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宁克任说完就冲出阵去,既然无路可逃,不如赌一下命运,要让宋人看看西夏好汉不屈的身姿;杨志也在重甲骑兵中脱颖而出,谋宁克任的大斧和杨志的钢枪重重地磕在一起,发出一声激烈的金铁交鸣声。谋宁克任被震得身形在马上晃了两晃,已经被杨志随后一枪扫落马下,五脏俱裂而死。

    谋宁克任左右的几名亲兵实际上都递出了武器,但是就在那一霎那,仿佛刺到了一个看不见的罩子,一寸也递不进去。直到谋宁克任落马,这种阻力才忽然消失,但是招式已老,这几名亲兵转眼就被蜂拥而至的重骑兵杀死。

    谋宁克任的大旗被冲过来的赵乙室砸倒,西夏军顿时崩盘,全部在夺路而逃,成为定北军四处追杀的对象。狂风怒号,战马悲嘶,浓重的血腥味在雪地里四处弥漫,兀鹰成群在山谷的上空盘旋,不敢落下来。

    小路上的五千西夏军被桑仲伏击后原路逃回,被身穿金国、西夏、大宋三国重甲的两千定北军骑兵截杀,只有四百多人弃马从山路逃走;种彬的手下只有种冽的骑兵参加了战斗,跟来的步军只能接过押送俘虏的任务。这一战,定北军杀死一万九千骑兵,俘虏了八千多人,俘获战马一万两千匹。

    杨志大军随即开始攻打五原郡,得知谋宁克任战死,公济率领四万大军赶到宥州,任得聪、悟儿思齐等人不得不置北线于不顾,全力南下;杨志大军稍作接触,便全军败退,报仇心切的公济紧追不放,被定北军则乘其冒进,、集中六万人反击,公济得以突围,西夏军损失了七千人,但是两千泼喜军全军覆没,两百架放在骆驼背上的小抛石机旋风炮,大半落入了定北军之手。

    西夏盛产双峰骆驼,泼喜军正是一支骆驼背上的劲旅,拥有装在骆驼背上的小型抛石机,虽然作战的仅仅只有两百骑,但是给泼喜军补充物资的队伍足足有一千人和两千头骆驼。这支冷兵器时代最强的骑射骑兵原本不会这么轻易被干掉,只是因为西夏骑兵和定北军混战中,泼喜军的威力大减;加上杨志预先准备了蒙着牛皮的战车,才将泼喜军逼入绝境,最后消灭。

    饶是这样,杨志依旧付出了三千人伤亡的代价,不管是身披重甲还是什么,在泼喜军的抛石机面前,基本上就是同样的结果;泼喜军发射出的石弹携带着诡异的准确性,在呼啸的风声中能够击碎一切阻碍。

    看着被搬运来的武器残件,沈冲憋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值,杨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种抛石机研究出来,日后装备定北军,十倍地还给西夏人。”

    西夏人同样憋着一口气,三大劲旅之一的泼喜军被歼,意味着李察哥费了几十年建立起来的精锐全部被任得敬等人败光了;现在能依靠的就是擒生军,好在十六万大军中,有九万是擒生军,悟儿思齐咬咬牙说:“逼杨志决战。”

    对手狡猾如狐,不要说悟儿思齐,就是任得敬、公济等人,现在也是同样的感觉,不能喝对方斗智,只能和对方斗勇;公济问道:“如何作战?”

    悟儿思齐阴森地说:“全力进攻环庆路,见人就杀,逼杨志来源。”

    悟儿思齐和定北军打交道时间最长,他发现随着杨志的军队越来越多,原先在河套还有的弱点渐渐被杨志填补了,要说杨志和定北军还有弱点,就是不敢放任百姓遭殃,而西夏军长年抢掠大宋边境,想要让大宋百姓没有活路,不要说太轻松。公济脸色一僵说:“不可。”

    任得敬劝道:“公济大人,不要执念,战场本就是一个修罗场,杨志对于西夏来说,就是一个修罗。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公济斟酌良久,终于吁出一口气说:“我不是迂腐的人,就按任大人所言,为了便于作战,各军就由任大人统一指挥。”

    任得敬在心里大骂,公济表面上谦让,实际上是想让自己背负骂名;不过任得敬不在乎,要是在乎的话,当初任得敬本是大宋西安州的知州,也不会主动带着西安州投奔西夏。任得敬故作犹豫,等悟儿思齐几个人都表态以后才说:“为了大夏,任某愿意做一切事,既然大家抬爱,任某就勉为其难。”

    任得敬让全军带上半个月的粮食,不顾一切地杀进环庆军,刘锡在环州死守,但是王禀没守住庆州,被慕洧买通了庆州兵马都监赵彬。赵彬原来想像王變一样转做文职,在仕途上再上一步,不过被王禀打回来了,王禀还公开上书太原,说赵彬不堪大用,因此被慕洧的族人收买。

    赵彬打开了庆阳城,西夏大军杀进城里,王禀父子战死。定北军收复环州以后,杨志将环州的慕容、慕几个大族准备迁走,但是王禀收了好处,让他们在庆阳安居,就是赵彬负责管理;赵彬一叛,诸慕同反,加上西夏军的杀掠,庆阳变成了人间地狱。

    庆阳城的突变,让杨志不得不与西夏在庆阳城展开决战。定北军十一万,西夏军十五万,双方都不打算再退一步,一时间天下瞩目。

    太原方面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出现了,徐徽言下令全军出击,龙州、洪州、石州、会州、绥州;谁都明白,西夏与杨志一战以后,不管输赢都将无力再进行大战,定北军在内应的策应下收复五州将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就在大军出动的时候,赵楷听从张孝纯的建议准备亲征,宗泽以身体支持不住谢绝了担任太原留守一职,改由张孝纯、曹千里主持事务。宗颖回到家中问宗泽:“父亲是不是感觉徐徽言所做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大忌。”宗泽忧虑地说:“若是徐徽言早出兵,西夏军只敢到环州,怎能攻下庆州,日后若是徐徽言出现这样的情况,杨志会不会出兵?王禀的家人知道真相,又会怎么看徐徽言?”

    宗颖无语,既然发生了,只能看杨志是不是个学会原谅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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