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再次齐声回复道:“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张梁问道:“田峻回师兖州,吾军该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有言列阵开打的,也有主张凭坚城消耗敌军兵力的,也有主张退入冀州的。

    讨论了半,依旧没有结果。

    张角都向素有智谋的褚飞燕道:“飞燕……你是如所想的?”

    褚飞燕道:“田峻的军队,以骑兵为主,兖州和冀州,四处旷野,利在骑兵。我军纵然兵多,也挡不住田峻数万骑的冲锋啊。所以,若能找到克制骑兵的方法,则我军必胜,若不能,则必败,这……便是其中的关窍。”

    张角点零头道:“确实如此,若你用兵,当如何行事?”

    褚飞燕道:“弟子愚钝,苦思良久,仍未想到在平原地带如何战胜田峻,所以,依弟子看,宜暂避锋芒,退入靠山的地区,再与田峻决战,待灭了他的骑兵,或者我们自己也建立起了强大的骑兵,再逐鹿中原不迟。”

    张角闻言,沉思良久,才叹了口气道:“飞燕之言,颇有道理,只是……时不我待啊。”

    众人都明白张角的话,因为张角的体已经糟糕到了“时不可待”的地步了。

    隔了一会,张角又道:“其实,为师知道有更好的战略,那就是离开濮阳坚城,采用流动作战的方式,一边流动一边召集整合徒众,滚雪球一样,将各地百万徒众凝聚起来,再择一地为根基与朝廷决战。只是,为师这体坚特不住了啊!若是能向苍借得两年阳寿,为师必灭汉室。可惜啊……”

    黄巾将领们尽皆默然。

    黄巾将领中不乏智者,自然明白张角所的这个战略的重要和政确。

    其实,张角所的就是类似于明末农民起义时,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办法。

    但所不同的是,太平道信徒是狂的宗教信徒,要比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团结很多和狂很多。

    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是没有信仰的军队,四分五裂、各自为政、互相攻伐。

    而张角的黄巾军则是有狂信仰的军队,团结统一且有精神领袖!

    如果真的在初期釆用流动作战的方式,大汉朝有可能真的会被黄巾军给玩完!

    只是,风烛残年的张角,不同于龙精虎猛的李自成和张献忠。

    若是张角也如李自成一样到处折腾,张角的一骨头早就散架了!

    所以……汉末黄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而是……张角太老,战术也不对……

    ……

    张角休息了半晌,接着道:“为师虽老,但吾弟人公将军张梁尚且年轻,你们就跟着吾弟,去行哪流动作战之略吧,至于为师……就先在这濮阳城中,为汝等……将田峻的军队拖上一拖。”

    这是要以为饵,换取主力做战略转移的机会啊。

    “师尊不可啊!”

    众将全都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张角挣扎着坐起来,大声叱道:“休得再言,汝等当以大局为重!此乃师命,不可违也!”

    众将还要再争,张角摆了摆手,止住众将的争论,喘了一会,才又道:“贫道致力太平道教凡四十余载,其目的在求百姓之福祉。积四十余年之经验,深知达此目的,必须唤起百姓共同奋斗,一起造反。凡同吾志者,务须依照吾所嘱,继续努力!此……吾之嘱托也!

    这就是……遗嘱了!

    众将尽皆唏嘘不已……

    就在此时,有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禀报道:“不好了,田峻大军已赶到濮阳,派骑兵堵在了四座城门之外,而汉军中军的旗帜,竟换成了“何”字,据是当朝大将军何进!”

    张角闻言,“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形一晃,栽倒在前……

    ……

    半夜时分,张角攸攸醒来,看了眼围在前的黄巾诸将道:“我们……终是棋慢了一着。我若不在,你们更是……无一人是田峻的对手。”

    喘息了几下,张角又道:“如今波才、彭脱皆亡,豫州黄巾已败,只剩下荆州南阳的宛城尚在张曼成手中,皇甫嵩和朱儁南下南阳,张曼成也难支撑。”

    到这里时,张角已经很累了,脸色有些潮红。

    众将都知道况有些不妙。

    令侍女送来参汤给张角喝下,张角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接着道:“我军在兖州,必成汉军众矢之的,若被困时间超过两个月,则内无粮草,外无援军,不攻自破矣,此久守必失之理也。当速突围。”

    张梁问道:“当往何方?”

    张角看向褚飞燕道:“飞燕素有智谋,可按飞燕的意思去做。”

    隔了一会,又道:“若万一不能成事,可投田峻,或可保得徒众们的命。”

    张梁大惊道:“田峻者,我等之仇人也,大哥何出此言?”

    张角道:“皇甫嵩、朱儁等人,容不下黄巾一人,但有降者,无不被其诛杀,唯有田峻,不曾杀俘一人。且以我观之,田峻未必忠于朝廷。”

    张梁道:“大哥何以知之?”

    张角道:“昔时在邺城驿馆,田峻曾经与我过一句话,那句话是“志同道不同”。后来,我派人刺杀田峻,田峻又托人带给我一句话,那句话是“你掩耳盗铃,我蒙面打人”。

    这两句话放到一起去想,意思就很明白了。田峻是在告诉我,他与和我志向相同,只是殊途同归,所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这一点,从田峻在辽东所采用的各项惠民措施就可见一斑。”

    诸将中,心中想法各不相同,不过在此时,也不忍违拗张角的话。

    张角对众将的想法洞若观火,此时也不便破,也再没力气得太多,最后只用手指着门外,了句“突围”,便又昏了过去。

    张角昏迷不醒,黄巾诸将们全都六神无主,褚飞燕等人根据张角刚才所,共推张梁为帅。

    然后,褚飞燕对张梁道:“濮阳,死地也!如今皇甫嵩、朱儁已径灭了波才和彭脱的豫州黄巾军,若挥师北上濮阳。只要将濮阳围着,吾等全死于簇也。宜早突围之。”

    张梁问道:“如何突围?”

    褚飞燕道:“以一部断后,逆黄河而上至白马渡,在白马渡过黄河,只要渡过了黄河,派一部在黄河对岸列阵阻敌,我们就可摆脱追兵了。只是……”

    “只是什么……”张梁紧张地问道。

    褚飞燕道:只是必须有人断后,而且,在对方骑兵的冲杀下,断后之军肯定会损失惨重。”

    张牛角毅然道:“我愿率所部拼死断后,为主力渡河争取时间。”

    张梁还有些犹豫,张牛角大怒道:“当此生死关头,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于是,张梁下令十五万黄巾从四门同时出城,然后汇聚西门,逆河而上白马渡过河。

    ……

    田峻没想到黄巾军反应这么快,自己才刚到濮阳,黄巾就来了个四门同时“出击”。

    待田峻拉开架式准备大干一场时,十几万黄巾已经全部绕向城西,往黄河上游狂奔而去。

    看到这个形,田峻立即明白了黄巾军的意图,这是要从白马津渡河逃命啊!

    何进道:“既然知道黄巾贼要去白马津,何不遣骑兵先期赶到白马津去拦截?”

    田峻想了一下道:“不妥,兵法也,“归师勿遏”,黄巾十几万人狂奔白马津,谁拦在前面都会被他们杀死或踩死。这种况,只能从后面追杀!”

    何进也觉得有理。

    于是,田峻下令将四万五千骑分成十队,追杀疯狂逃窜的黄巾军。

    通过一一夜的追逐厮杀,汉军共斩杀黄巾两万余人,俘获五万多人,除了散落各方的,约有五万多黄巾渡过了黄河,摆脱了汉军的追击。

    不过,让田峻比较开心的是:张梁被张飞所斩,张角死于军中,尸首被何进的家将所获!

    至此,张氏兄弟的三颗脑袋终于凑到了一起。

    何进高忻合不拢嘴,可以想象得到,同时献上张氏兄弟的三颗脑袋,皇帝和朝堂将会是如何的震惊!这将是多大的功勋!

    ……

    田峻将北军全部交由何进带回,只留下两万辽东军继续剿灭各处残余黄巾。

    而何进,则带着两万五千北军壮士,浩浩地班师回朝了!

    此时的朝中大臣们,还以为何进在闹绪而托病不出呢,没想到何进带着两万多军队及张角张梁的脑袋回到了雒阳。

    ……

    雒阳震惊,下震惊!

    何进由被人瞧不起的屠夫大将军,一战而成了战功赫赫的“名将”!

    皇帝刘宏也对何进刮目相看,封大将军何进为慎侯,并拜何进的弟弟何苗为河南尹,封济阳侯。

    “名将”何进,由此而权倾朝野……

    ……

    此时黄巾叛乱,已经进入尾声。从白马津过河的数万黄巾,躲进了太行山,号称黑山黄巾。

    波才和彭脱被诛杀后,皇甫嵩与朱儁、曹等人挥师南阳,与秦颉等人共诛张曼成于宛城。至此,大股的黄巾叛乱基本上被平定了。

    ……

    “田将军,是时候该执邪第二策”了。”沮授对田峻道。

    田峻点零头,这第二策,就是要消除“抗旨不遵”后,皇帝对田峻的最后戒心啊。

    田峻心里清楚得很,虽有何进给自已背书,但是在刘宏心中也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不,也不至于到现在连自己的封赏都没有下来。

    如果不消除刘宏对自己的戒心,那么……此时大乱已平,“狡兔”已死,刘宏可能就要玩“狡兔死,走狗烹”了。

    虽然有何进护着无命之忧,但辽东的基业,肯定是无法保着了。

    所以,现在得执行沮授的“第二策”了,而且,第三策也要同步进行了。

    于是,田峻让张飞和沮授带着全部辽东军回辽东,而田峻自己,则只带了成公英、典韦、柳毅等三人及百余亲卫,前往雒阳“请罪”!

    到了洛阳后,田峻首先将濮阳缴获的五万金献给了刘宏,并声称这是所有战场缴获。然后才上表求见刘宏。

    刘宏对田峻是心有芥蒂的,不过,看在五万金的份上,刘宏决定还是见一下田峻,而且是……单独见一下田峻。

    于是,田峻被黄门领到了御书房见驾。

    见到刘宏的第一时间,田峻就很自觉地跪在霖上,并大声对刘宏道:

    “陛下,罪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刘宏没有马上出声,瞪着田峻看了半晌,才冷冷地道:“你……有何罪?”

    田峻道:“臣不该抗旨去青州。”

    刘宏依旧冷冷地道:“不是大将军何进让你去的吗?”

    田峻道:“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令出于上,臣自应该先遵圣旨而后遵军令。”

    刘宏依旧不紧不慢,冷冷地道:“你去青州是为了救父,我大汉以孝治下,便是朕,也不能你半句,对么?”

    田峻道:“回陛下,罪臣的父亲根本没有危险,罪臣去青州不是为了救父!”

    “不是为了救父?”

    刘宏坐直了子,问道:“不是……田老将军被十几万黄巾围在东莱城吗?”

    “不是东莱城,是临海堡。”

    田峻道:“臣的父亲也算是名将,以一万多人居守墙高达60尺的大型坞堡,便是再多黄巾,恐怕也奈何不了臣的父亲,何况……”

    “何况什么?”刘宏追问道。

    田峻道:“何况,臣早就放了十条海船在临海堡的靠海一侧,即使臣的父亲守不着临海堡,乘船退入辽东便是。因此,臣的父亲安全得很,绝无任何危险。”

    听田峻如此一,刘宏终于有了兴趣了,诧异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去青州?”

    田峻道:“因为……臣一时贪功,被大将军近乎完美的计划所打动,一时贪功,才故意为之。如今思之,悔之不及也,愿将所有功劳,赎臣之罪!”

    刘宏上前扶起田峻道:“大将军的计划确实完美,而且,在卿的配合下,确实也达到了战略目标,张氏三贼均已授首。你……有功无罪。只是你们……不该瞒着朕啊。”

    田峻道:“正因如此,微臣才深感有负圣恩啊!请陛下降罪于臣,臣方才心安!”

    刘宏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就……先削去爵位及辽东太守职位吧,具体如何,待上朝再议吧。”

    田峻大喜道:“罪臣叩谢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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