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正与几个卫家人在谈事情,见田峻匆匆而来,知道必有要事,便将田峻单独叫到厢房,问道:“贤侄可有要事?”

    田峻也不墨迹,直接道:“吾欲娶琰儿为妻,望蔡伯父答应?”

    “本来嘛,琰儿也是喜欢你的。”蔡邕眉头一皱,为难地说道:“自从你救了她,她就很依赖你。可你……这几年你一直什么都不说,现在……唉!”

    “现在……现在怎么了?”田峻心中一急,大声问道:“我以前不说是因为她还小!”

    蔡邕道:“现在卫家来求亲……”

    田峻大叫道:“不可以!”

    蔡邕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田峻断然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你……你叫这么大声干嘛?”蔡邕笑骂道:“我又没答应卫家!”

    “啥?”田峻错谔地张开大嘴,足可以塞进一根……茄子

    “你,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故意让我急?”田峻道:“今晚琰儿就住我府上不回来了!”

    田峻说完,转身就走。

    “别,别……还没完婚呢……”蔡邕急得直跳脚。

    田峻走到门口,一拐弯,却与一个柔软的身子碰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跟过来偷听的“琰儿妹妹”呢!

    ……

    在将蔡琰的事情定下来了之后。田峻又找到田晏道:“父亲,孩儿也老大不小了,那个婚事,就抽个时间办了吧!”

    田晏一听大喜,笑骂道:“臭小子,你终于开窍了?这几年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一直说忙,莫非现在不忙了?”

    田峻道:“不是现在不忙,而是接下来,如果天下大乱的话,我们会更忙。所以孩儿想了一下……其实呢,孩儿也只是白天忙,晚上闲得很……”

    “呃……哈哈……”田晏笑喷了。

    笑完之后,田晏大手一挥:“这是好事啊,我这就通知你夏伯父!”

    “父亲,不是夏伯父……呃,不只是夏伯父,还有蔡伯父!”

    “你小子想要一次娶俩?”

    “呃,这个……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搂草打兔子……干脆两个一起娶,一锅脍了完事……”

    ……

    田峻心情大好。结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手续流程要走,让田晏慢慢去安排就是了。

    而田峻自己,如今天下将乱,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将辽东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之后,田峻便带上柳毅,开始了很狗血的寻将之旅。

    按汉制,各驻地官员擅离职守者当死罪。

    田峻身为破虏将军,驻防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两郡,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辽东的。

    因此,田峻装扮成商队掌柜,又让柳毅装扮成自己的保镖护卫,带着三十个扮成伙计的黑冰阁的成员,推了十车“辽东三醉”酒,往涿郡张家庄而去。

    ……

    农历三月的辽东还是寒风刺骨,但燕山以南却已经开始进入了桃红柳绿的季节。

    张家庄虽是小镇,却因靠近涿县县城而显得颇为繁荣。各种店铺林立,往来人流如织。

    田峻先让众人寻了家店住下来。然后带了柳毅,在柳毅手下黑冰台的指引下,推着一车“酒鬼醉”,向张氏肉铺走去。

    离得老远,便听到如雷的叫卖声:“卖肉啰……”

    其声震耳欲聋!

    田峻听得一乐:大声叫卖是很常见的促销手段,但你这么大声,人家来买肉都得先找麻布塞着耳朵才行。

    走近一看,张家肉铺周围果然顾客廖廖无几。

    连周围的杂货铺子生意也很不好,周围的店家伙计们都是一脸敢怒不敢言的不豫之色。

    一个杂货摊小媳妇生气地坐在摊子旁,嘴上低声骂着什么。

    田峻耳力极好,凝神一听,这小媳妇骂的竟是:“天杀的张一刀,这么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旁边一个伙计安慰道:“没事,他每天只是刚开市时吆喝一个时辰,吆喝累了,就安静了。”

    田峻哑然失笑,感情张飞的大嗓门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推着酒车来到张氏肉铺的铺子前,田峻好整以暇地放好车架,将车上盖着的麻布拉开,露出里面的酒坛。

    然后,田峻深吸了口气,仰起头,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

    “卖酒啰,辽东酒鬼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啰……”

    哗啦啦,很多店铺老板和伙计围了上来,众人议论纷纷:

    “真的么?真是传说中的酒鬼醉么?好香哦?”

    一个老掌柜模样的人走上来,拱了了拱手道:“真品辽东酒鬼醉可是有价无市,你这是真品么?”

    田峻随手打开一瓶,又拿出个小酒杯倒上一点递给老掌柜道:“是不是真品,您老一试便知。”

    老掌柜接过酒,轻抿了一点,惊讶地叫道:“果然是真品,真是好酒啊。小伙子,你这酒是从哪来的?”

    “江南皮革厂……呃不,江南酒楼老板黄鹤,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欠我们一年薪资没发,我们生活没了着落,只好将这酒拿出来卖了……”田峻一脸凄苦地瞎编道。

    老掌柜正要说话,却被一个壮硕的年轻汉子给推开了。

    “让开,让开!送到俺铺子前的酒,哪轮到你们来买?!”

    田峻定晴一看,果然与传说中张飞特征有些相似,但见此人长得身高尺有余(约1.5米),大圆脑袋(豹头)大圆眼睛(环眼),胡子拉渣,看起来甚是粗横凶暴。

    周围的人被他凶气所慑,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不敢靠得太近。

    张飞大大咧咧地端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大叫一声:“好酒!”

    又要再喝,却被田峻一把夺了过来,蒙上了酒盖。

    张飞怪眼圆瞪:“你这酒不是给卖的么?”

    “不卖!”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说罢,田峻把酒放在车上,推了就走。

    “哎……哎,你说啥?”

    张飞一转身,挡在板车前,大声喝道:“为何又说不卖了?怕俺老张没钱?”

    田峻故意激道:“可惜啊,你只是一个杀猪的!”

    张飞大怒,伸手就要将车子掀翻,可是看到车上的酒,又愣了一下——舍不得啊!

    但他张飞张翼德横行霸道惯了,又岂能受得了这种怨气。

    当下上前两步,挥手一拳便向田峻左耳打来,好一招气势强横的“单凤贯耳”!

    田峻身形微挫,挥左臂格挡,却被张飞的怪力震得有些发麻。

    但纵然如此,田峻的身形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张飞“咦”了一声,心里略感讶异,身形稍退,又是一脚向田峻踢来。

    田峻不退反进,一个截腿撞开张飞的一脚,右掌顺势一个白蛇吐信戳向张飞的面门。

    张飞大惊,赶忙仰头让过,侧身一个翻滚,脱出田峻的攻击范围。

    张飞一时轻敌,差点吃了大亏。

    再也不敢托大,张飞身形微蹲,摆了个格斗的架式,然后纵身上前,拳脚如风一般向田峻攻来。

    田峻前世打了很多年黑拳,见张飞要跟自己空手散打,自然是正中下怀,当下也是毫不迟疑,与张飞在街上拳来脚往激斗了起来。

    “打起来了,张一刀又跟人打起来了!”

    “快去看,快去看!”

    ……

    整条街都沸腾起来了,街坊们和闲人们纷纷涌向张氏肉铺前围观,吆喝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飞拼命抢攻,招式连绵不绝,大开大合且力大无穷。田峻攻中有守,游刃有余。

    与张飞对战,让田峻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猛”气,就好像当初在太子河面上与老虎打斗一样。

    “猛”虎,“猛”张飞,其特点都是在一个“猛”字上。

    摧岳拔山的力量再加上一往无前的气势,再加上慑人心魄的怒吼——

    ——呃,这张飞,分明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虎!

    ……

    两人拳来脚往打了足有半个时辰不分胜败,最后田峻硬接张飞两招,抽身后退,向张飞抱拳道:“够了,歇会吧。”

    张飞也冷静了下来,对田峻抱拳道:“你是何人?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何故如此相试?”

    这丫不傻啊!

    难怪说这厮是粗中有细。

    想来也是,能做将军的,又有几个真是粗人?

    田峻笑道:“在下王耕,久闻张一刀大名,特来一观真伪,没想到……唉!”

    张飞果然上道,顺着田峻的语气便问:“没想到什么?王兄又何故叹息?”

    田峻道:“没想到张兄弟一身杀人的武艺,却只能用来杀猪杀羊,真是辱没了英雄啊!”

    一句话戳进张飞心里。

    张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也想杀人,可那是犯法的!无人可杀,就只好杀猪了……”

    呃……原来是这样子……!

    这就是一尊天生的杀神!为战争而生,骨子里带着噬血的兽性。

    莫非……张飞是因为受律法及道德的约束不能随意杀人,便用杀猪杀羊来“聊以**”?

    ——就像男人追不到女神,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样?

    ……

    田峻笑了笑,看向张飞的肉铺道:

    “张兄弟有肉,我有美酒,咱们做个酒肉朋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

    张飞大喜道:“正该如此,不如去我张家如何?”

    田峻大笑道:“实某所愿也,不敢请尔。”

    张飞不再废话,走到肉案上,提起半扇猪肉,带着田峻就往张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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