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如愿选了一支西域珠簪。作为送给豆丫姐的新婚贺礼。

    待超母赶到时,四人已被各色人等,团团围住。

    多是先前同场竞技的骑手。亦有身着常服的赛马场官吏。

    又见二高雅儒士,领一个女孩到场。

    见众人纷纷行礼。超母知二人非同常人,这便急忙止步。百姓见权贵,多少总有些畏惧。此乃天性使然。

    “见过祭酒。”

    马超亦跟着行礼。

    “诸位请起。”蔡邕弯腰笑问:“你可叫马超?”

    “是。”马超恭敬答道。

    “半月前,苏洗马上门投帖。代你拜在我门下。你可知晓?”

    “马超知晓。”

    “既已知晓,半月已过,为何不来受业?”

    “家中羊群无人放养。”马超实话实说。

    引来一阵善意哄笑。

    显然,在少年心中。牧羊也是一件重要的事。

    完全能理解的蔡邕,这便轻轻颔首:“既如此,你可待羊群归牢后,再来学坛。”

    “马超拜谢恩师。”马超岂能不知学问的重要。既许他放完羊后再入学坛。两全其美,自当感激不尽。

    “好,好,好。”将千里驹收入门下。蔡邕甚是欣慰。

    牵着父亲手的小蔡琰,更是好奇。记得上次阿爹连说三声好,还是收顾师兄入门时。

    “骑术何人所授?”蔡邕又问。

    “无师自通。”马驹儿如实回答。

    “可习过武艺?”蔡邕再问。

    “会些家传招式。”马超再答。

    “好。明日牧羊后,且来学坛。”留下句话,蔡邕这便转身离开。

    待走远,陪他同行的崔寔。这才笑问道:“伯喈何故喜大忘形?”

    “子真兄岂能不知。”蔡邕笑言:“前有黄叙,后有太史慈。皆拜在他人门下。今我门内亦有千里马,焉能不喜!”

    “呵呵……”崔寔抚掌大笑。名士斗而不破,果然如此。

    远远听闻马超拜得名师,超母更是喜上心头。也不去打扰,这便自行返家,为马超打理入学事宜。

    普通人家,子弟入学,虽费用一概全免,可这拜师礼,却是少不得。

    “马驹儿,原来你有名字啊!”潘獐儿忍不住叫道。

    “此名多半不用。”马超吁了口气。对自己的身世,马超不想过多提及。转而问道:“现在去哪?”

    “去寻豆丫姐。”朱獾儿脱口而出。得偿所愿,自当第一时间去献宝。

    此时,豆丫姐多半在义舍帮忙。四人这便有说有笑,赶往楼桑。

    义舍凸立在清溪岸边。紧靠蓟王宗祠后院。乃是医学馆最醒目的建筑。楼桑八景之一的青池漾月,便在义舍前的水池内。多次改扩建的医学馆,内设义舍、病院、医校、诊所、畜监、药房、精舍,等诸多附属建筑。学治、防治,研制,多管齐下。

    胡人、羌人,举族而来。蓟国能免遭大疫之灾,已升级为蓟国医学院的华大夫一众医官,居功甚伟。

    和所有劳苦功高的家臣一样。华大夫亦从医令,荣升为国医令,秩千石。

    除此之外。刘备又将蓟王宫中庶子,门大夫、擢升为千石俸。与洗马、舍人、行人区分。最低一等为门客。食俸四百石。

    国医令华大夫领食双千石俸。亦是高薪。

    国医令,可比太医令。

    《后汉书·百官志》有载,今汉设太医令一个,职掌医政,秩六百石;药丞、方丞各一人,药丞负责药政事宜,方丞职司方剂配制。其编员为“医二百九十三人”,“吏十九人”。

    此外,还设有尚药监、中宫药长、尝药太官之职,皆由宦者充任。

    蓟国宫中无内官。

    故王宫中的医官,如尚药监、中宫药长、尝药太官,皆有女侍医或宫女充当。名字也做了相应更改:尚药监、宫药长、尝药官。

    皆由国令士异负责。隶属于女官体系。

    换句话说。在蓟王宫,以士异为首的女官,完全取代了宦官的职责。

    如此一来。宦官乱政之毒瘤,便不复存在。

    然有利有弊。

    女官如何妥善安置,又成了新的顽疾。

    一二年无妨,三五年也还好。十年、二十年,当女官青春不再。又当如何?

    若许她芳年嫁人,焉知不会受夫家影响。心生私欲杂念,进而在主公和主母面前,煽风点火,妖言惑众。

    这其中,首当其冲便是国令士异。如何安置,刘备需慎而又慎。

    言归正传。

    四人未到,名声已传到。

    见四人皆无恙,刘蔓方才松了口气。既担心气恼,又颇多感动。

    正如朱獾儿所说。礼物的价值,在于情意。而非本身的物价。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说的便是这个理。

    自己努力挣来,远比从家中索取。来的珍贵。

    虽从物价上说,两支西域珠簪别无不同。但对少年和刘蔓来说,却足够珍贵。

    “此马有疾。”声音来自身后。

    “见过洗马。”四人这便行礼。

    说话之人,正是苏双。比起刘备初见时,弱不禁风的孱弱少年。今已长大成人的苏双,圆润健硕,和风徐来,一身贵气。

    见马驹儿目光不善,苏双微微一笑:“马主是何人?”

    “是我。”张郃急忙上前:“敢问洗马,马有何疾?”

    “许是肠疾。”苏双笑道:“何不牵去畜医监。让良医诊治。”

    “还有给马看病的医生?”张郃一脸的不可思议。

    “蓟国称万马之邦。如何能少得了良医。”苏双笑答。

    “那,有劳洗马。”张郃肃然行礼。

    “随我来。”苏双年纪不大,少年时又曾混迹于马市,自当平易近人。

    “如何?”潘獐儿忽在马驹儿耳边低声道。

    “什么?”

    “我说,豆丫姐的夫君苏洗马。”

    “尚可。”马驹儿轻轻点头。

    这个年纪的友情最纯粹。三人皆不做他想。只需对豆丫姐好,自然无话可说。

    “这下放心了吧。”朱獾儿亦笑。

    “且走着瞧。”想让马驹儿完全相信,苏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天真烂漫,心有牵念。

    少年,本就该是这个样子啊。

    洛阳,将军府。中庭三楼书房。

    刚刚施完第二副药的刘备,轻手轻脚。将血染白绫,气若游丝的安若水,放平榻上。

    大王少食虎豹,本就悬钟后顾,异于常人。又受七丸虎狼猛药一激。顿时狰狞毕露,虎踞龙盘。

    安氏姐妹未经人事,又施约束之药。其中艰险,可想而知。

    刘备虽极力克制。奈何余毒未尽。安若水仍遭重创,昏睡不醒。

    万幸。貌似比第一副药,情况好多了。

    症状一次比一次轻。

    倒也符合药理。

    若如此,何不将身强体健的,亚马逊提前?

    嗯,说干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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