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接二连三的受挫之后,章昭达并没有就这么算了,第二日,他调集了更加多的战船和大军,没有任何的花哨的打法,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战法,就是这样横冲直撞,用人命给填过去!两日以来,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在这不过数里长的防线上拉开了架势……

    江面之上,周军的第一道防线刚刚重建好又迅速被推倒了,周军结成一个个小阵,堵在缺口处,竖起盾牌,举起弓弩,疯狂地朝江面上舶来的陈国战船攒射,在他们的呼喝怒吼声中,周军士卒有序地涌动上前,密集得几乎看不出队列,然后奋力张弓拉满弓弦,又是一轮箭雨抛洒而出,未下雨了,这些弓箭都恢复了准头,但是陈人非常狡猾,他们不仅在船沿之上加固了盾牌,更是张起了一张张熟牛皮结成的细网,每一个孔洞不过铜钱大小,弓箭射上去力道大减,根本就难以伤到后面的陈军分毫,每一次周军开始集体做出反应,张弓还击之际,这些陈军都会躲在这后面,一边等周军的箭雨过去,一边上弦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周军上下还没有来得及升起一股无力感,牛皮网就被拉开了,迎面而来的是数十张床弩的同时发威,铁矢激射纵横,密密麻麻的弓箭打击紧随其后,在周军疲于应对之际,陈军下水了,数百号陈军顶着周军发来的箭雨,将盾牌前举,挥舞着长刀跟周军对撞在一起,场面一度非常惨烈……

    而这样的场面,在两日以来居然已经高达直的几路援军都被老夫打败,将陆腾围成了一支孤军,老夫以为胜利近在咫尺,不料陆腾不仅没有胆怯,反而大开城门,亲率数千重甲与我军对战,我军大败。我军又打算掘开龙川宁邦堤,引水灌城,又是这个陆腾,领着甲士与我军决战于西堤,又一次打败我大军,我军大计,功亏一篑,这次与他交手,老夫万万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身边的几个副将偏头看向四周,无数披甲持矛的士卒从战船之上上了河岸,褐红色在岸上涌动着,仿佛蔓延到天边的燎原火焰……,前方战场之上,陈军被周军甲士挡在了第三道营寨之下,正在苦苦支撑,陈军的甲士接踵而来,两股狂流拍打在一起,双方一团乱战。

    陆腾和章昭达麾下猛将悍卒尽出,陈国悍将程文季、萧摩诃等各率一队劲卒在阵中冲杀。萧摩诃挥舞着一杆铁槊,虎虎生风,摆开横扫千军的架势,铁槊扫过一个周将,那周将顿时脑浆迸裂,横飞出去,亲兵们护卫在左右,冲杀在侧,待萧摩诃撕开了一道口子之后,就如蝗虫一般钻入……

    程文季的长刀早就砍坏了,提起挂在腰上的链子锤,横冲直撞,链子锤轻轻地擦过,人的身子就如同稻草一般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颅骨和颈骨尽碎,早就死得不能再死,旋即他那边就空出看一小块的空地,脚下尸横遍野,这那里是打仗?就是割麦子也没有他这样凶猛霸道的。

    高琳等周军将领也不得不上阵迎战,冲杀在前,但劣势已然难以抵挡。陆腾这一手,原指望可以打章昭达一个措手不及,再次将陈军逼回江去,谁想到章昭达居然也早早做足了准备,同样以数千甲士应战,再次以大势压迫陆腾,陆腾已经败了,局势非常明朗。望楼之上,陆腾深吸一口气,下令道:“中军剩下的两营兵马,出去缠住陈军,给大军争取时间……其余各军,缓缓后退!”

    “那么容易就能收了老夫?可惜,老夫要撤了……”他转身离开,这片原本被他计划用于阻挡陈国的保卫战,已经宣告失败,周军的整体后撤也只不过是这几天的时间了。章昭达很快下达了命令,“三日之内,攻下这座壁垒,又两日之内,攻下宜都郡,大军依托城池修建营寨,前军三万大军驻扎北岸,其余各军,回返荆州!”

    ………………

    “兵营军规,自相盗窃,不计多少,斩!侵欺百姓,奸人子女,带妇人入营,斩!妄说阴阳巫卜、鬼神灾祥,斩!无故惊军,呼叫奔走,斩!更铺失候,犯夜失号,擅宿他火,斩!……”

    “第四哨,到土家屯征粮四十万石!……”

    铁甲隆隆,军马嘶鸣。

    北齐武平二年十一月,和州、汝北、中川、阳城、郑州、广州等州郡频频有兵马调动的声响,汾州、洛阳,甚至是晋州道都有这种诡异的迹象,大批大批的甲士被抽调南下河东。二十四日,大将军高长恭击鼓聚将,出兵南下,四万大军穿过伏牛山,直击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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