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漏寺断壁残垣,佛像石碑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台阶和大殿的地面上长着青苔,大殿里不漏雨的地方蜘蛛网重重密布,看上去多少年也没有人动过这些地方;只是在墙壁、佛像、地面上,都能看到敲击和挖凿的痕迹,应该是早就有人来检查过,看看传说中的财宝有没有。杨志的手下和司马万山请来的高手检查了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线索。

    司马万山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他已经几次来过这个地方,都和今天一样毫无结果,司马万山绝对不会自己掏钱出来解决别人的问题,只能让杨志去对付那些人了。反而是杨志和寇一,在所有人都停止检查了,还在无漏寺里闲逛;司马万山不由得皱着眉头沉思,担心起来。

    司马万山是真担心从对方的嘴里再说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话,灞柳车行、梁家金银铺、关中镖局三家出的事,已经足以证明长安有人与金人勾结,从府衙传出来的消息,还有很多细作与金人的高手投降,杨志刺客要是想冤枉谁,设局差不多就是一来一个准。司马万山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根本用不着设局,听说梁家金银铺和灞柳车行都有账本,长安有几个没牵扯进那些生意。

    司马万山不清楚,杨志和寇一是发现了一个第十七殿的标记才开始查看的,标记很新,赵宗印手下的两位长老道坚还在五台山,立藏从长安草堂寺逃走,现在还能留下标记的应该就是立藏能联系到的人。杨志确认只有一处记号后,不屑地翘起了嘴角:“寇一,让人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人来过。”

    从第一次听到那个故事,单廷圭就派了人在无漏寺监视,现在这些人都归寇一管,寇一出去召集这些人询问,杨志来到司马万山面前说:“流言就是流言,司马老板,看见没有,你们都被刘光烈骗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来解决了。”

    “你真有办法?”司马万山面露怀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杨志拍拍旁边的半截佛像说道:“你要是不放心,我们正好来商量商量,以你的阅历来看看,到底有效还是无效。”

    “可以!”司马万山连连点头,杨志笑问道:“原本就是你们替王庶打理,现在要是有人说你们钱庄吞了这笔钱,会不会有人信?那些士族会不会出来帮你说话?”

    司马万山的笑容僵在脸上,根本没有心思回答杨志的话,只要是官府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有人信;司马万山看了一眼对方的面色,有些懊恼地说:“好吧,算我瞎了眼,先前我很是推崇你,以为你与一般当官的不一样,现在看起来,你并不是浪得虚名,手腕足够了。”

    杨志微笑了一下:“你心里在想,你坚持说没有,甚至王庶会为你传来公文;不过没用,王庶管不了这里,只要我们控制了你们钱庄的账本与金库,就算康王赶来,也没有办法保住你。”

    司马万山当然晓得杨志所说不假,哪一个钱庄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要不然怎么赚钱?杨志只要与其他人扯上几天,肯定能从账册里找到一些线索,到时候就算说清楚民夫的事,还会有一大堆钱庄说不清楚的事。司马万山晓得自己不会是官府的对手,但是没想到对方的决心这么大,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司马万山冷笑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住的,杨帅要是真有这个胆量,就把我抓起来。”

    太阳已经西斜,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大大下降,司马万山的保镖一直盯着司马万山,闻言都毫无声息地走过来;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司马万山做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司马万山受到伤害。寺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杨志毫不客气地一声令下,所有的保镖都被战士围住。

    “钱庄的麻烦不小了,还要加上一条袭击官兵吗?”杨志望着司马万山愤懑的样子说:“刘延赞有你这样的生死之交,是他的运气。我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去告诉刘延赞,不会有什么样的奇迹出现,让他通知汴梁,五天内那些人要回到长安;要不然,我也会给他一个惊喜。”

    司马万山却是摇摇头:“刘延赞与我是朋友,但他这事儿,可真与我无关,你自己看着办。”

    杨志耸了耸肩,他当然不会再去做什么好人,吩咐蔡庆:“发出信号。”

    长安一下子沸腾了,早就在等待的衙役官兵纷纷扑向不同的地点,到处都有人在奔跑,只是消息很快传开,城外的刘家一下子被包围了,刘家的护卫企图守住庄园,但是霹雳雷与火箭彻底打消了所有人抵抗的念头。

    刘家庄园离无漏寺不到十里,司马万山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甚至听到了霹雳雷的爆炸声,面色惨白地问道:“凭什么?”

    “凭刘光纯留下的记事本和账本。”杨志声音平和地说:“仵作已经证明刘光纯不是自杀,我们搜查了商号与刘光纯的住所,就在刘光纯住所不远处有一个堆杂物的茅草棚,我的人在那里面发现了刘光纯的秘密。

    兴许是这件事拖得太久,给了刘光纯足够的准备时间,让他记录下了那些秘密,经查证,刘延赞等多人与金人有买卖关系,以前是人口,现在是铁矿石;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铁矿,密捕了负责走私的人,他已经供认不讳,现在一条线上的人都已经落网,你浪费了机会。”

    “刘光烈、刘光世不会善罢甘休……”司马万山忽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长安在定北军的把持下,根本不会给汴梁那边人面子,刘光烈兄弟就算不肯善罢甘休,难道还能杀到长安来;杨志揭开了这个盖子,两人连是否能保持兵权都是一个问题,哪里还谈得上报复。杨志含蓄地说:“明白了,我现在要关于刘家还有上次那个名单上人的证据,希望你的钱庄提供他们的交易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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