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终是抵不过陵天苏的拉扯,骆轻衣褪了青衫,只余一件月白单衣,刚一躺下,一只手掌扯过软背,覆在了两人一狐的身上。

    牧子忧的狐狸脑袋露出小被窝里,朝露般的眸子写满了不高兴。

    想她堂堂北族少主,在认识陵天苏之前也是个傲岸的主儿,因幼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时光,她更是不会轻易现出幼小的狐狸身子,像一只小奶狗似的在男子怀中恣意撒娇。

    如今她不仅在陵天苏怀中,将狐狸撒娇耍赖的小性子发挥得淋漓尽致,浑然天成,更是被夹在这对中间,三人同床,更是前所未有的事。

    陵天苏听到了怀中三岁小狐狸不满哼唧声,手掌抚住她柔软的小肚子,往怀里贴了帖。

    冬夜严寒,小狐狸满脸不高兴的卷起尾巴,煨住肚子上的那只手掌。

    陵天苏挑眉一笑:“怎么只有两只尾巴了,还有三只呢?”

    子忧将脑袋缩回被子里,闷声闷气道:“我要睡觉了,不许吵我。”

    还有三只尾巴都缠在了骆轻衣的腰间与手上,为她暖肚子暖手。

    她的手比陵天苏的手要寒凉许多,终是大病了几年,腹间的黑叶菩提印记都尚未散去,连大病初遇都称不上,倒了夜里,身子总是难以捂热。

    “原来狐狸尾巴还可以这么用啊?”骆轻衣语气柔和,微微翻了个身子,稍稍从她毛茸茸的尾巴抽出手掌,探入被中,纤细薄白的食指将狐狸下巴抬起。

    牧子忧两旁的可爱胡须颤颤,凝视这眼前这位玉渲墨染的美丽面容,干巴巴道:“你想干嘛?”

    恢复容貌的她,犹如涅槃重生一般,朦胧夜色也难掩她的如玉风华。

    烛光满襟,暖色的光晕渡在她纤长的睫毛间,衬得眸子都是一片温盈的笑影:“你的狐狸轻薄了我,今夜,我自当是要将他的狐狸也轻薄回来了。”

    狐狸下巴处的玉指微凉,牧子忧神色微茫:“啊?”

    陵天苏笑了笑:“我也可以让轻衣轻薄回来的啊。”

    骆轻衣似笑非笑地看着躲在他衣襟里的小狐狸:“九儿姑娘说说,我该轻薄谁好呢?”

    牧子忧任命般的抬起脑袋一副任卿施为的模样:“那你还是轻薄我吧?至少你调戏我尚且还是安全的,若是调戏了我身后的狐狸,今夜三人都不用睡了,你伤痛未愈,就被自找死路了。”

    轻薄不成反被嘲,骆轻衣羞恼地低头在她狐狸耳朵上轻咬一口:“小狐狸欠”

    “扎?”牧子忧懒懒掀眸:“来来来,让世子妃姐姐扎好了,你若是扎我一下,哼哼,他就还你一百下,别倒时候夫君“相公”叫得人家狐狸耳朵都软了。”

    “我倒是十分期待。”陵天苏眼眸微亮,松开狐狸的小腰,正要去揽他的世子妃。

    谁知手刚一松开,怀中的小狐狸身上就仿佛冒出了酸泡泡一般,哼了一声,摇身一变,化作美丽少女的形态屈缩在他的怀中。

    怦然而起身子令他刚伸出去的手掌又落在了她的腰间。

    不大的小床一下变得有些拥挤,怀中少女柔软的翘臀隔着衣衫贴在他的腹间,鼻间满是她长发幽香。眼前便是长而细致的秀颈,即便是昏黄的烛光也无法夺去肌理间的雪白诗意。

    骆轻衣口中含着的狐狸耳朵,也刹那变作柔软细腻的晶莹耳垂。

    两人中间的少女后背抵着他的胸膛,面颊微红,耳垂被身前女子轻轻咬住,不再是小爪子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撑在世子妃殿下饱满的酥胸上。

    薄唇下的那只耳朵呈现出艳丽的薄红,一双明亮的朝露眼眸似有水雾流淌,春意盎然。

    虽说并非刻意如此,可天生而来的狐妖魅惑气质,足以让人神魂颠倒,醉生梦死。

    饶是身为骆轻衣的女子,也不由被这模样勾得心头一紧。

    此刻她也终于知晓,为何话本中那些古老的故事里,总有一些凡人书生会被狐狸精勾得难以自持。

    深知小狐狸变作了少女姿态,再继续咬耳朵可是相当不妙,骆轻衣微微失措的松开她的耳朵,嗔恼地看了她一眼:“大晚上的,莫要胡乱勾人。”

    牧子忧无辜死了,心道不是你在调戏狐狸的吗?

    怎么倒成了她胡乱勾引人了。

    就在这时,陵天苏闷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怎么感觉我成了多余的那位,你们二人倒是耳鬓厮磨得难舍难分,这个家还有没有我的位置啊?”

    听了这话,两人手指齐齐朝他腰子戳来,挠他痒痒。

    牧子忧气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狐狸,吃干抹净的难道不是你吗?”

    骆轻衣专挑痒软的部位,戳戳戳。

    陵天苏震惊,心道子忧太狠了,竟然将他怕痒的这个致命要害都告诉了轻衣。

    两人其上这谁受的住。

    可怜堂堂世子殿下,被两根手指生生逼到了强角落,盖着一个被子小角,但凡他偷偷地想要滚过去,两只白嫩的玉足齐齐朝他飞踹过来,又给踢回了墙角落。

    这

    夫纲不振,何以振天下。

    陵天苏一把掀开被窝,怒气腾腾道:“我要睡中间!”

    相拥而眠的两个美人幽幽朝他看来。

    “我看你不是想睡在两个人中中间,而是想睡在三个人中间吧?”

    陵天苏:“”

    “今日让你去打发容家小姐,这才领出门转了半日,又完好无损的领了回来,天苏你可真了不起。”

    陵天苏:“啊这子忧,你不知道,这其中其实是有苦衷的。”

    牧子忧伸手在骆轻衣白皙光滑的脸蛋上摸了一把,道:“轻衣你知道吗?每个男人出去寻花问柳的时候,总是会有千百个苦衷。”

    骆轻衣却是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疼的模样:“我倒是更希望世子殿下没有苦衷,真的是在寻花问柳。”

    牧子忧瞪大双眸,震惊:“你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

    当年在听雨轩,她不过是用彩带撩拨了陵天苏一下,这个女人都肚量极小的一剑给斩了。怎么如今睡了一觉莫不是觉得她家狐狸食之无味了?

    也不对啊,昨夜明明见她叫得很舒服的啊。

    牧子忧百思不得其解。

    墙角落的陵天苏却是绷紧了身子,沿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一双眸子晦然无光。

    静默办响,他才缓缓低声开口:“轻衣你都知道了?”

    骆轻衣面容沉肃且无奈:“今日我见着那位容家小姐了。”

    陵天苏眼眸微寒:“她同你说了我要去越国?”

    骆轻衣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听他直言要去越国,竟是气得翻了一个身,将后背对着他们二人,闷闷道:“虽未明言,但有暗示,况且你昨夜就有些不对劲,若非小郡主突然造访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昨夜便该好生问你的。”

    牧子忧也听出了对话中的不对劲,面容逐渐复杂。

    灯火幽幽,陵天苏脸上神色淡去了几分,俊颜如被夜色浸染,讳莫如深。

    听他不语,骆轻衣忽然睁开腰间缠着的尾巴,掀被起身,双眸殇起一层水意:“你混蛋!”

    陵天苏:“”

    一个枕头朝他砸了过来,骆轻衣眼眸中的水意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淡离,看着他平静说道:“世子殿下想好了吗?”

    陵天苏抬首与她对视,面容平静深沉,可那双幽瞳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血色的红翳,宛若隐忍着深渊下滔天怒意的妖魔,稍有释放,便会吞噬世间万物。

    他艰难启唇道:“我想让你活着。”

    一缕血色从她贝齿下的柔唇溢出,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有怒却不知如何发泄,心中涌起一阵无力:“你昨夜说,我是你的妻子,可是今日,你却想着去找吴婴。”

    牧子忧亦是飞快起身抱住了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却也未将怨气发在陵天苏身上。

    因为她知晓,此刻他比谁都难过。

    “我该说世子殿下你真是大方,还是说我在你心中”话说一半,她自嘲一笑,忽然止歇。

    “如此,又何苦昨夜春帐一度,惹得世子心烦意乱。”

    “那是因为我嫉妒。”陵天苏心口滞涩难当,一口浊气憋在心中近乎一年,终于在此刻吐出爆发。

    他眼底的红翳逐渐深浓:“我嫉妒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快要逼疯发狂,一想到旁人碰你,我恨不得冲进越国皇宫之中将那吴婴撕得粉碎,可是这又能怎样?他死了,你也不再了。”

    “比起所谓的名世名誉,我更想要你活着,走到如今这一步,我才发现,其实在这世间没有什么苦厄渡不过去,除了生离死别。”

    陵天苏看着她,认真说道:“轻衣,我可以在乎这件事的发生,也可以不在乎,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是我一个人的妻子。”

    他翻身下榻,吹灭灯火,声音低沉,眸光晦暗:“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问轻衣你的意愿,吴婴,我要定他了!纵然你不接受,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甚至现下拔剑自刎,最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将你拉回人间,做一对生生世世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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