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这五斤磺胺,已经是半个多月的产量了,除去给高级将领们用的部分便已经所剩无几了,普通士卒根本就得不到用药的资格,因为产量根本无法惠及所有伤兵。

    随着天气越发炎热,产量只能越来越低,连每天三四两都够呛,还得看高压锅的品质,做到现在,报废的高压锅已经有数百个之多了,但依然远远无法接近每天一斤的预定目标。

    估计到了气温最高的盛夏时节,磺胺的生产线就得完全停产了,没有低温的保障,别说一两,就是一钱都难以造出来了,所以给郑芝龙的五斤磺胺显得弥足珍贵。

    “仙药制作需要极其复杂的合成药物以及三十道工序,因此制造剂量仅以钱来计算,爱卿千万保存妥当,以备不时之需。在入冬之前,本宫就只能赐予爱卿这一次了,本宫这里也再无库存份量了,毫不夸张地说,这五斤仙药比五万两,乃至五十万两银子还要弥足珍贵!”

    磺胺再不济也能起到一定的抗菌功效,比用草药或者硬挺要强不少,即便称之为毒药,在特殊情况下,也可以以毒攻毒,起到救死扶伤的作用。

    但制作起来就非常麻烦了,而且液氨必须在低温下进行合成,没有液氨这种主要原料的话,那么磺胺就无从生成了。

    在炎热的夏季想要生成大量的液氨就是白日做梦了,连地表都被晒透了,哪怕是储存有大量冰块的地窖里也极难实现。

    先把丑话说在前面,郑老屁再想伸手要磺胺也不可能了,不是不给,而是根本就没有,他要是用药把自家兄弟给治死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再者说,一来这磺胺是剧毒,不能轻易使用。二来也是极其昂贵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用来救人。

    五斤也就能救治五人而已,而且用量还要视病人的伤情而定,像苏晨这样的重伤员,不到一个月便用了一斤半磺胺,不然都无法抑制住全身的伤口感染。

    郑老屁要用磺胺救谁,某太子无从干涉,但要让其明白用药的前提条件,没能胡乱作出决定,必须慎之又慎才行。

    “臣谨遵殿下叮嘱,定当将此仙药妥善保管,用在关键之人,以报殿下圣眷!”

    太子将此药说得如此重要,视若珍宝,郑芝龙又见过伤员的伤势,便对此仙药有了初步的认识,不会掉以轻心,毕竟此药可以救命,这对麾下一众兄弟来说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虽说连年征战,诸将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但能不死,大家还是想好好活着,享受纸醉金迷,大快朵颐的好日子的,有了此等仙药就等于给性命多了一份保障。

    郑芝龙不清楚太子那里还有多少存量,或许真是所剩无几了,或许是刻意在隐瞒实情,但这五斤仙药确是实打实的赐给他了,拿到手里便是最好,其他的事情也不容他多想了。

    从郑芝龙所见所闻来判断,不像是太子与在场的重任合谋来诓骗他,自己所见到的重视伤势较重的伤员,几乎都是非死即残之人。

    他们能够苟活至今,除了自身命硬,受老天眷顾之外,再就是依靠太子所提供的仙药来续命了,否则以郑芝龙的经验来看,多半不会有如此乐观的程度。

    事关重大,时刻有性命之忧,没有十足的药效的话,太子也不能贸然将此药当作极其贵重的礼物赏给自己,所以郑芝龙便认为此药确有五分以上的特效了。

    幺鸡点点头,心里还有点不舍,不过再少就没法拿得出手了,五斤也是自己所能提供的极限份量了,绝对算得上是忍痛割爱。

    但是宝岛那边大打出手的话,也是会死伤很多将士的,送给郑老屁也不算是白瞎,某太子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随后见到了也在这边救治的李成栋,这货腿部被叛军射中一箭,所幸没有伤及骨头,但也被开了一个血窟窿,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康复。

    不过医师在为其用药时发现李成栋对磺胺过敏,便紧急停用了此药,也就可以省下半斤的份量了,节约出来的部分好能用在其他伤员身上。

    “李爱卿身体如何?”

    这货好歹也是追杀王朴的首功之臣,尽管后来的所作所为不怎么样,但在高杰没死之前,还是效忠大明的,比早就筹谋反水的许定国要强一些,暂时还能派得上用场。

    “末将承蒙殿下错爱,身体壮硕如牛!”

    李成栋住在这里倒是不担心康复之后无兵可带,因为勇卫营的将领们也跟他住在一起,李成栋看到自己跟天子的嫡系将领一个待遇,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医院的住院处不论军衔高低,吃喝管够,每个伤员每天都能美美的吃上一碗拉面,可是令大家开心无比,对普通士卒来说,在外面你就是有钱都买不着这等美食。

    李成栋自然也不例外,作为陕茜人,也就是首辅薛国观的老乡,品尝过后便成了拉面的簇拥,真是一天不吃都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唯一的遗憾就是份量太少了,要是每人能分到三四碗就好了,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几乎所有病号都是如此认为的。

    某太子规定若是经过医院确定的重症伤员,便可享受服侍待遇,如果军中有亲属家眷,便可留下照顾伤员,服役者按其定额饷银的半数发放。

    李成栋虽然不是京城本地人,所属部队也来自陕茜,不过家眷却是跟随大军驻扎在京郊地区,现在他身边的诸多琐事便由一妻两妾来全权处理,体力活自然都归亲兵。

    这样一碗拉面便要一分为四,更加不够吃了,好在这两天,李成栋已经从同僚们那里打听到尚膳监有了外卖,便让亲兵去订购,这才算是能够享受到畅快朵颐的乐趣。

    太子发放的赏银足够李成栋一家甚至包括亲兵及仆人都能顿顿吃上拉面,饭钱的事情根本无须他襙心费神,只是现在由于买拉面的人越来越多,尚膳监已经开始配额了。

    按照品级进行外售,要是品级不够,便买不到足够多的拉面,你就是愿意用定价五倍乃至十倍的价钱来买,人家都不会卖给你。

    李成栋是副将,对应从三品官衔,光是朝廷拨发的月俸便达到一百四十两之多,由于是武将,加上有战功在身,所以领取的赏银要比俸禄多得多。

    饭钱他是不愁的,现在又是伤号,奉太子之命在医院养伤,只要能满足口舌之欲便心满意足了,余下之间都是在与同僚们插科打诨。

    “好好好!切莫动身,爱卿若是伤情复发,本宫便深感内疚了!诸位不必紧张,本宫此番便是随意看看医院的情况,诸位可继续娱乐,无妨!无妨!”

    这群病号军衔最低的也是个千总,聚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打麻将,想李成栋这样刚入门的家伙,正是一天不玩就手痒的时候,哪怕是拄拐都要大杀四方。

    桌子下面挂着四个布袋,里面装着白花花的银锭或元宝,还有不少西班牙银元,这帮家伙也是下了血本了,说不定哪天就战死沙场了,所以玩起来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本钱。

    就是图个心里舒爽,高级将领们房间里都有一张麻将桌,下面的普通士卒没有这个待遇,医院便腾出一些房间,专门作为棋牌室,供大家消遣娱乐。

    据厂卫们禀报,根据每个档次玩家的财力不同,每局的彩头从五个铜钱到五两银子都有,普通士卒人多,更是要排队才能上桌,周边有一大群围观的家伙。

    牌局的规矩也很简单,桌面上的不能互相串通,排队的不能通风报信,不管输了多少钱,都不能红眼甚至大打出手,否则不但以后玩不了麻将,还要被上面严惩。

    所以大家都会量力而行,而且麻将的数量是有限的,所以在普通士卒的牌桌上,累计先输掉二十个铜钱的人就得自动下去休息,换上跃跃欲试的排队玩家。

    李成栋这里没那样的规定,都是天亮起来洗漱,看过早上送来的京师日报,医师过来检查换药之后,几个人就开战,一直打到日落西山为止。

    “啧啧!爱卿这牌有意思哦!你们三个可是要留神喽!”

    太子摆手让大家继续,那哥几个就无所顾忌了,各就各位之后,幺鸡还忙里偷闲地看了看李成栋的牌面,然后煞有介事地提醒另外三人。

    “”

    这倒是搞得李成栋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还没看出什么大好的迹象,就被太子给泄漏出去了,好像马上就能扣廷似的,这把算是打草惊蛇了。

    “打掉这三张,碰这个,吃这个,再摸到这两边的,爱卿便可扣下摸宝了!”

    作为顶级高手,某太子具有当下全球麻将界首屈一指的实力,穿过来之前,打麻将从来都不捋牌,看一眼就能知道怎么上廷,所以指点李成栋是绰绰有余的。

    “末将多谢殿下指点!”

    李成栋的脑子也很灵光,顺着太子的思路往下捋便陡然明白过来了,急忙表示感谢。

    “嗯嗯,那本宫就算是打赏过爱卿的腿伤了,哈哈哈哈!”

    幺鸡摆摆手,显得很是大度,最后赢多赢少,就看你这厮的本事了。

    同桌的苏晨自然不会乐意,急忙施礼进言道:“殿下岂能厚此薄彼?协戎的本钱是我等四人里最为厚实的,相比之下,我等三人皆为穷苦之人啊!”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苏晨所言也并不为过,李成栋先参加了京城保卫战,后随杨文岳讨伐王朴,还救下了代王,王朴所携带的很多银两,最后都落到了李成栋的腰包里。

    这货的家底不说有十万两,也能有个三五万两了,绝对是桌上这四人里最为富裕的,恐怕其三人加起来,都没有李成栋的本钱厚实。

    某太子也知道情况是这样,便也笑出声来,批驳道:“尔等皆为武将,有道是牌桌输钱,战场赢钱。若是真在这里输了银子,等到康复之后,便上阵杀敌赚到更多的银子。当今户部太仓还算充裕,本宫也不会亏待有功之臣,一仗下来便可赚取足够的本金。本宫的悬赏令已经发出去了,不论是谁,若是能够生擒或击毙皇太鸡,赏银一百万两,立即封侯,世袭妄逆!击毙旗主也有三十万两银子可拿,只要诸位取得对应的战果,本宫立即兑现赏银!”

    觉得输钱太多,想赚银子,这很好办,去打辫子就行了,只要你够狠,尤其是比辫子还狠,本宫保证你从今往后锦衣玉食,美女相伴。

    勇卫营的将领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否则苏晨也不会在京营发动叛乱的当夜在身负重伤之时也率部死战不退了,旋即表示:“卑职定当效命殿下,奋勇杀敌!”

    收拾皇太鸡或许很是困难,但想方设法搞死一个旗主,难度就要小很多了,那可是三十万两现银,谁不眼红?

    自己实力单薄就多少几个同僚,只要有仗可打,且机会凑巧,几部人马就事先商定,然后合伙伏击,不怕搞不死那个狗屁旗主。

    就算是五路人马分钱,刨去给部下的赏银,每个人少说也能分到一万两银子之巨,从今往后打麻将还愁本钱么?

    莫说旁人,牌桌上的这几位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否则也不会在这地方相遇了,太子有银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那之后就容易多了。

    只要太子开了金口,将一座银山摆在诸将面前,下面这帮心思活泛的家伙就不会熟视无睹,即便搞不死真辫子,也要搞死点汉旗来领赏。

    以前大伙没干劲就是因为都知道朝廷穷,拿不出钱来发饷,连饭都吃不饱,赏银更是无从谈起,那大家还打个什么劲儿?

    现在就不同了,只要你敢干,还有这个本事,兵部在清点战果之后,对应的赏银在五天之内便会拨发下来。

    大家之前都是穷怕了,所以在重赏之下,可以冒出来一堆勇夫。

    众人都认银子,也就是俗称的“钱是爹”!

    而太子有的是钱,所以下面都流传着一句话没钱咱不怕,去认太子爹!

    但是认爹不能空着手,那样啥爹都不会赏你银子,必须要有礼物。

    这礼物要么是流寇,要么是辫子!

    有了礼物前去nb,太子爹高兴了,自然就会赏你银子了。

    之所以能有这种想法,就是因为某太子厚待伤兵,亘古至今都未曾有过让大量伤兵住勋贵府邸的先例。

    某太子不但开创了先河,而且为伤病们提供了极其优越的待遇,这便让众人感激不尽,很多人都打算在痊愈之后都不愿意再归建。

    大家更愿意加入东宫卫队,那可是的嫡系部曲,据说装备精良,而且能够足额发饷,天天都还可吃到肉,往后就可以跟着太子吃香的&p;喝辣的了。

    某太子也愿意接受这些在战场上见过血的老兵,全用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蛋子的话,说不定哪天上阵面对辫子主力直接就崩溃了,这都是没准的事。

    要不是有勇卫营调过来的千名校尉士卒当作核心力量的话,某太子都不敢让这支部队来作为自己的护甲武装,现在他们就会走队列,怎么可能拉出去硬碰硬?

    有了这些老兵的加入,多少还能好一些,不过老兵也要接受相应的训练,免得他们将懒散懈怠的风气再传染给新兵蛋子们,好的不容易学,坏的不用学就会。

    当年吴起便是将麾下将士奉若上宾,同甘供苦,才有了令邻国胆战心惊的魏武卒,胜六十四次,和次,创下大小战事七十二次不败的神话。

    某太子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军事才华,尤其是对阵拥有心理优势的辫子,几乎没多大胜算可言。但可以厚待将士,笼络军心,只要军心不散,士气不低,便可用之。

    头顶还有一位甩锅爹,下面也没有涌现出一位能够媲美吴起的名将,所以某太子只能在要买人心的同时,用规模庞大的数量来抵消掉辫子单兵的质量优势。

    力争在北方地区集结三十万作战部队,加上五万雇佣军,总兵力达到三十五万,然后去对阵十五到二十万辫子。

    在手握高科技武器的前提下,火力投射可以折合成原来的兵力,能将兵力放大到五十万左右,也就是说可以对辫子形成二至三倍的兵力优势。

    某太子也没有因为部队装备了飞艇、坦克、迫击炮和燧发n而好高骛远,五年内的目标就是不丢畿辅,且不让流寇坐大就行了。

    等到码齐足够多的部队之后,再联合雇佣军,一并北伐,这样才有较大的胜算,否则还得跟当年的萨尔浒之战一样,被皇太鸡乱炖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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