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行道南起轵县、山阳一带,北至上党,穿越太行,崇山峻岭间,孔道如丝,蜿蜒盘绕,太行道是一条重要的军事、商贸大道,从并州往商洛,必从天井关经过。

    太行道山路盘绕似羊肠,关隘林立若星辰,太行道也十分险要,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如同羊肠一般曲折,当地百姓又称羊肠坂,陉阔三步,深临绝涧,长达五十里,车马难行。

    而天井关更是天下名关,自大汉设立“天井关”后,历朝历代这里纷争不断,兵戈迭起,由此陉南下可直抵虎牢关,是逐鹿中原的要陉之一,有形胜名天下,危关压太行之称。

    驰太行之险峻,入天井之崇关,此处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天井关周围峰峦叠嶂,沟壑纵横,隘口丛峙,雄踞太行山南端,是太行八陉最为重要的一条通道。

    在关南险峻之处每隔数里还设置无数关隘,因山势而建,形制各异,其中以大口隘、小口隘、碗子城、星轺驿四座关隘最为险要。

    作为太行八陉之一,天井关能成为第一关,不但因为其地势险要,更主要的是它不止一个关隘,所辖大小近十个险要隘口,还有一条车马难行的羊肠坂。

    自河内失守之后,魏军紧急派兵驻守了四处最险要的关隘,并重新修葺加固,所以即便是善于翻山越岭搞奇袭的邓艾,也在轵县按兵不动,不敢轻易出动。

    这一次若非江苗来报信,邓艾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只要守住羊肠坂的路口,魏军也休想进入河内之地,现在有了无当飞军的配合,邓艾觉得值得一试。

    如果能攻下上党,占领壶口关,即便不用继续向北进攻太原,壶口关对邺城也会形成巨大的威胁,出壶关经太行可直下邺城,仅此一地,必会大大牵制魏军兵力。

    决意出兵之后,邓艾马上传令全军连夜准备,第二日一早便领兵从轵县北上,以罗宪、邓忠为先锋,自领中军,命山阳的令狐宇同时出兵为后军,随时接应。

    令狐宇所领争锋兵以骑兵为主,在太行道这一路上无法发挥作用,可先殿后运送粮草,先由弓步兵打通这几座关隘,到了上党境内,令狐宇才能有用武之地。

    罗宪和邓忠各领两千精兵穿行于古道之上,只听得山岭中鸟鸣清幽,草木泛绿,一片宁静,羊肠坂早就有邓艾派遣的暗哨监视,这条路虽然狭窄险峻,但也不好沿途埋伏,如果有大将领兵阻挡,只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罗宪二人领兵交替前行,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危险,魏军也无法分派许多兵力到如此远的地方把守,一来山路险峻,不能扎营,二来运送粮草也是极大的困难,他们主要防守的区域就是天井关十里方圆的关隘。

    十里路程,却整整走了半日,终于来到第一座关隘——碗子城!碗子城依山而建,镶嵌在山路中央,四周呈圆形,左边山坡上还有一道古老的青石城墙,上面布满青苔,延伸出关隘来,这里便于弓箭手排列于上,增加了防守深度。

    罗宪停住兵马,抬头观察一阵,看着这座石城高达三丈,仅有一道城门可供通行,不禁皱起了眉头。

    此时邓忠也领兵赶了上来,他一身银色戎装,面目俊朗,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已经在军旅中三年之久,看起来还是如此细嫩,与他父亲邓艾浓眉大眼,黑脸长须的模样截然相反。

    “罗将军,为何不去叫阵,再次盘桓?”

    邓忠晃动着银枪,跃跃欲试。

    罗宪指着城上严阵以待的魏军,叹道:“魏军一心死守,上去叫阵,只恐不肯出战,徒费气力,你我还是商议如何破关吧!”

    “嘿嘿,让我先去试试!”

    邓忠转了转手里的银枪,不等罗宪回应,已经拍马而出。

    看到一员小将独自打马而来,魏军只是微微抬起了弓箭,并不紧张,只见关头上一员中年将领扶着垛口观望,看到一小将二十余岁,全装惯带,面如傅粉,唇似抹朱,暗暗称奇。

    正在此时,却听那小将抬枪厉声大叫道:“城上守将何人,认得邓将军否!”

    那人微微一怔,大声问道:“你是哪个邓将军,与那邓士载是何关系?

    你可认得我孔琪?”

    邓忠眼睛一亮,大声道:“我不认得你,邓艾乃吾家父是也,莫非你认得他不成?”

    孔琪抚须大笑道:“哈哈哈,原来真是贤侄到来,吾与令尊当年同营同宿两年之久,乃是故交。”

    “哦?”

    邓忠一怔,低下头思索一阵,忽然抬头问道,“你当真是孔琪?”

    “正是!”

    孔琪似乎也有些意外,“莫非令尊还提起过我不成?”

    邓忠点头道:“不错,家父虽归汉室,但常念起当年行伍之友,孔琪之名,在下倒是几次听起过。”

    “嗨呀,不想士载还真记得老故交,如此说来,你还得称我一声世叔,”孔琪一声感慨,举目看向远处,“令尊可曾领兵来?”

    “正领中军来!”

    邓忠眼珠转动,笑道,“孔世叔,你看家父归顺汉室,已然拜将封侯,功勋卓著,世叔却还在这小关偏隘受苦,十余年行伍不过一名小小的都尉。

    如今曹魏篡汉,何不弃暗投明,与我父子共建大业?”

    “嘿嘿,小娃娃,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呀,你有何资格与我说话?”

    孔琪被邓忠一席话说得脸色十分难看,的确与邓艾的征北将军比起来,他一个小小的校尉与之天差地别,所以听说邓艾在河内,他便主动请求来守碗子城,就是想借着以前的旧情设法劝降邓艾,一旦成功,他必定也会封候拜将,哪想到还没见到邓艾,反被邓忠劝降,顿时恼羞成怒。

    邓忠大笑道:“孔师叔,不如这样,你我以输赢论归属,你看如何?”

    孔琪沉声道:“你且说说看。”

    邓忠晃动钢枪言道:“你若胜了我这杆枪,我情愿随你入关,等候家父到来与你理论;你若输了,便献关投降,家父念及旧情,必不会亏待你。”

    “哈哈哈,那邓士载好歹也知礼仪进退,你这娃娃却如此狂妄,真是缺少家法管教!”

    孔琪见邓忠口气骄狂,怒极反笑,指着邓忠大喝道:“今日就让孔叔叔替汝父管教管教你。

    来人,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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