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望着坐在火边大声咳嗽的姬嘉树许义山穆七归辰这些少年郎,穆容青神情微妙,“我就打个比方,没让你们这群小子设身处地去想啊。”

    “谁……谁去想了!”穆七丢下碗面红耳赤地站起来。

    “那就好,”穆容青一派平静,“记住以后千万不要被女人刺死在床上,穆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穆七憋了一口气坐下,说实话这的确是丢人的丑事。

    作为同一届初阶大典的参加者,原本他对光华君还心怀崇敬,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简直是玷污了战国六公子的名号。

    “那个,青姨,”嬴抱月淡定地擦掉溅到脸上的汤汁,“可以不要拿我来打比方吗?”

    “我也就是提醒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一下,”穆容青端详着她取下人皮面具的脸,微微一笑,“这群小子还轮不到你出手。”

    “你真有那个心的话,都能直接刺杀一国君王了吧?”

    穆七有些僵硬,不,不会吧?

    “青姨你过奖了,”嬴抱月笑笑,“王宫守卫森严,我怎么能进得去呢?”

    李稷默默看她一眼,当初三更半夜闯入东吴王宫还坐上东吴王龙床的人,好像不是她似的。

    察觉到后背的凉意,嬴抱月立刻转移话题。

    “好了,我们也别乱设想了,赵光,那位小莲姑娘到底是怎么逃出别苑的?她是修行者吗?”

    如果是修行者的话,她现在不应该在宁古塔吗?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赵光托住下巴,“能被耶律华那么大张旗鼓地纳为妾室,那位小莲姑娘不太可能是修行者。”

    至少不可能是境界较高的修行者。

    北魏对于修行者境界的检查极为严格,修行者的确可以压制境界,但一般不借助金针的话只能短时间压制。

    这就和普通人绷紧肌肉或者吸住肚子一样,短时间是可以维持这种状态,但叫你一整天吸住肚子,一刻也不放松,你做得到吗?

    可如果借助金针封穴,后背肯定是会留下痕迹和针头的,考虑到小莲是耶律华的妾室,赵光有些难以启齿道。

    “这女人如果真是隐藏的修行者,除非北魏人他们上床不脱衣服,不然怎么藏得住?”

    这话有些露骨,火堆边除了嬴抱月之外的姑娘们都唰的一声退后了三步。

    “喂喂喂,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实话而已,”看到姬安歌也警惕地看着自己,赵光嘴中发苦,一边埋怨耶律华那个色中饿鬼。

    当初亏他还以为那人是个正人君子,啊,呸!

    “不过境界不高的话,还是可以藏得住的,”嬴抱月摸摸自己的后背,“境界低的话,要封穴用的针较少,只要在背上涂些脂粉就可以遮掩,只要不洗鸳鸯浴,我想是不会暴露的。”

    鸳鸯……浴?

    这下换赵光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嬴抱月。

    “公主殿下……你知道挺多啊,”穆容青有些欲言又止地望着嬴抱月。

    “嗯,”嬴抱月淡淡道,“因为我试过。”

    这下姬嘉树和李稷的碗也端不住了。

    哗啦一声,姬嘉树打翻了碗,但他及时将其倒扣在了石头上,避免了危害的扩散,李稷则是保持着端碗的姿势站在原地,只有很少人注意到,不少水珠正缓缓飞回他的碗里。

    许义山默默看了一眼。

    水法者喝汤都用上了控水术,不容易。

    “试过是指……”穆容青负起责任问出了这个问题。

    “以前有需要隐藏自己境界时候,”嬴抱月道,“我成功混入过敌方,没有被发现。”

    具体的经过她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那都是她上辈子的事了。

    虽然刺杀非正途,但有时候刺杀是能减少兵士牺牲的手段,当初她曾经伪装成舞女混入西戎白狼王的大帐之中,虽然最终没能混到白狼王的床上,但她烧了大帐四周所有的粮草,为她师父后来的大胜扫清了障碍。

    顺便一提舞女的衣服是露背的,她当时就是用她师父发明的防水脂粉掩藏了后背的针头。

    不过如果真的被人抚摸,还是容易暴露,所以真到了耶律华和小莲那般关系,背上针头大概不能太多。

    “原来如此,”穆容青看了眼周围少年们的神情,识趣地没有多问,“那我们就暂定认为那位小莲姑娘是修行者吧。”

    “只是……”她皱紧眉头,“即便如此,那位小莲姑娘恐怕最多等阶六。”

    在北魏这样的国家,女子想修成神舞境还不被发现实在是不可能。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个孟诗。

    “一个等阶六的修行者,不太可能孤身一人从别苑逃脱,”穆容青疑惑道,“难道她还有别的内应?”

    “这个么……”赵光看了嬴抱月一眼,“这件事就要说到另一个人了。”

    “谁?”嬴抱月一愣,“等等,小歌她没事吧?”

    孟歌就在耶律华身边,耶律华出事了,那孟歌怎么样了?

    “我正要说她,”赵光神情复杂,“说起来,帮助这小莲姑娘脱身的,正是孟歌姑娘。”

    “这怎么可能?”陈子楚等人愕然,“她是个普通人啊。”

    不光是个普通人,还是病人。

    “事发之时,听说孟歌正在隔壁的房间,小莲从耶律华房间跑出来时,正好劫持了她。”

    劫持孟歌?

    “那位小莲姑娘将刀抵在孟歌脖子上,逼耶律华放她离开,不然她就杀了孟歌。”

    众人听着都睁大眼睛。

    “这……就算耶律华肯,周围其他护卫也不会听他的吧?”

    就算是出于对孟诗的愧疚,耶律华将孟歌看得极重,但耶律华身边之人都是看守他的人,怎么会放一个刺客离开?

    “当时耶律华还有神智,他就以自己的性命威胁护卫们给小莲让路,说是孟歌出事他也不活了。”

    这都哪一出跟哪一出?

    “听说耶律华这些天情绪一直不正常,要是以前的话,估计那些护卫也不会信他的话。”

    赵光耸肩,人的堕落是有过程的。

    那些护卫看着耶律华如何一天天变得放浪形骸,如今在床上被女人刺杀,中了毒神志不清,谁还敢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正面拗着?

    万一耶律华一激动真抹了脖子,他们这一整个别苑的人也都别想活了。

    “估计那些护卫想着那个小莲就算跑出别苑也跑不出洛阳城,就放那个女人带着孟歌离开了,”赵光道,“谁曾想那个小莲一出门居然真逃之夭夭了,到现在还没抓到呢!”

    “那耶律华怎么样了?”嬴抱月问道。

    “他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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