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关注洛阳战场,是因为洛阳以东的地区是关中通往淮西的要道,绝对不能丢失,杨志在潼关住了一宿,与王善等人商议后,杨志给赵楷用去了一封信;一个是提醒赵楷需要准备出关作战,哪怕自己和赵楷再推搪,真要到了洛阳失守汴梁孤城的时候,不出兵几乎是不可能。

    另一个就是给赵楷出出主意,杨志的目标就是任得敬;任得敬不仅是西夏的重臣,还是任太后的父亲,现在任得敬是定北军的俘虏,杨志希望赵楷能利用这件事,一举拿下兴州,虽然西夏向金国求援,金兀术仗着兵力雄厚杀到云中,但是被岳飞和徐徽言拦住,哪怕朔州告急,双方厮杀在整体上来说不分胜负。

    随着岳飞稳定火山州的战局,定北军依旧可以腾出手来继续攻打西夏,一旦兴州城破,金兀术只能抱着遗憾退兵,困扰定北军是否出兵东进的问题也就自然可以解决。杨志让快马拿走书信不久,王善就兴冲冲地跑来,说在洛阳四周出现了小股的签军骑兵,翟兴来信就是抱怨缺少战马。

    “飞骑营?”杨志漫不经心地问道,在他心中,这样的作为不是金军,在刘豫手下也只有飞骑营可以,其他的队伍实在是提不上口;王善把自家细作的报告轻轻地放到了杨志的面前“事情确实有些麻烦,那些人很熟悉洛阳,应该是原来洛阳一带投降金军的人!”

    “嗯?”杨志一怔,要是这样,那就真的是麻烦;杨志看着情报,思索着说“从我搜集到的有关于飞骑营情报来看,这支部队是郭京负责的,战斗力和忠诚度,远远超过一般的签军,战斗力只怕比金军中的非女真军的战斗力还要厉害一些。”

    听完杨志对飞骑营在河中战场的描述,王善这一次是真正有些震惊了;根据王善的印象,这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接近杨志霹雳雷秘密的一次行动,这支部队还真的是不能小觑。王善的脸色郑重了起来“也就是说,我们想派出骑兵解除这支军队不一定行不通的。”

    “不错,我们现在无法派出大规模的军队,翟兴手下的骑兵根本不堪一击,他恐怕也不想为此付出太多的牺牲,战马送过去,只是方便他们逃跑罢了。”杨志斟酌着说“让细作不要太靠近飞骑营,但也不能让他们在爪子伸到潼关来。”

    王善颔首说“潼关关前五十里都是我们巡查的范围,我会让田奇等人带队,每次两百骑出动巡逻。”

    只不过完颜宗望金军的速度还是查过了杨志的估计,在汴梁城下大败关师古,一战斩杀三万宋军,突破了外围的城堡,彻底让防守汴梁的西军丧失了反击的勇气;城内的张浚与王庶对于是否出战的争论正式终结,一致同意死守待援。城外金军与签军的旗帜招展,二十万人马并没有连绵下寨,而是错落有致地布置在城堡与交通要道上。

    五百多金军的骑兵驻马汴河旁,河上除了登州飞鱼寨水军的船帆,已经看不见一艘普通的商船;大宋货运主要靠水路,汴河斜贯汴梁,西接黄河,东连淮水,向南运河直通长江,往日里往来船时常在河面上腾让不开,如今空荡荡的景象让夹在金军将领中的不错和尚是无限的感慨。

    他心里有事,无心观赏这压抑的河景,手指不住地摆弄着缰绳;完颜宗望扭头望来,没有管身边其他将领的攀谈,只问道“后面如何?”

    不错和尚望向不远处巍峨的城墙答道“城中粮草还能坚持半年以上,若是无法毁掉粮草,没有郭京那样的布局,剩下的就是强攻。”

    完颜宗望顺着不错和尚的眼光望去,淡淡答道“不必,城中还有十多万西军,准备了很久,器械不缺;张浚也不是会被吓住的人,如果没有超过二十万的损失,我们是打不下汴梁的,还是围城,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想必张浚也不敢出来,攻下应天府和洛阳将是下一步的战略。”

    不错和尚仍然继续望着城墙,丝毫没有怠慢完颜宗望的话题“杨志一定会出关增援,金兀术那边也陷入僵局,要不要继续攻打河中。”

    不错和尚只是随口问问,王彦重新杀到太行山,八字军大旗再度飘扬,威胁着卫州等地,在白鹿山的金军根本不敢随意离开;完颜宗望正要答言,汴河上的船只忽然传来一阵叫嚷,汴河边稀稀落落的金军和签军都不由得站起身,看船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完颜宗望一挥手,一名旗牌官纵马跑向河边,不久就看见两艘小船驶向岸边,也不知道船上的人说了什么,旗牌官很快回来禀告“宋军撤退的时候,将一部分大船沉在河底,现在汴河水位开始下降,影响我们船只通行。”

    不错和尚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完颜宗望笑笑说“张浚总算有点样子了,难怪说战场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张浚从一次次失败中,已经变得精通战法,越来越有大将的气魄了。没有关系,我也没打算从水路攻进城中,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动起来,看城内是不是有可以利用的关系。”

    完颜宗望说得不肯定,是他自己也没有信心,有着杨志的示范,王庶到了汴梁以后,对于细作一直查的很紧;不管是飞骑营还是完颜宗望自己安排的细作,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很少,要不然完颜宗望早就制定突袭的计划了。完颜宗望现在寄希望于不错和尚,李士宁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准备,现在总应该有几个还没有浮出水面的人物。

    不错和尚郁闷地说“王爷,您不是不知道,吉五六叛变以后,我们在汴梁的一部分就变成杨志的人,没有同意的全部被杨志点出身份除掉了。”

    不错和尚当然明白吉五六为什么叛变,吉五六帮助李士宁为了争夺大宋的天下,而不是投降金人,当不错和尚放弃了初衷以后,吉五六自然分道扬镳。

    《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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