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你……你这是太看不起老夫了!”

    听到田峻说明来意,陈耽很是生气地说道。

    田峻连忙道歉道:“晚辈年少无知,望陈伯父海涵。”

    陈耽接着道:“搭救蔡议郎,乃老夫份内之事,老夫自会拼尽全力,何须你来送礼?”

    说罢,陈耽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尽力归尽力,此事却极为棘手。曹节现在任职大长秋,权力比张让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蔡邕得罪了曹节,可不是件小事。”

    田峻问道:“能保住性命么?”

    陈耽想了想道:“应该能求得皇帝免其死罪,但纵然免死,恐怕也会被流徙边疆。”

    田峻又道:“如果是流徙边疆,能否去辽东?这样,小子在辽东,也可照顾一二,不致使得蔡伯父受苦。”

    陈耽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这一箱礼物,也带回去吧!老夫收礼,也是有原则的。义不容辞的事情,是绝不受礼的。”

    田峻只好再次道谢,带着这箱礼物回到自己府上。

    ……

    回到田府时,天色已晚,府中众人都已就寝,田峻也洗嗽一番,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白天发的的事情,给田峻触动很大。

    首先是皇帝刘宏的荒唐,让田峻很是愤怒,接下来是蔡邕的遭遇让田峻很是担心。

    倒是一向让田峻有些反感的陈耽,这次表现得还有些读书人的风骨。

    心中有事,便有些翻来覆去难以睡着,睡到半夜,干脆披衣起床走到院中打了一趟通臂拳,让身子暖和暖和,然后向夏雪的厢房走去。

    夏雪住在厢房的阁楼,此时厢房的门是关着的,开门声会惊动别人。要想上阁楼去偷香,就只有爬窗户了。

    ……

    轻手轻脚地走到阁楼之下,抬眼向上看去,窗户是半开着的!

    田峻心中暗喜:这小妮子,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会应该在上面等急了吧!

    想到这些,田峻感到浑身一阵燥热。

    慢慢蹲下身来,然后长身一纵,双手便攀着了屋檐下的横梁,借着月光从窗户上往房里看去,正好看到穿得很少躺在床上的夏雪。

    田峻激动得眼红耳热,血脉贲张,伸手轻轻搭在窗沿上,就要往窗户里钻去。

    突然,一声断喝声从身后传来:

    “蟊贼,看打!”

    紧接着,一把利剑带着冷风从后袭来!

    田峻大惊,用手一拍窗沿,一个倒纵向院中跳去,人刚落地,便又往地上一滚,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如影随形袭来的利剑。

    再站起时,才看清是一个异常高大的黑衣人正持剑朝自己砍来。

    “有贼啊……”田峻手无寸铁,只好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呼喊。

    喊声刚落,阁楼的窗户打开,夏雪穿窗而出,一剑直刺黑衣人后背。

    黑衣人长剑后撩,与夏雪的长剑碰了一下,竟将夏雪震得连退三步,手中长剑差点飞出。

    黑衣人愣了一下,收了剑,转身就走。

    “狗贼,哪里逃!”是夏育的声音。

    “贼子,看刀!”是黄忠的声音。

    “哼哼,还怕了你们不成!”黑衣人冷哼一声,长剑荡开夏育的宝剑,又迎上黄忠的大刀。三人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田峻担心夏育年老不敌,从夏雪手中抢了宝剑,上前替下夏育,与黄忠双战黑衣人。

    院中的打斗,早惊地了田峻的100名亲卫,亲卫们各执武器,将打斗中的三人围在核心。

    田峻越战越是心惊,这黑衣人也太厉害了!

    自己因不懂剑术,只拿剑当刀使,战力有所下降,但黄忠可是拿着他的大刀的。两人合战黑衣人,打了数十招竟占不到半点便宜!

    机灵的夏雪发现田峻兵器不趁手,便从亲卫手中夺过一柄长戟抛给田峻。

    田峻一戟在手,威力大增,与黄忠互相配合,终于抢占了一丝上风。

    但也仅是一丝上风而已!

    黑衣人冷哼一声,剑势一变,出手更加飘忽而又凌厉。三人再次打成平局。

    在一旁观战的夏育突然出声叫道:“莫非是王剑师?”

    黑衣人道:“草民正是王越!”

    田峻和黄忠一听,连忙抽身后退。

    黑衣人见田峻和黄忠后退,也是收剑立于场中不再进攻。

    此时亲卫们已经点起了火把,田峻借着火光看去,但见场中的黑衣人年约四旬左右,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站在场中渊渟岳峙,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把古朴的利剑一般!

    人如剑,剑如人,大汉第一剑客,果然名不虚传!

    “王剑师深夜来访,所谓何事?”夏育问道。

    田峻吓了一跳,这王越要说出真相,不知道夏育会不会立马来追杀自己?

    田峻双腿微屈,不丁不,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做出类似田径赛万米跑前的预备动作……

    “草民深夜追一小贼,听到府中有动静,才翻墙过来查看,没想到让小侯爷误会了。惊动了侯爷和将军,多有得罪,请侯爷和将军责罚。”王越眼睛看着田峻,向夏育行了一礼道。

    “呼……”田峻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王越不笨,知道把“偷香”的真相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灵机一动,田峻弃戟于地,上前对王越施了一礼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必是在下半夜起来“习武”,惊动了路过的前辈,前辈把在下当成了小贼,才有这场误会。”

    王越意味深长地笑道:“正是,正是!”

    田峻笑了笑,对周围的人叫道:“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快去快去!我有几句话要与王前辈私下说说。”

    众人纷纷散去,夏育看了看阁楼的窗户,欲言又止,却被夏雪拉开催着去睡觉了。

    这是怀疑自己半夜爬他女儿窗户了啊!

    田峻苦笑一声,见众人都走开了,才对王越道:“帝师王越之名,如雷贯耳,为何又自称草民?”

    王越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草民不才,桓帝时,曾因功得授“虎贲将军”一职,并有幸指点过先帝几招剑术而已。不过,两年前的党锢之祸,草民也受了些牵连,失了官位……,如今已是……白身!”

    原来如此!

    来自后世的田峻,对王越之名如雷贯耳:

    辽东燕山王越,1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30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力大无穷,豪气盖世,据说连吕布都不是其对手。此人曾做过虎贲将军,教过皇帝剑术,被称作帝师王越。

    但让人奇怪的是,据说此人后来失了官位,到处求官无果,最后却只能在洛阳开武馆谋生。

    如今听了王越之言,田峻才明白,原来是受了党锢之祸的牵连!

    “前辈可是辽东燕山人?”田峻明知故问道。

    “草民正是辽东燕山人。”王越道。

    田峻道:“本将因有些微功,不日将前往前辈的家乡镇守,不知前辈是否愿意助本将一臂之力?”

    王越大喜道:“愿效犬马之劳!”

    田峻道:“那就先在本将手下做个校尉如何?”

    王越道:“谨遵将军军令,但有所命无所不从。”

    田峻看了看那扇紧闭的窗户,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是我未婚妻!”

    王越笑道:“打扰了将军雅兴,罪该万死!”

    田峻笑道:“无妨,“偷香”之事,来日方长,能与前辈相识,才是三生有幸。”

    说罢哈哈大笑。然后,田峻让王越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报到。

    待王越走后,田峻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地丢到那扇窗上。半晌之后,窗户轻轻打开,夏雪站在窗前,向田峻晃了晃手。

    田峻大喜,又重复先前的动作: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来,然后长身一纵,双手便攀着了屋檐下的横梁。

    夏雪依旧站在窗前,手“招”个不停,一副很猴急的样子。

    这小妮子,不至于急成这样吧……为夫这就过来了!

    田峻身子一晃,双手搭上窗沿,就要往里钻去。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暴喝从后传来:“臭小子,你给我下来!”

    是夏雪他爸——夏育的声音!

    田峻吓得手一哆嗦,从窗户上跌了下去,“嘭”地一下掉在地上,屁股裂成了四瓣!

    抬头一看,只见夏育拿着扫把,凶狠地冲了过来!

    田峻顾不得屁股上传来的剧疼,跳起来就逃……

    夏雪“呯”地一声关上窗户,羞怒地笑骂道:“呆子,摇了半天手,手都摇酸了,他还要来,活该!”

    想了一下,夏雪干脆穿好衣服,走下楼,打开大门向院子中正在追逐的一老一少走去……

    宅院之中,亲卫和家人们全都惊动了,所有的人都涌到院子里,全都靠墙站好看热闹,还不时地出声:

    “公子,往这边……这边!”

    “侯爷,快向右拐弯!往右拐啊!”

    “老爷,往左……往左……对了,用力打!唉!又……没……打……中!”

    田峻一边跑,一边吐槽:老子今年是不是遇到扫把星了?上次在这里被父亲拿扫把追,今天在这里,又被老丈人拿扫把追!我……我……我最恨卖扫把的人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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