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鑫禅师来,沙净早到山门外迎接,大鑫禅师算是天雄寺的同宗旁支,是沙净的师兄。沙净在金城难得见到旧友,两人相见是谈笑甚欢,一路轻松地朝寺内走去。大鑫禅师问起天心大师和杨志,沙净立即察觉了不寻常处,天心大师是大鑫禅师的师叔,大鑫禅师关心是正常的,但是究竟是甚么事令大鑫禅师如此紧张,一道金城就问起杨志情况。

    沙净当然不可能泄漏杨志真正的情况,但如左瞒右瞒,大鑫禅师认为自己说谎或者耽误了大鑫禅师来金城办事,这也是沙净不愿意看见的。到了小院,沙净请大鑫禅师在石桌旁坐下,自己陪坐一边,一脸笑容地问道“师兄是有消息传递给杨志,还是要在金城办事?如果办事的话,有些事不需要找杨志,我就能处理。”

    大鑫禅师干咳一声,亲切的说道“沙净,我也不绕圈子,这次来是看幽州局势危险,想问问杨大人,到底该怎么办,这关系到燕云的百万百姓啊……沙净,你该明白我在说甚么。”

    沙净暗自颔首,大鑫禅师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天下苍生装在自己的心怀中,可是自己只是杨志的好友,这等大事杨志会不会随口对大鑫禅师说,沙净实在是没有把握。不要说杨志现在还担负着一地知州,有些话杨志就是清楚,也未必肯说。沙净轻叹道“师兄暂且住下,我这就去州衙和杨志说一声,让他抽个时间与你见面。。”

    大鑫禅师露出松一口气的神色,虽不明显,却瞒不过世故的沙净;大鑫禅师点头道“这个我明白,官场上的规矩是一定要遵守的,我在镇抚司就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挂单寺中,等着师弟的消息。”

    沙净心念电转,忙道“师兄出手救了李纲,是不是有所发现?”

    出乎沙净意料之外,大鑫禅师竟坦然道“多多少少有点。唉!我真的有些担心,怕你们不明白幽州真正的情况,到时候会吃大亏。”

    沙净愕然道“甚么情况?”

    大鑫禅师肃容道“军无斗志,对大宋充满厌恶,满城的肃杀之气,换一个角度看,当初种师道和杨志急着离开,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沙净心忖这在云中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王安中、李纲昏招迭出,要不然杨志早就主动去插手幽州的事,实在是不可能推动,杨志只能坐看成败;不过沙净大感讶异,大鑫禅师为什么对杨志如此信任,巴巴地跑来,难道杨志现在已经开始身带光环了?其中缘由确实耐人寻味。

    沙净慨然道“我会和杨志说的,让他尽快见你。”

    大鑫禅师沉吟片刻,似是有点犹豫,然后道“师弟,我若是想在金城或太原建寺,需不需要预先与杨志商议?”

    沙净立即颔首,他要让大鑫禅师晓得,金城的事情没有能瞒过杨志的,早说得到的帮助也大;大鑫禅师懂了沙净的意思,欣然道“那就一切拜托师弟了。”

    幽州军与金军在平州西爆发大战,双方队列整齐,就连完颜宗辅看了幽州的人数和装备吗,也没有取胜的把握;谁知双方先锋的一万人马刚一接触,甄五臣等主将就率先逃跑,幽州军的大旗随之表示撤退。

    幽州军养精蓄锐大半年,朝廷不计成本地调拨物资,装备战斗力其实已经胜过原先的辽军,面对金兵不是没有一战的能力,但是原来怨军将领的突然逃跑,让幽州军的士气顿时土崩瓦解,除了少部分人还在苦战,大部分的将士都是纷纷逃命。

    李纲闻讯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前线战事如此,绝不是李纲原先想象的,他认为自己比童贯强,郭药师比刘延庆强,燕云铁骑肯定比河北的厢军禁军强,但是结果还是一样。

    最关键的是,随着郭药师大军控制全城,李纲等人其实失去对局势的控制力,现在已经令出不了镇抚司。李纲背后的汗不断地在流,此刻他明白了赵楷等人为什么不愿妥协,童贯等人躲得远远的,实在是在大格局上一开始就错了。错了,李纲一掌拍在书案上,满腹的辛酸都在这一掌中发泄,可是面对如今处理现在的局面,李纲也没有主意。

    吕颐浩匆匆而来,朝李纲抱拳道“王安中大人在兵败消息传来的时候,就前去涿州筹款,也算是不幸中万幸,避免了被人一锅端,送给金人作为大礼。”

    吕颐浩显然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李纲苦笑不得,王安中那样的角色都如此敏感,可笑自己还看不起这些人,真的是到了危机时刻才知道谁是机灵鬼。李纲沉吟片刻问“种师道和杨志当初在幽州可有后手?”

    现在问杨志是否有安排,早干什么去了,吕颐浩摇头说“两人都是聪明人,怕被王安中等人算计,所以杨志卖尽了产业买卖,连后来的贸易也是委托给韩家等豪强,宁可放弃其中的三成利。”

    果真如此,那么王安中杀张觉恐怕就是抱着另一层含义,试探郭药师的真心。李纲猛然想起什么,找到最后一份关于童贯的邸报,仔细看起来,低声问“童贯没打算来幽州?”

    吕颐浩颔首说“童贯去的地方是太原,当时以为是避开北镇抚司的锋芒,现在看是大有深意,大人,郭药师是待价而沽,我们已经是困守孤城,无力回天。”

    按照吕颐浩的看法,郭药师现在守城,不过是想在两边争取一个最大的利润,如果没有援军前来击败金军,郭药师到最后,十有是投降的结果。李纲喟然长叹,立即派人去请郭药师前来议事,可惜去的人没有见到郭药师,被一名千夫长拦住了,说郭药师去城外前线了,等郭药师回来立即禀告,让郭药师去找李纲。

    后面几天,李纲每天都派人去请,郭药师一直没回来,而镇抚司派出的人连城门都出不了,镇抚司的令牌失去了权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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