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惜笑容一僵问“你原来追求柴进,这两年先嫁给马皋,又嫁给张用是为了什么?”

    徐婆惜这是豁出去了,不惜与扈三娘互相对撕;石摩劼等人只能说女人不能惹,这对姐妹的话把对方割得血淋淋的,尴尬的只有张用一个人,看见石摩劼和高子羽到了,张用彻底绝了维护扈三娘的心思,听徐婆惜这么一说,冷哼一声,掉头就走,再也不管这边乱七八糟的破事。

    扈三娘原本还想反驳徐婆惜,看见这一幕自己也呆了,徐婆惜反而心软了,怜惜地说“三娘,不要执迷不悟了,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师姐保证不让他们动你一个指头;杨志那边有我,不管出现任何情况,我都会让你平安地走出来。”

    石摩劼等人忍不住摇头,徐婆惜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杨志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绝起情来六亲不认,扈三娘能不能安然无事,完全要看扈三娘说什么,能做出什么让杨志满意的承诺,剩下的事情全都是假的。但是扈三娘已经身陷绝境,一旦从生死边缘活下来,扈三娘很清楚自己与武松之间的差距,加上张用的置身事外,扈三娘只有认栽。

    其实马皋死后,扈三娘从杭州逃到应天府,就一直在心惊胆战之中惶恐度日,要不然也不会把标准降到张用身上,按照幻海千劫门的要求,最起码也应该是刘琦、杨沂中这个级别。到汴梁两天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今天张用一回来说城中军队即将出征,扈三娘就留意了,费尽心力从张用口中套出来,原本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出焰火信号,没想到武松在等着自己,连一点机会都没留。

    扈三娘是个明白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是在这个当口,扈三娘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借武松不想一刀杀死自己的机会,逼得张用怜香惜玉,起兵造反;可谁想到石摩劼等人一到,张用便偃旗息鼓。徐婆惜的话便是一个台阶,扈三娘很干脆地扔了双刀,任凭辛朴的手下给自己戴上手铐脚铐。

    扈三娘被石摩劼押进了大牢,石摩劼表示自己绝不会动刑,扈三娘想说多少是多少,徐婆惜带着八匹绸缎回到前面宴会大厅的时候,投来的都是惊讶的目光;唯独为首的几个人还在低声商议,似乎没有看到艳光四射的徐婆惜和那些在灯光下光彩流溢的绸缎。

    谢克家和许景衡的脸色尤其严肃,谢克家惴惴不安的是杨志的动作如此诡异,分明是在防范什么,不过谢克家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虽然在政治上支持康王赵构,但是行事上并不一定想要杨志怎么样。可是杨志今夜此举,是把他谢克家架在火上烤啊,打赢了倒没什么关系,万一打输了,谢克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比起谢克家的不安,许景衡却难以保持淡定,他虽说从定北军来汴梁便进入了转运司,现在从转运判官变成了转运副使,但其中对润州的负责许景衡一点都没忘记。现在杨志的防范,几乎就是一种表态,认为墙头草都是需要防备的。念及此处,许景衡心里便不禁恨得牙痒痒的,难道你还怕我朝润州通报消息?

    从年纪上说,杨志在许景衡面前是绝对的晚辈,许景衡觉得自己太无辜了,难道杨志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份小心,正是彼此相处愉快的保证吗?要是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整天对润州胡言乱语,杨志你的日子能好过吗?

    卢益把许景衡的神情看在眼中,轻声对身边的杨沂中说“现在听说金陵府那边的驿站都换了人,原先的人都调到军队去了,新来的都是一些原来没有做过驿站的家伙,日后有的那些人头疼。”

    杨沂中点头说“卢大人所言极是,这些人没什么经验,听说不少发往南方的奏章,都在驿站被弄坏了包装,还有不少东西遗失了,最起码也要半年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许景衡怔住了,抛开什么世态炎凉的说法,卢益和杨沂中专门提起驿站,肯定就是杨志对自己隐瞒的原因;自己送往润州的奏章经过驿站,那些不会做事的家伙……许景衡端着的酒杯停在半空,一下子感到惊慌了,他想清楚了,如果是新手弄坏了奏章什么,驿站的那些主管怎么会不嚷嚷,这是让他们丢官罢职的前奏,除非是有人授意的,是想预先看到其中的内容,然后选择继续传递还是让奏章丢失。

    能有这样手段的不是景王赵杞就是康王赵构,自己要是在奏章中写了汴梁准备出兵的消息,恐怕他们立即就会在驿站看见,杨志的保密就成了笑话。许景衡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不知道是呸自己,还是呸那些在驿站做手脚的人;这件事杨志等人还没办法提醒自己,怕万一被咬上一口划不来。

    这一幕对于卢益来说只是插曲,卢益的任务就是让现场越来越多的人掏出钱来,只是不能强行威逼利诱;好在杨志没有设定数字,既然是想别人捐款,总之越多越好。而前来赴宴的宾客都是有眼力的人,虽说心里极度不舒服,大笔钱财没有,但是掏三瓜两枣的特别多,几乎人人都开了口。

    卢益给大家赔上笑脸,连以往不入眼的小官来敬酒,卢益都是笑呵呵地干掉;杨志还是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真要是强行摊牌,获得的最起码是现在的几倍。宴会结束得很快,宾客们感觉自己完成了赴宴的任务,纷纷起身告辞;到最后连谢克家都走了,偌大的宴厅只剩下卢益、胡寅、许景衡、杨沂中四人。。

    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许景衡长叹一口气;胡寅笑道“许大人,什么事这么忧国忧民?”

    “哪里有事啊,我是感觉自己的位置尴尬。”许景衡悻悻地低声说,卢益笑笑说“有的事情难做,就是因为眼前的东西难以取舍,有很多人为了长远的目标放弃了眼前的利益,说是成熟,其实就是下注将来必定成功,许大人,每个人立场不同,但是处境都是一样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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