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拐进了横巷,原来是给郑胜英拉砖头的司机,正与村民吵架。独孤兰只好上前问个明白。

    “双方都消消气,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方式解决吗?”

    “让我怎么消得了气,没跟我说一声,就占用我的宅基地。”

    “这那能叫占用呢?就是暂时倒砖头在上面,房子一建起来,地还是那个地,一毛也没损的回到你手上。”

    “说得好听,女人用过了再送还人家,这叫没损失吗?”

    “这不是抬杠吗?宅基地能与女人相提并论?”

    “都是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这么计较呢。”独孤兰赶紧劝说。

    “独孤书记,你都看到了,不是我计较,是他鸡肠小肚的,倒点砖头在上面也来吵。”运输车司机道。

    “老乡,邻里互帮互助,比远在天边的至亲还重要。再说了,他们也不是占用不还的,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而已。”

    “暂时借用也得打声招呼,总不能就这么占用了。太不尊重人了。”

    “这是我的不是,工作做得不细,忘记提前向你说一声。我现在向你道歉。”

    “独孤书记,这不关你的事,这是她郑胜英的事。”

    “她一个妇道人家,要养家糊口照顾老的小的,办事就更没辙了。这建房子是扶贫里一个项目,是我帮助申请开工的,理应我负责。”

    “这样啊。算了,就看在独孤书记的面子上,不计较了。”

    村民说完,嘴上斜咬着香烟,一手抓着草帽,打开的短袖衣在微风中飘开,人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向前飘然而去。

    独孤兰转身再向大堤上走去,心中想,看来村民还是给了自己莫大的面子,已经多次碰上麻烦事了,只要说上一说,村民都会说“看在独孤书记的面子上”这句话。是什么让村民对我这个外乡人这么认可呢?想来是只有主持正义、政府和党作背景,这才能让村民对你高看一眼。

    才走出村口,正碰上贫困户“外鬼”柯堂木拉一单车的甘薯。由于太重,踩不了,只能推着前行。独孤兰帮助推车,“外鬼”对独孤兰道:

    “家里没了女人就是不成,有个傻逼女人也比没有的强多了。”

    “一个家需要有男有女,没了另一方,是不成家的。何况你现在孩子还小,更需要主妇来打理家庭。”

    “确是这样的,想问问独孤书记能不能给介绍一个。”

    “哈哈哈,我不是全能的,这事可能真做不来。你找一下这周围的媒婆吧。”真想不到贫困户会开这样的口,这倒让独孤兰笑成一团。

    “前面路好走了,不用你们帮助推了。谢谢啊。”走了一段路,“外鬼”道。

    “不客气,自己推稳了。”

    走上大堤,看到大堤上已打了不少的桩孔。打出黑黑的污泥就堆在堤面上。阵风吹来,是一阵阵的泥土芳香味,而非臭味。队长就在“疯秀才”的小屋墙脚下,躲着下午毒辣的太阳。见独孤兰他们上大堤,远远的招手示意到他那里一同躲太阳。

    独孤兰在大堤边走边向远处望,正好看到一辆高级轿车,从镇道拐上了大堤,向着这边开过来。独孤兰好奇的对阿俊道,这么高级的轿车,怎么跑上大堤了?不会是那些钱多人傻的在玩酷吧。话还没说完,轿车已到了“疯秀才”小屋,右侧车门打开,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那头发蓬乱,衣衫不正,脚上拖着一双破塑料鞋,长长的脚指甲白里含着污物。他一摇一摆地向着小屋走来。

    柯俊一看提醒独孤兰,这人就是“疯秀才”。他出门作“大仙”回来了。驾驶座下来一位二十多岁的男人,衣服鲜亮,脚着皮鞋,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礼品袋,里面装得满满的。一看就知道这是送给“疯秀才”的礼品。当独孤兰他们走近小屋时,轿车已跑得无影无踪。

    独孤兰与柯俊推开“疯秀才”小屋的门。只见“疯秀才”光着膀子,坐在床沿上,正准备煮水泡茶。见独孤兰进来,“疯秀才”的眼睛又白又呆的盯着他们两,就是不开口。柯俊赶紧对“疯秀才”介绍道,

    “阿仙叔,这位是来我们村搞扶贫的第一书记独孤书记。”

    “哦,有所耳闻,未增谋面。”

    “阿仙你好,今天得以一见,真是天意。”独孤兰故意说得玄乎些。

    “从来天意深不可测,既然有此一遇,必有玄机在此中。”

    “确是如大师所说,现有玄机要请大师一解。”

    “书记要出什么题目,尽管出来。”

    “大师你都看到了,这大堤正在施工加固,为了施工方便,你这小屋应该拆除,”

    “这是什么道理,大堤这么大,非得拆我小屋才能施工。”

    “桩孔是固定测算好的,桩与桩之间的距离不能多也不能少,有一桩点正好在你床上。”

    “天地万物皆能变化,何况为人乎。”

    “虽然万物可变,但一些也得相信科学计算。大师饱览群书,想必也懂其中道理。”独孤兰有意给他戴高帽。

    “世人富有各种各样东西,而我这区区陋室,竟然不能保存?”

    “六祖说,菩提本无树。这小屋你想它是屋就是屋,你想它不是就不是,以大师水平,早已超过物质的存在,何须计较这一陋室的存在。”

    独孤兰的几句话,着实让“大师”飘了起来,那戴“高帽”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很荣耀的,但他又舍不得拆掉心爱的小屋,于是他眼睛一转,提出以打擂台决胜负的方式,决定小屋存留。独孤兰沉思良久,提出只以《三国演义》为此次打擂台的范围。打擂双方各出三题,答对的得一分,答错或答不了的得零分,以积分高者为胜。“疯秀才”信心满满的答应下来,并骑士式礼貌让独孤兰先出题。独孤兰也很礼貌的再三推让,心中却在盘算出题的事。正常内容的“疯秀才”肯定都烂记于心,不能难倒他,看来只有出书里没有的,但又是书里能找到的题,才能难倒他,让他信服。

    “刘备的终极制胜法宝是什么?”

    “就是诸葛亮了。这就是他的终极制胜法宝。”

    “错,答案不是这个。”

    “请解释、”

    “咱们先说刘备在没得到诸葛亮之前,他也需要把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解决了,如果诸葛亮是他的终极制胜法宝,那时还没找到,不是刘备那时就挂了吗?再说,诸葛亮只是帮助刘备处理军事政务方面的事而已,有一些诸葛亮是处理不了的。所以刘备的终极制胜法宝,只能是跟随他一生的,随时能对付各种各样人、事、物的。”

    “是什么呢?愿闻其详。”

    “很简单,刘备的终极制胜法宝就是‘哭’呗。”

    “不可能,你解释来听。”

    “小说中,刘备第一哭,哭出三结义,哭出举义旗。第二哭,哭出个济世奇才诸葛亮。第三哭,留住百姓心,也留住文武百官心。第四哭,保住荆州不还东吴。第五哭,破了周瑜美人计,抱得美人归。第六哭,保住江山不变色,让诸葛亮诚心辅助刘备儿孙坐江山。这哭难道不是刘备的终极武器?”

    “啊,这样说还有点道理。这题算你对。第二道题呢?”

    “诸葛亮让刘备三顾茅庐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事不凑巧,诸葛亮出门访友去了。”

    “错,是诸葛亮有意回避刘备的聘请。”

    “绝非此说,那后来诸葛亮拼死护着蜀汉天下又怎么说?”

    “诸葛亮拼死护汉,那是应聘后为了道义上的行为。与前期不应聘是两回事。”

    “怎么说法?”

    “诸葛亮虽未出山,已了解民心所向,知道刘汉的破旗对人民已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如果自己投身其中,会是事倍功半,甚至穷一生而难成大事,所以他几次避而不见。”

    “这没有说服力。”

    “你看他与刘备在屋里进行隆中对结束时,刘备再三要聘请,他还是推辞不干。最后诸葛亮第一次落泪接下这活。你看这活有多痛苦。”

    “不可信服。”

    “你再看诸葛亮的好友,那一个不是当时风流人物?有几个都让刘备遇上了,刘备要聘请他们,都被他们拒绝了。说明这些聪明人都知道刘汉破旗不好用了。再就是当时水镜先生访刘备要见徐庶,听说徐庶走马荐诸葛,就说了一句,自已走了也就罢了,却让诸葛来受这些煎熬,这也说明此一点。”

    “哎,这么说也有点道理,这题就算了。请出第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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