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兰大少爷可以说是真正的武人。这类人都有一个特点:建设或许不太在行,但是破坏起来确实非常有效率。

    万幸的是,兰望不仅能够帮助自己的队友搞建设,而且他在搞破坏上的天赋也从来不会用到自己人身上--只要兰大少爷碰到的是敌人,那敌人就是要倒大霉的一方了。

    这不,今天早上,就有一伙不长眼睛的倒霉蛋儿不偏不倚地撞进了穿越者们的工业区建设基地来讨打了!

    距离试炮又过去了四五天时间,停泊在黄家少爷私人船坞里的蒸汽炮舰已经在文主管的指导下开始进行动力系统的安装和甲板舾装了,而主要由兰大少爷和沈翰林负责的建筑工地在建设进度上也已经进入了快车道。可是就在众人早饭过后、兰望登上已经初步铺好第一第二层石质基座的码头栈桥进行工程检查时,有一艘看上去连五十吨都没有的带篷小木船从远处雾蒙蒙的大江江面上缓缓向码头这边驶来。

    兰大少爷猛然抬起头。

    本能告诉他,这艘船里面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木船是由站在船尾的两个船夫摇着的,这两个船夫站在船尾的左右两侧,手里都握着一支大桨,两人同时摇桨就能推动船只,若是一人摇一人不摇则就能控制船只的转向,船型本身就是原位面江南水网中最常见的那种手摇船。

    兰望远远看到:两个船夫在控制着船靠近岸边时,明显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初具雏形的临时码头,连摇船都忘了。木船暂时失去了控制,只是由于惯性缘故顺着江流往岸边滑行。直到船舱里面传来了几声高亢的呵斥,船夫才回过神来,急忙摇动双桨控制船速,缓缓向岸边靠过来。不仅如此,摇船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兰望所站的地方是一个新建成的码头,可以供他们的船停泊,便合力将船只打横,试图直接在栈桥旁边停泊。

    由于码头刚刚建成,栈桥侧面也没有安装前世常见的废旧轮胎一类的东西作为船只停泊的缓冲,两个船夫因此显得格外小心。在船身马上就要撞上栈桥时,船夫抬起船桨猛地撑住水下的栈桥基座,来了一个标准的靠岸急停。可是由于船桨只有两支、木船的船身又比较修长,船首部分还是在急停的时候顺势撞上了码头,一下剧烈的震动又在船舱里激起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怎么撑船呢,连岸都不会靠了!再撞一次大爷我就拆了你们的船行!”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一边骂着,一边都不等船工搭好上岸用的木板,直接就从船舱里钻出来跳到了码头栈桥上。

    “诶?这石头栈桥是新修的吧?田老狗好手笔,还真他娘的舍得花金子!”这个胖子身上穿着锦缎褂子,脚下一双千层底布鞋,满脸横肉,一只酒糟鼻上的两个大鼻孔比他那双绿豆小眼睛还要引人注目,看着就像那影视剧里面典型的大户人家狗腿子和豪阔奴婢。

    兰望心里咯噔一下。这胖子不会是来找姓田的地主的吧?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就得失望了--两天前,那姓田的在把所有能招供的东西都吐干净之后,就被沈翰林直接点了天灯,其他一些劣迹斑斑的家人和恶奴也全被捆成大闸蟹塞进麻袋里、而后扔到大江中喂鱼去了。就连田家寨的女人和小孩都没能幸免:女眷被阳关镇县衙没为官妓,小孩不分男女全都被罚去官家产业里做了打杂的奴婢。

    “这家伙如果是来找田成富的,那他会不会跟洪家有直接关系?”

    兰望还正在思索着,这个带着一批跟班儿大摇大摆登上码头的胖子已经看见了仍然呆呆地站在码头栈桥上的兰望:“哪家的毛孩子,还不快给大爷让道!爷爷我正要去找田成富那老东西说说理儿呢!”

    胖子趾高气昂,完全没有注意到兰大少爷已经变得冰冷的表情:“你要是田家的人那就更好了!赶快滚蛋!回寨子去告诉你家大人,让姓田的出来赔罪!上个月的孝敬他田家已经拖了这么久,这个月的难道也想赖掉不成?!合着他成了富家翁,就把一手提携他的洪家给忘了?!“

    在原位面,兰望经常能够听到一种说法:”反派死于话多。“这一回他算是彻底领教了:反派的智商要是不在线,那就会像眼前这个洪家的狗腿子一样,还没怎么着呢就把自家的名号和来意先给报了出来!这下可好了,我们的兰大少爷也省得把他逮住严刑拷打了,直接就把他往死里揍就行了!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这个洪家的胖子家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发现自己面前的整片应当属于田家的土地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大片的田地和在上面耕作的佃农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工地和正在紧张劳作的施工队。就算是他再没有脑子,也能意识到出事儿了!

    “小孩儿!这是田家的地界儿吗?!“虽然胖子的态度仍然很蛮横,可是但凡是人都能听出来他声音中的疑惑和举棋不定。

    兰望没理会他,而是一边小步后退,一边在大脑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胖子和他带来的随员一网打尽。

    “小兔崽子!爷问你话呢!这儿到底是哪儿?!”胖子恼羞成怒、暴跳如雷,跳着脚冲兰大少爷大骂着。

    兰望动了,身形直接化作了一道虚影。

    于是乎,我们的洪家胖子只是看到自己身边二十几个身背木棍、凶神恶煞的随从在一瞬间像一堆头重脚轻的稻草人被风刮倒了似的,没过一阵就全都人仰马翻,就剩下他一个人孤独地站在码头栈桥上,在风中凌乱。

    下一秒,刚才的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男孩儿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黑着脸质问:“你刚才怎么跟我说话呢?嗯?!”

    还没等胖子反应过来,我们的兰大少爷就已经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这个胖子的身高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被压扁了的冬瓜,所以兰大少爷不怎么费力就能伸出手够到胖子的脸,扇起耳光来也非常方便。

    “你个死胖子!!”啪的一个耳光,胖子被打得转了个圈,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怎么跟本少爷说话呢,在本少爷面前还敢自称爷爷?!反了天了你!”又是啪的一个耳光,两颗大门牙带着血沫飞了出去。

    “自己长的什么样心里没数,也不赶紧撒泡尿自己照照!”第三个耳光清脆地落在了胖子早已经肿成猪头一般的脸上。

    “到了别人家的地界儿了还不知道收敛,这叫没有教养!”

    “今儿个本少爷就替你那不着调的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个死胖子长长记性!”兰望抡圆了胳膊运足了内力左右开弓,连续的大耳刮子雨点一般抽在胖子的脸上,打得他变成了一个滴溜溜转的大陀螺,啪啪的响声极有节奏感地持续着,和胖子含混不清的惨叫混合在一起,组成了一首奇特的奏鸣曲。旁边正在施工的工人们原本正在忙碌,听到这边的响动都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过头来观看,在发现正被兰大少爷暴打的倒霉鬼是从江南洪家的船上下来的之后,所有工人和匠人都哄笑起来。笑声一开始很小,而后越来越大,直到整个江滩工地上都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笑声,整个场面宛如戏院里一出热闹的滑稽剧。

    直到我们的兰大少爷终于打累了,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手来,提溜起已经半死的洪家胖子,开始审问:

    “说!是不是洪家派你来的?!”

    “是......是是是!我是洪家人,我是洪家人!小爷饶命啊!别打了,受不了了!别打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胖子此刻就连求饶的声音都显得那样的虚弱和有气无力。

    “你来这里干什么?”

    “洪......洪家二执事说田成富田老财已经两个月没给江南那边送孝敬了,差小的过来看看......别打了别打了!饶命饶命!小的就是个跑腿儿的,少爷大人有大量,把小的当成个屁放了吧......啊!!!“

    兰望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干脆利落地把大胖子往石头筑成的栈桥地面上狠狠一掼,胖子立刻就像待宰的肥猪一样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那里,昏死过去。

    “沈翰林!”兰望转过头去招呼着已经看了很长时间好戏的沈梦泽,“这小子说他是洪家派来的,还说是来收保护费的!”

    “他正好带了一条船过来,你有没有兴趣现在就陪我坐船到江南去,在洪家的地界上好好潇洒一番?!”

    沈翰林听到这话,也学着兰望的样子邪魅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求之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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