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艨艟、两艘斗舰、两艘走舸,这就是渤海水师拥有的全部主力战舰,另外还有四艘游艇。

    此游艇非后世那种游艇,而是专司侦查的船只,体型小速度快,机动性强。

    九艘船悄无声息的在海面上行驶,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孙仁师下令所有战船停止前进。

    “怎么停下来了?”孙福才问道。

    他和岳山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孙仁师自然不可能真的把他当成普通士兵对待,而是留在身边当了个亲卫。

    也不求他能出多大力,只要别给大家制造麻烦就行,说白了就是不信任他。

    对此孙福才也是心知肚明,倒是没有生气,他知道这才是正常情况。既然真的想加入对方,那就努力表现,用实际行动获得大家的信任。

    “水面一望无际没有任何遮挡物,现在月色这么亮如果靠的太近,很容易被对方的哨兵发现。”孙仁师解释道。

    虽然对他不信任,但既然是岳山派过来的,他都会悉心教导。况且他只是不信任孙福才的作战能力,又不是否定对方整个人。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孙福才虚心求教道。

    “派游艇过去打探情况,最好能把对面的哨兵给拔掉。游艇目标小速度快,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孙仁师耐心的说道。

    “原来如此,受教了。”孙福才恭敬的行礼道。

    随着孙仁师一声令下,两艘游艇脱离船队很快就消失在水面,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整支船队停在原地,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点烛火,耳边能听到的只有水流声。船只随波摇摆整个人就像是水中浮萍一样,飘的人心中空落落的。

    短时间还好说,时间一长就成了煎熬,这种无声的等待能把人折磨死。

    孙仁师一直在观察着孙福才,看他能坚持多久。然后他就发觉从始至终对方的脸上都没有一丝波澜,这种忍耐力让他暗自颔首。

    水师是枯寂的,尤其是在海上作战,什么技巧什么纪律什么能力那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能耐得住寂寞。

    耐不住寂寞的人,不管能力有多大,都不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水兵。孙福才别的且不说,就这耐性,是个水兵的好面子。

    可惜他并不知道孙福才的出身,要是知道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想法了比起皇宫那种人吃人的地方,水师这点煎熬又算的了什么?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道黑影如箭一般来到船队前方,所有人都精神一震哨探终于回来了。

    果然,对了暗号之后确实是自家的哨探。

    之后的发展让孙福才有些失望,他想象中的激烈战斗并没有发生。两艘快艇顺利摸到了岛上,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哨探。

    其余盗匪毫无所觉躺在简陋的寨子里呼呼大睡,被随后赶来的大部队一窝端了。

    “很失望?”看着有些茫然又有些意犹未尽的孙福才,孙仁师问道。

    “这我以为会有战斗,没想”孙福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你在想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是久经沙场的朝廷水师还是以多打少,这样简单的解决战斗才是正常的。”孙仁师失笑道。

    想了想,他又说道:“这就是水战。根据我的总结,水战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现在这种,搞突袭,利用情报优势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被突袭的人几无还手之力。”

    “别说只是一群河盗,就算是久经战场的精锐之师,被人端掉哨探悄无声息的摸到跟前也是一个熊样。所以想活下去就必须提高警惕,不能有一刻放松。”

    “第二种呢?”孙福才迫不及待的问道。

    “第二种就是大家把船拉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一场,几百上千艘战船在水面上缠斗厮杀”

    说到这里孙仁师抬起头看着天空,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几年前灭萧铣之战的场景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

    对于一个水师官兵来说,一生中能参加一场那样的战争,死而无憾了吧。孙仁师想道。

    也许至少在来到大海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之后孙仁师派人去大营给岳山汇报战果,其余人按照原计划在这座小岛上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进行第二阶段的行动。

    岳山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水师胜利他一点都不意外,比较惊讶的是居然零伤亡。

    这也让他明白,自己对水战果然是一窍不通。以后还是提供后勤保障,提供来自后世的创意,具体怎么训练怎么作战,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外行指挥内行,大忌。

    既然已经醒了,岳山也就没有继续睡的心思,起床洗漱一番就开始为今天的计划做最后的准备。主要是查漏补缺。

    两百名百骑司也全部起床,罕见的没有进行晨练,把自己捯饬好,刀剑的刃磨的更锋利些,给战马喂了精饲料。

    一番忙碌过后黎明过去,东方渐红。岳山也带着人马向着厌次县城行去。为了保持体力他们没有选择疾行,而是匀速慢跑。

    两地相距差不多一百里左右,以现在的速度大约需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算算时间,刚好能赶上吃午饭。

    此时厌次县城也开始忙碌起来,衙役一大早就出动,所有商户必须开业,百姓穿上最好的衣服去逛街,乞丐什么的一律不允许出现

    一番操作下来,一座繁华的县城诞生了。

    一向冷清的县衙也变得热闹起来,所有的官吏豪绅以及能叫得上名号的大户人家的家主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田县令呢,怎么还没来?”这时县丞王景亮皱着眉头问道。

    “刚刚去喊了,他说清水候晌午才能到,不急。”仆人为难的道。

    “你没告诉他诸位同僚都已经在这里了吗?”王景亮不悦的道。

    “说了,可他说”仆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战战兢兢的看向他。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王景亮气的骂了一句,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王县丞理他作甚,没有他我们自己人更自在。”一名豪绅说道。

    “就是,给他脸他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一名大户说道。

    “王县丞,我们厌次县的未来仰仗的是你,不要被他给扰了好心情。”

    “是啊,是啊,不用理他。”

    “我也不想理他,可他毕竟和清水候认识,不带他面上不好看。”王景亮不屑的道。

    “县丞,你说此事会不会有诈?那位清水候可是一言不合就杀了陆仁甲,这次怎么会这么好说话?我们说要宴请他,他就来了。”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疑惑的说道。

    闻言,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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