脱手掷出,札失温面对漫天烧红的柴炭向后一躲,风夜菱已趁机把李静姝拉了过来。

    “噼啪!”烧火盆连带内中燃烧的柴炭散落一地,风夜菱顺手又拿起一只墙边的油灯,狠狠掼在地上,登时火油洒溅,火势蔓延起来。

    “拦住门口,别让小贱人跑了。”伴随着任达气急败坏的大吼,札失温身形一闪挡住门口,伸手就去捉风夜菱的手腕。

    风夜菱不退反进,从门口走到火势最烈的墙根附近,娇躯迎着热浪,双目没有丝毫惧意,指着札失温冷冷地道:“谁又想跑了呢?”

    火势迅速蔓延,没过多久,整个房间就几乎被烈焰吞没,李静姝嘶哑着嗓音叫道:“小夜!别做傻事!快出来!”风夜菱却仿佛没听见,只笔直地站在火海中心,火光映照得她的玉容如仙般圣洁。

    任达早抱着脑袋跑到了门口,札失温本想去火里把风夜菱拉出来,却又怕被风夜菱缠住同归于尽,无奈跺了跺脚道:“走吧,迟恐……”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背后一阵寒意传来,仓皇间他一扭身,就看到一道炫目的剑光朝他射来。他狂吼一声,折扇猛地向空中一封,却只封了个空。但见夜空之下雪花纷飞,一道剑光蓦地化作六道,虚实难辨地朝他攻来。

    札失温纵身而起,试图躲过这一轮攻势,没想被到一枚含着内力的雪花印在眉心,气息一滞又落了回来。

    这当然是天莲宗名震天下的幻雪剑法。

    李静姝在旁看得清楚,见来者正是白雪音,不禁又惊又喜地唤道:“白女侠!”

    此时札失温被迫回地面,刚想扬起折扇顽抗,白雪音又是一连三剑把他往火场里迫去。他无奈就地一滚,极为狼狈地从白雪音的脚边躲过她这一剑,然后飞也似地逃进夜色下的巷子里。

    白雪音无暇去追他,冲进火场先把靠近门口的李静姝抱了出来。

    这时又一道身影掠了过来,把正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的任达截个正着,却是蓝桥。他玉和剑出鞘,起手便是最凌厉的“天光乍现”。

    任达虽贵为岳阳水派的二当家,武功上却远逊于今日的蓝桥,此刻见剑光四起,更是被吓破了胆,双拳乱挥,同时瑟缩着后退。

    蓝桥恨他屡次折辱李静姝和风夜菱,剑上毫不留手,仅六招就破进任达的拳影,玉和剑在他身上连刺数剑,送他去见了阎王。

    一道清冷的雪风吹过,房间内的火势稍受压制,风夜菱见蓝桥终于赶来相救,那伪饰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激动地如小鹿一般跳出火海,一头扎进蓝桥坚实的胸膛里,委屈与脆弱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汹涌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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