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魏延入城,焦璜这一路上就没合拢过嘴,心里头高兴脸上自然欣喜,毕竟有外援之助对于眼下的越嶲郡来说,简直不亚于天大的好消息。

    至于他手下那些个豪强家主们怎么想,焦璜又何须在意这些……

    平日里越嶲郡稳稳当当的时候,这些家主或许还有点发言权力,焦璜毕竟要保证郡内和谐安稳。

    但现在是战争时期,动乱不止夷人围城,若这些家主再上蹿下跳的不安分,焦璜也不介意让这些所谓的传世家族就此断档!

    所以哪怕是心里头是极度的不满,这些家主们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悦的表情。

    就是那强颜欢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很是别扭呢……

    魏延作为大军主将得焦璜礼敬是应当的,毕竟五千荆州锐士又岂是跟你开玩笑的?

    但按理来说,在马良亮出自己的身份之后,焦璜也应该同礼相待,最起码也要和魏延一个级别才是。

    可焦璜却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实际上却是把马良扔给了那些家主们负责,他自己仍然围在魏延的身边转悠,好似根本没把马良这个代表新任益州牧的使者当一回……

    这让原本一肚子腹稿准备施展自己三寸巧舌的马季常很是受伤,他这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完全是无用武之地啊。

    没等他为使出言规劝,焦璜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而且还出城相迎,并且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不情愿不欢迎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表示愿意归顺新主皇叔刘备,然后就再也没有跟马良说过第二句话了。

    那这算是个什么事?他马季常过来难道就只是宣读一下主公刘备的抚慰文书不成?

    可事实就是如此,现在在焦璜的眼里,一个文弱使者根本不值一提,最重要的还是援兵,还是魏延这般勇武的将军才行。

    越嶲郡之围不解,夷王高胜的叛乱不平,就算是来一千来一万个使者又有什么用。

    到时候连越嶲郡都没了,他焦璜就算是臣服也毫无意义可言,当下最要紧的还不是保住郡治平息动乱吗……

    换做是个小心眼的使者,甚至于法正到此,可能都会因为焦璜的轻视慢待而心生不悦,乃至事后恶言诋毁产生报复。

    不过幸好这次来的是马良马季常,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焦璜的心情,只是摇头笑了笑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而专心应付起那些被焦璜甩给他的豪强家主们……

    虽然作为太守的焦璜没表现出足够的敬意,但这些豪强家主们却是一个个点头哈腰极尽的讨好,倒也没让马良觉得自己白来一趟。

    至于这些原本铁青着脸强颜欢笑的各家之主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不还是因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们就算心有反抗之意又如何,难道还能跟新的益州牧刘备对抗不成?那样岂不是摆明旗帜要造反吗,这种祸及家族的事情他们可不会干。

    更何况连旧主刘璋都开城投降不敢抵抗,他们这些地方小势力哪里有那个胆子,人家是猛龙过江强压地头蛇,那小蚯蚓就老老实实的眯着好了,否则上蹿下跳引人注意,猛龙随便打个喷嚏就得要了他们的小命。

    所以既然无力反抗,那就赶紧加入进去,这样说不定还能有几分识时务之明,若能得到牧使的看重,家族进一步崛起都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正因此,这些家主们是有一个算一个围在马良的身边,一张张老脸笑的跟个菊花绽放一般,生怕惹得马良不快。

    而马良也想借此深入了解一下越嶲郡内的情况,便也笑着脸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反正都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而已,大家都笑呵呵的自然气氛融洽……

    而另一边,焦璜则一个劲的拉着魏延套近乎,一边敬酒一边表示自己对荆州军的尊崇。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因为焦璜有求于魏延的缘故,毕竟这五千的生力军可是足以改变现在越嶲郡的天平。

    但若仅仅是如此,焦璜也不至于这般低声下气故作姿态,还不是因为荆州军强大的气势摄人的军威吗。

    在任上十数年间,焦璜也算是阅历过人之辈,自家主公麾下最精锐的成都中央军他也见过,北边的白水军也走过眼,虽然没看到过江州兵,但想来比之白水军也差不了多少。

    可无论是成都由张任统率的大军,还是白水关抵挡张鲁的戍卒,都没有魏延带来这五千荆州锐士的士气高昂杀意凛然。

    焦璜从那五千战卒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心寒凉意,哪怕只是站在这支军队的旁边,焦璜都会下意识的收一收肩膀脚下退个半步。

    这还没有站在荆州军的对立面上,那种现象焦璜只是在脑中幻想了一下,却不敢真的尝试,毕竟这种危险的行为还是由高胜那个该死的老家伙去做吧……

    所以说,这年头拳头大底气才足,才会引起旁人的尊敬,否则就算是代表了新主益州牧而来,解不了燃眉之急那依旧是白扯。

    这一点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刘禅感触十分之大,从焦璜出现到入城列席这段时间。

    包括魏延马良在内的所有人,面部表情的变幻,言语之中的腔调语气都有着不同的区别,这里面有为官之道,自然也有处世之礼,个人性格不同表现形式自是不同。

    反正要是让刘禅做到马良那种面色变幻自如毫无破绽尴尬的程度,他是完全做不到的。

    就算已经在刻意养成自己的一张面具,可刘禅前世的习惯成定性,又哪是一时之间就能够改变的。

    况且,戴着一张面具过活未免也太累了一些,还是任凭本心的比较好,就算要戴面具也不可能将自己搞成精神分裂吧,性格相差不大相性匹配的那种,其实就算是小小的改变习惯。

    这种所谓的面具就算是戴上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刘禅好歹也是副将之职副使之责,虽然焦璜因为魏延,而没有过问他这个弱冠未及之少年从何而来,又因何坐上副将之位。

    但刘禅可不觉得焦璜会不关注他,毕竟光是年少这一点便是最大的问题。

    只是这与这些小节相比,越嶲郡的问题才算大,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赶快想办法平定动乱才好。

    要知道南中诸君内麻烦事情可多了去,益州维稳之路急需加快进程,时间可是不等人的,谁能保证益州换主的消息能够遮掩多久。

    若是让孙权那个老阴哔知道了消息,难保其不会再像历史上那般狮子大开口,不顾两家联盟之实行贪欲之事。

    到时候天下局势因此而动,风云变幻不平息,哪里还会顾得上南中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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