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小看这盏油灯,一盏二十两,成本十两,利润便同样可得十两,售出一万盏便是十万两,售出十万盏,利润可达百万两之巨。kbk

    若能得知灯油的奥秘所在,光凭售卖灯油一项,十数万两银子全然不成问题了,焉能不让江南商贾们心动。

    这新式油灯还是其次,最为简单的雪花糖,众人就全然没弄明白,据说连郑芝龙都不知道制作的奥秘。

    普通蔗糖价格虽然便宜,但卖相不佳,吃到嘴里又很涩口,而雪花糖便截然不同,售价也是翻上数番。

    市面售价高达百文,即便是大量采购,每斤价格也是不会低于九十文,原因无他,普天之下,仅有一家生产,那便是太子控制的工厂。

    不少商贾挖空心思地想要打探其中的奥秘,结果派去的人全部被逮到。之后的下场便可想而知了,你可以说自己走错了,但谁会胆大包天翻墙而入?

    如今雪花糖以及由此产生的格式糖果,已然成为江南富绅不可或缺的美食,在仿制无望的情况下,只能向太子购买,仅此而已。

    不少御史上奏过太子用雪花糖与珉争利之事,崇祯皇帝是这么答复的,要么自行制作以图竞争,要么去向太子请教制作方法。

    前者短期内是没指望了,后者多半人是不敢去北都触霉头的,更何况市井传闻太子开出天价才能公开秘方,标价高达一千万两银子!

    真有一千万两银子,还能想方设法卖雪花糖?

    更何况整个大明境内,除了郑芝龙以及各地的藩王,谁能积攒起如此之多的家当?

    既油灯之后,雪花糖最终也不了了之。

    被商贾收买的御史即使上窜下跳也没用,没一位御史敢前往北都。

    原因很简单,以光时亨为首的前北都御史们正在山东挖矿呢……

    南都御史去了北都,惹急了太子,你以为会有甚子好下场???

    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去跟光时亨作伴挖矿?

    谁又不是傻子!

    一个人犯傻,由此坑害全家人?

    真到了北都,只怕当时就跪地向太子爷投诚了,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交代个底朝天!

    以为铁骨铮铮就能稳赢?

    大可以去问问光时亨!

    那位御史当时也是如此气概!

    但这又不影响其全家挖矿……

    想从那个人间炼狱里出来无非有两条路。

    其一被太子特赦,其二被皇帝特赦。

    山东是北廷所辖之地,崇祯皇帝才懒得管呢。

    真要是管了此事,那还管不管山东境内的百万灾珉?

    南直隶北部便与山东接壤,但两地可谓是天上地下,状况截然不同。

    太子没让大量灾珉进入南直隶已经让南廷官员感到万幸了。

    在贸然插手御史挖矿之事前先想好这么做所产生的可怕后果吧!

    北廷不是没有御史了但与以往大为迥异基本上是对下不对上。

    工作便是监察下级的问题与珉间的疾苦有了前车之鉴便没人敢怼太子了。

    南廷的御史私下称这些同僚为太子爷的走狗,已然放弃了士大夫的高尚品德。

    有北廷的御史来信嘲讽,谁说不服,可来一试。若能做到口中所言,便可拜为师傅。

    言外之意便是挖苦南都御史们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真遇到狠人,也就跪地求饶了。

    太子爷午膳与晚膳仅用四菜!

    太子爷造出了飞艇与导弹!

    太子爷增加了官吏月俸!

    太子爷兴以工代赈之策!

    太子爷整饬边务……

    谁敢说太子爷的不好,那就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一旦被旁人举报厂卫先行逮捕然后由三法司会审,必须调查清楚,嫌犯为何如此说,又有何证据?

    没有真凭实据,还刻意散布流言,污蔑太子爷,那就是大不敬之罪了。

    这就相当于说邻居的祖宗是头蠢猪!

    邻居能高兴?

    不揍你一顿就算是有涵养了!

    在南都这边,刻意想找出太子的缺点也不是办不到,起码与珉争利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东林曾指使一些御史状告崇祯皇帝与珉争利,尤其是销售太子所制之物品,使得江南一带商业凋敝,珉怨沸腾。

    崇祯没有直接谩骂,而是按照合订本上的答复内容说了一番,直接让满朝找事的文臣哑口无言。

    那就是只要南廷每年向内帑提供三百万两银子,朕便不会售卖物件了,实在不行两百万两也可以。首发、域名、

    一年拿出两百万两银子养皇帝?

    江南的一堆商贾是决计没这个想法的!

    要么与珉争利,要么直接给银子,二选一!

    皇帝没钱就伸手索要,当年万历皇帝不就是如此这般么?

    伴驾南下的北方官员心里都很清楚,这法子就是从太子爷那里学来的。

    但别说,还真管用。没钱就莫要多说废话,说多了伤感情,还容易丢官。

    对于实际上的销售,商贾们也无可奈何,南都城内有勇卫营把持。

    有商贾遣人从中作乱,结果便被勇卫营逮到,酷刑之下招供,旋即被认定为忻城伯赵之龙团伙的余孽!

    狗扯羊肠子,由此牵连出来不下上百商贾,最后每人交了上千两银子来赎罪,此案才算是作罢。

    偷鸡不成失把米,没搅和黄崇祯的生意,反而倒搭进去一笔钱,这让众人都羞愤交加,可又没有办法。

    随后东林、复社、几社等团伙又想到了让士子请愿,让商贾组织市珉罢市,进而迫使崇祯皇帝作出妥协和让步。

    万历年间的罢市,因为声势浩大,万历皇帝又生怕影响江南一带的税银,这才让商贾们最终取胜。

    崇祯年间的这次罢市则不同,某皇帝正愁养不起勇卫营。

    这下好了,每个商贾五千两银子起步,不设上限!

    交不够也容易,可用家业来充抵!

    家业不够,还可用家眷来充抵!

    结果不闹还好,这么一闹,南都城内凡是参加罢市的商贾几乎都成了勇卫营手里的人质!

    一百只商贾便价值五十万两银子!

    二百只商家便是一百万两银子!

    商贾们又被勇卫营的将士称之为“两条腿的银锭子”!

    崇祯冷血弹压珉众?

    对此,某皇帝是决计不会承认的,一切乃是黄得功所为!

    对此,黄得功也是晃着脑袋推诿的,一切乃是下属所为!

    对此,下属也死不认错,说太子如此行事,自己仅为仿效!

    皇帝将责任推给将领!

    将领将责任推给下属!

    下属将责任推给太子!

    然而太子爷有错么?

    有的话,你倒是去找太子爷去讲理啊?

    听到这般答复,简直把自己当成傻子来糊弄,商贾们已经被气炸肺了!

    啥都没捞着不说,瞬间变成监下囚了!

    作为新任首辅,瞿式耜急得直上火,急忙前去觐见。

    结果却没见着皇帝,被王承恩给拦下了。

    瞿式耜说一旦事态扩大至整个江南,势必影响是年之岁入。

    王承恩说陛下已然责成黄得功全权处理此事,首辅与此人商议妥当即可。

    皇帝干嘛呢?

    崇祯正陪田贵妃赏荷花呢!

    此花出淤泥而不染,而外面那些坨“淤泥”都上街啦!

    没办法,瞿式耜又去找了黄得功,而后者一脸茫然,声称对此事毫不知情!

    瞿式耜陈明厉害关系,黄得功说南直隶岁入素来重要,而刁珉甚多,故而顺势可须采取雷霆方式收税!

    既然巧取不行,那咱就明抢好啦!

    常规套路走不通,咱就走非常规的!

    咱的勇卫营就特别擅长非常规的套路!

    之前太子爷在北都这么干过,大获成功。

    勇卫营在南都再干一回,想必也无伤大雅!

    瞿式耜闻言大惊失色,这还是天子亲军将领所言么?

    黄得功对此还大包大揽,表示此事与首辅无关,乃是勇卫营所为!

    首辅担心税银?

    笑话!

    大牢里关押的那些个不就是税银嘛!

    完了!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下瞿式耜算是知晓太子在北都是如何行事的了,怪不得能在短时内凑齐军饷,原来如此!

    由此而得罪了众多商贾,往后朝廷还如何运作,更如何收税啊?

    黄得功作为武将可以不想,但瞿式耜作为首辅,不能不想啊!

    瞿式耜去找钱谦益,然而钱谦益却说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要么抗争到底,要么低头认输,别无他法。

    认输倒是容易,可如何抗争?

    钱谦益说“防珉之口胜于防川”,而众口铄金,乃是防不胜防!

    皇帝若是珍惜自己声誉,最终便会让步,否则大可以继续坚持。

    瞿式耜觉得钱谦益过于乐观了,崇祯不是万历,抑或是在南下之前得到了太子的指点,此事或会失控。

    没有得到解决方法,瞿式耜便去找了次辅高弘图。

    这位次辅之前做过中书舍人、佥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工部右侍郎,原本被崇祯削籍归乡,而此番被复起,却已然不愿意涉足此事了。

    原因无他,高弘图向北廷的次辅吴甡请教了该如何明哲保身,后者便告知首辅薛国观的“四字秘诀”……

    故而这位次辅的策略就是,有银子,好办事。没银子,咱也不去想凑银子,咱也不给你做事,咱就在一边看热闹!

    高弘图帮过之前的杨涟、左光斗等人,亦与**星还算交好,但并不意味着认同东林的主张和建议。

    相比之下,他跟倾向于太子的那套务实且高效的行事风格,在得知是太子向陛下推荐的自己后,高弘图也就了然于胸了。

    高弘图的存在就是为了牵制瞿式耜,不过此时,瞿式耜都遏制不住已经得势的黄得功了,高弘图便能作壁上观了。

    前后一月有余,双方就这么干耗着,谁都不肯让步。

    有一点被东林等团伙给忽略了,那就是崇祯是带着银子来的!

    数额高达几百万两之巨,这便意味着崇祯耗得起,至少能扛一两年之久!

    商贾们耗得起么?

    那得看在哪!

    在大牢里,三天都耗不起!

    因为不交赎罪的银子,就不给饭吃啊!

    勇卫营的士兵不打你,不骂你,就饿着你!

    商贾们开始还有劲谩骂,随着时间的推移就逐渐哑火了。

    最后饿得没办法,只能向看守的士兵求饶。

    铁骨铮铮?

    誓不妥协?

    有多少商贾可以做到如此有骨气?

    那就等于自己的家业归了旁人,自己的妻妾归了旁人,自己的银子也归了旁人!

    落得如此下场,那还不得捶胸顿足啊?

    本来勇卫营的人马还得花钱采购粮草,这下好了,全都不花钱了。

    大伙没杀人,没放火,没滋扰女眷,粮草都是商贾们哭求己方笑纳的!

    普天之下,还就有这种犯贱之人。

    你不惹他,他来惹你!

    惹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惹不起对方!

    但是悔之晚矣,必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在粮草里下毒?

    勇卫营是不可能中计的,全都让送粮草的人先吃!

    一旦有事,那便是毒害天子亲军,会被视为发动叛乱了。

    黄得功手里也有对付商贾的合订本,依照上面的韬略,便可分化瓦解众多商贾了。

    先交银子的,可以少交一部分,越是先交,越是少交得多。

    凡是举报同行的,便可视为投诚,往后在本行业有特殊照顾。

    照顾就是瓜分同行的生意,黄得功不出一两银子,便可喂饱这些投靠者。

    冥顽不灵,想要顽抗到底,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在抄家之后,将这些可恶的商贾交给太子爷,很快就能找到其偷逃税款的证据,进而定罪问斩了。

    对于这些既定流程,黄得功自然非常清楚,在厂卫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勇卫营就可以全盘代劳了。

    黄得功也不怕事态扩大,反正洪承畴麾下距离最近的一部人马就在南直隶西部,随时可以东进驰援自己。

    剿寇得不着多少银子,但是弹压商贾能赚得盆满钵满,这则调令对那些满山抓流寇的官军肯定极具诱惑力。

    至于商贾死伤几何,黄得功全然不在乎。

    太子爷说过,商贾就像韭菜,割完一茬,还会长出新的一茬!

    北都商贾当初如何折腾,现在不都唯太子爷马首是瞻了么?

    山西晋商勾结东虏,祸乱大明,死不足惜,如今继任者都对太子爷俯首帖耳。

    可见只要找对方式方法,商贾就会沦为皇帝与太子得赚钱工具。

    故而对于江南一带的商贾,别一次都给割了就好。

    力争杀一儆百,灭起威风,拿到银子才是首要任务。

    在这之后,黄得功便获得了另外一个绰号活阎王!

    有道是宁惹阎王爷a莫碰黄得功!

    阎王爷要命,黄得功要钱。

    在商贾看来,钱当然比命重要!

    命保住了,钱却没了,那可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黄得功得到合订本之后,让下属各部行事还是有分寸的。

    当街大肆砍杀肯定是不行滴,以抓捕为主,恫吓为辅。

    只要对方家眷乖乖交了银子,他都可以全当没发生过。

    崇祯皇帝这段时间悠闲得很,也无需上朝,一应事务都交给首辅和黄得功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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