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奴婢真的冤枉啊”

    一名姿容俏丽的女官趴在长凳上,四个小太监按着她手脚,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抡着板子,劈啪作响地打在她丰满的屁股上。

    没过去多久,就被打的血肉模糊,一旁的戴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嘴唇儿抿成了一条线。

    终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年长的太监进来,喝骂道:“住手!”

    “戴毅,你到咱家的殿里来打人,还往死里打,是谁给你的胆子?”

    戴毅是姚保保的心腹,虽然上次追陈寿失败,被魏宁吓得差点尿裤子。但是面对这个没什么权势的老太监,还是很威风的。

    “这奴婢在春锦殿内行窃,被咱家的人当场抓住,怎么着王永成,你要保住她不成?”

    女官一听到老太监的声音,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哭喊道:“王公公,救我,我是冤枉的。”

    王永成是御膳房的太监,这个女官是给春锦殿的淑妃娘娘送餐的,若是她出了问题,整个御膳房都要跟着倒霉。

    而且王永成是岳祥的人,而戴毅是姚保保的人,以前大家还各自保持距离,互相看不顺眼也不至于使绊子,但是这一次明显就是戴毅主动生事。

    淑妃的父亲是工部侍郎沐景,跟姚保保是一个派系的,都是相府的人。若是今日被他在御膳房众人面前,把这个女官打死了,那么御膳房的人谁还肯服他。

    你保不住这个女官,别人如何相信他能庇护第二个?宫中的奴才都势利的很,王永成执掌御膳房,所有的奴才都孝敬他,他却不能护得人家周全,今后谁还孝敬买好他?

    想到这儿,王永成冷笑一声,道:“捉贼捉赃,你说她在春锦殿行窃,却不知到捉到了什么证据。她要是真在淑妃娘娘那儿伸手,死十次八次都不过分,但是你要是冤枉人,嘿嘿,戴毅,咱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永成有这个底气,内务府的大总管岳祥,毕竟执掌内侍省。在皇宫内,他们的势力是要压着姚保保一头的,北司厉害在掌握了稽查权和军队,所以姚保保是在京城厉害,但是皇城不怎么样。

    王永成说完,他身后的内侍们就一拥而上,戴毅身后的北司番子也不甘示弱。

    双方僵持的时候,传来一声轻咳,从月亮门处走出一个老太监。

    他慈眉善目的,正是内务大总管岳祥,戴毅一看见他,神色顿时有些慌张。

    “怎么着,在这儿喊打喊杀的,都是伺候皇家的奴婢,谁还比谁高贵一些不成,别人看不起我们这些阉人,自己人也要内斗,真没出息”

    “岳大官,您身子还好?小戴子给您请安。”

    岳祥笑乜了他一眼,“小戴子?该叫你五档头才对吧,你在北司这么个年纪就爬到这个位置,比我们这些人包括姚保保可强多了,也别天天装出一副窝囊样子给人看了,别人不了解你咱家知道,你小子啊,是个人物。”

    戴毅脸上依然是一副谄笑的孙子样,但是心里却悚然一惊,他在姚保保跟前谄媚的像个应声虫,在魏宁马下吓得尿了裤子,大家都笑他无能,没想到岳祥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一群太监中,你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得学会隐忍。没人拿你当回事,你才有机会上位,不然稍微露出一丝不该有的贪婪和上位的野心,就会被上面的太监碾成蚂蚁。

    戴毅眼神一转,突然伸手,啪啪地抽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这三下用尽了力气,双颊肿胀不说,嘴角出现了血丝。

    “小人冒犯了岳爷和王公公,小人罪有应得,这就滚蛋。”

    说完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御膳房,趴在凳子上的女官,骨碌一下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千恩万谢。

    额头砰砰的声音,听得瘆人,岳祥赶紧制止道:“起来吧,那小子没拿出证据,多半是冤枉的。不然淑妃不是个善茬,哪能让人带来这儿打你,早就在春锦殿打死你了。”

    “岳总管明察秋毫,奴婢为您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总管和王公公的救命之恩。”

    岳祥饶有兴趣地问道:“听你的口音,你是河间人?”

    “回总管的话,奴婢是河间府武垣县人。”这个女官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有些失魂,还是见到岳祥这么大的太监有些害怕,一直低着头。

    岳祥老脸一喜,笑道:“吆,和咱家是同乡,也算是个缘分吧。你今日惹了那个戴毅,还要天天去春锦殿,以后难免被他算计,不如就跟着咱家吧。以后别让她去春锦殿送餐了,往内侍省送吧。”

    王永成赶紧弯腰道:“公公说了算。”

    岳祥眉头微微一皱,骂道:“这几天,姚保保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三天两头的找些小麻烦,烦死个人。你们自己也要当心,有事尽量抱团,别让人逮住了往死里欺负。”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岳祥这才慢悠悠地离开。

    “寿哥儿说是在城郊的庄园鼓捣了一个什么戏班子,咱家去看看解闷,你们有事就派人去找那儿咱家。”

    “是,公公。”

    避暑宫,陈寿一脸虔诚,坐在蒲团上,在他对面是一个炼丹炉。

    要不是这小子时不时睁眼,偷偷看看三清神像,还真以为他在潜心修道呢。

    在他身后,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其中一个正是延庆观主张洪九。

    “陈常侍,如今你送来的道士越来越多,文书积压的也多,就怕报上去让人看出端倪来。”

    这个时候,僧道出家都是有文书的,要交给官府登记造册。

    陈寿招揽了一群魏宁的心腹,还有西凉秦凤营来投奔他的少年,更有一些西凉军汉。

    这些人都摇身一变,成了道士,在还没建好的道观内,白天甚至帮忙搭墙盖房

    陈寿头也不回,闭着眼低声道:“道长,这事你不必担忧,负责管理此事的,乃是我的干爹。”

    “这个也是你干爹?”张洪九有些惊讶,不假思索地问道,问完就后悔了。

    陈寿红着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次河东秋汛,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赈灾能解一时之厄,哪能助他们脱离苦海。延庆观何不多派一些人,收留一些精壮的青年,把咱们道门发扬光大。”

    张洪九有些心惊,你小子说这么好听,不就是继续招揽一批死士么。

    天子脚下,你到底要做什么,本来延庆观被和尚打压的不行,十分羡慕大相国寺的繁华,所以上了陈寿的贼船。

    但是现在,张洪九发现事情越来越大,可惜他早已和陈寿绑定,已经下不来了

    一声叹息之后。

    “都听常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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