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于家大门洞开,南音女团一行人迎着春风,迈着矫健的步伐,昂首挺胸地向油坊乡外行去。

    于是再次引来了乡民围观。

    这几天于家闭门谢客,又在门上挂着象征丧事白布条,里面整天传来诵经声,老管家于庆又去镇上采购了香烛等物,乡里槐妖作祟害的谣言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听说于晓怀又病死了,于家现在只有一个小主人,谣言于是传得更厉害了。

    “这槐妖终于是将于郎君带走,啧啧。”“幸有高僧除妖,于家骨血尚存。”“这槐女祸害于家多年,终被和尚除去,于郎君被此妖所迷,亏损精血甚众,自此一命呜呼。”

    类似的传言随着李南授意老管家暗中推动下,已经在镇上传得有鼻子有眼。

    等到流言发酵了几天,流言已经成功歪楼成为南海来的这位大和尚有特殊的方式宜子嗣,那些侍奉南海观音的小姐姐就是坐下送子天女,不信你看看那腰身,那啥啥,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奶孩子的一把好手,甚至还有yy槐妖是如何日日吸取于晓怀精气画面的。

    好好的一场给南音女团和观云僧造势的炒作,变成了乡民一起ghs开车的结局。

    不过这也好,这群小姐姐青春无敌的**,也算给这起黑暗扭曲的事件中增添一抹艳色。

    “艳阳天啊艳阳天桃花如水啊柳如烟。“李南穿着新鞋招摇过市,有些好笑地看着身边同样穿着新鞋、还有些不适应的药娘,轻轻地哼起了歌。

    任谁远离那个充满了扭曲恶意的大宅院,心情都忍不住轻松起来。

    除了自己的代步的驮马没有了之外,李南表示一切都很好。

    说实话,李南还是低估了娱乐缺乏古人的八卦程度,一路上他们遭受到的围观比进乡之前更甚。

    小孩子围着使团一行人前前后后的跑,不少乡民直勾勾地盯着一路上柳腰款摆的小姐姐们,在小姐姐落落大方的微笑对视中,自己先腾的一下脸红了。

    这几天李南没有做别的事,狠狠地训练了女团小姐姐在外行走的队形,虽然不让她们边走边跳舞了,但是要求她们整齐划一走猫步。

    如李南预期的一样,猫步果然没有练成。但是有舞蹈功底的小姐姐们似乎在这方面一点就通,融合了后世的猫步之后,排成两列的她们,行进之间如同风摆荷叶,扭腰提臀的,肉隐肉现,更加让人口干舌燥了。

    李南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帮她们点开了某些奇怪的技能树。

    李南很担心,等到走到蜀中的时候,给这帮小姐姐一人一根钢管,她们会不会立刻翩翩起舞。

    汰!女妖精,金箍棒不是那样用的!

    当然,也有不少妇人在自己丈夫的带领下,来到和尚的面前请求和尚赐福,让自己也能平安生子。

    好在观云僧也是见过世面的大和尚,这些他是做惯了的,微笑着对每一个上前求子的夫妇祈福,和尚宝相庄严,又收获了不少供奉,再加上刷了一波送子观音的名望。

    当然,街边依然有不少当垆卖酒的少妇倚在门口狠狠地对着车队啐了几口,小声地开骂。

    这是李南之前没有想到的。

    这样一来,原本几十分钟的路程几乎延长了一倍,等到他们走出乡里的时候,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

    走出油坊乡,李南一行人并没有立刻走上西南方向的官道,而是朝西北拐去,来到一片小树林当中。

    那里有李南的坐骑,此刻它化作挽马,脖子上套着笼头,身后是一辆旧马车。

    说是马车也有些过分,其实这辆马车是用牛车改的,如果有记忆不错的乡民在这里,就会立刻认出来这辆马车的来历。

    这不就是几年前,于家那位琴娘子嫁到乡里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辆牛车么?

    老管家于庆一身素色麻衣,规规矩矩地侍立车前。

    “老仆代阖家上下拜谢大师!若有来世,老仆定结草衔环,以报大师大恩。”看到和尚走近,眼睛通红的于庆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一拜二拜三拜。

    “无妨,无妨,普动众生乃我佛门本义,老檀越无须多礼。”老和尚受了于庆三拜,将老管家搀扶起来。

    “此乃寒家些许心意,还望大师莫要推辞。”老管家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袱,双手捧着递给了和尚。

    和尚当然不收,于庆马上说大师不收是欲让老仆死耶?大师不收我就跪死在这里云云。

    如此三推三让之后,和尚终究收下了包裹。

    “老仆回转之后,定会寻一佛龛供奉南海观音,日日为大师与李郎君祈福,还有我家郎君,哎——”说到这里,于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又落下泪来。

    “老僧亦会为于郎君,还有那往生极乐之小郎君与小娘子祈福。”和尚双手合十,也是有些感慨。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哭了一会儿的于庆再次跪下,拜别众人,自己回转油坊乡去了。

    “去休,去休!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和尚低声地念着玄奘法师翻译的《心经》,径直往官道方向走去。

    于是一行人继续上路,往蜀中官道的方向而去。

    虽然马车是琴娘子的,但是车中不是琴娘子,而是那位针女。

    几个小时前,看着昏迷的针女,李南和和尚商量一番之后,决定将她一起带走。

    不然怎么办?报官是万万不可能了,一旦报官,于家费力遮掩的恶事就可能暴露,父杀子这等恶行一旦暴露出来,他家立刻会受到承受不起的重罚,说不定一下子变成贫户。

    而且最可怕的是,一旦这件事情被揭开,在这个极重视名声的年代,说不定急于撇清跟于晓怀这位“鳄父”关系的庐陵县令,还有隐隐攀上关系的江州太守府,会对一个普通的乡民做出什么来,简直不敢想象。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在这个年代可不是说说而已,此时的县令一般被尊称为百里侯,说明他在他的治下权力极大,生杀予夺。

    还莫说县令,便是得罪了乡中的乡老,对于没有任何依仗的小民来说也是大难了。

    何况于家薄有家资,此时还只剩一对孤儿寡母老关键,这不就是小儿持金过闹市?标准的肥肉,莫说得罪县令,他们首先需要防备的就是本乡的泼皮和其他大户的掠夺。

    但是针娘子作出这种可怕的事,李南他们又不能坐视不理,放任她呆在于家,谁知道她还会作出什么来。

    讲道理,按照针娘子的行为,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是妥妥地死刑了,更何况她还不过是一个妾,一般人打死了不过赔钱坐牢,士族打死了甚至只需要花园一埋,都不用赔钱的存在。

    但是让李南处死一个人,他还是有点做不出来,而和尚一个出家人,更加不可能下这个命令。

    而且,在这位针娘子的世界观众,她这样做好像没错。

    “婺女,其北织女。织女,天女孙也。“——《史记·天官书》。

    天孙乃是织女的别称,据和尚说天孙门一帮精通针织刺绣之术,以天孙为其祖师的女人组成的一个奇怪群体。

    据说天孙们毕生追求刺绣织布的技术,力求制出无缝的天衣。所以保持状态追求刺绣的技术,技艺未学成的天孙门人是不能结婚的,而结婚之前天孙门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

    跟女蛮国一样,天孙门中都是女尊男卑,男子只是借那啥的工具人。等到门中女子身体和技术都成熟之时,天孙们会去山外寻找男子。

    擅长针刺之术的她们,对于如何用针控制男子也有一套自己的秘术,可以加大受孕的几率,在一夕之欢或者经过一段时间,确认自己已经怀孕之后,她们就会用针刺入男子某些穴位,让其昏迷,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到门中,一度让很多男子都以为自己遇到了狐仙。

    天孙门中女尊男卑,怀孕的门人回到山门则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直到生下孩子,若是男婴,她们就会用针刺入其心口,让其死亡,若是女婴,则会将其抚养长大。

    这就跟古代斯巴达淘汰体弱的婴儿一样,虽然听着很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这就是对方千百年来的生存规矩。

    虽然不知道针女为什么跟着于晓怀到了油坊乡,但是想来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婴儿杀掉,女婴才有用,她自己并不清楚这种事情到底有多么罪恶和悖逆人情,属于无意中犯了重案,倒也情有可原。

    所以和尚和李南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把她带走,一来是可以好好教育,让她明白事理后为自己的行为赎罪,二来嘛,就是李南的私心了。

    作为一个女团,服装方面一直没有一个有力的技术支撑,这让他们以后说不定还要去长安传纶音的女团怎么忍?这是女团的梦想导师李南一直都头痛的问题。

    前几天从和尚那里拿到钱的李南本来想上街买衣服,结果发觉这种小地方根本就没有成衣店,裁缝要庐陵县城才有。此时的唐人都是扯了布回去让家中的女性做的。

    这就很尴尬了,先不说李南和和尚从来不会,便是女蛮国的小姐姐们,也是没有一个人会!

    要知道,女蛮国身处热带雨林,衣服基本上就是仅仅裹着身体就好了,做衣服都是男人做的,她们负责挣钱打猎养家就好了,怎么会做衣服。

    倒是药娘咿咿呀呀地表示自己可以做,但是看到她拿起剪子生疏的手法,李南赶紧把布从她手里夺走了,弄得她气鼓鼓地鼓起脸,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李南,似乎对于李南的不信任十分不满。

    所以他只是跟药娘一人买了几匹布,还是托忙得不可开交的于熊氏抽出时间帮忙,一人给做了两双鞋。

    基于日后女团的发展,再加上和尚和沙弥尼的武力支撑下,于是,带走针娘子让她负责女团的化服道这个事儿就这么决定了。

    关于针娘子杀子之事,李南和观云僧都没有说。而是由观云僧出面,告诉于家的人此女不祥,哑女开口本来就是极为损耗福报的事,而且她受惊过甚怕是活不长,只有养在佛前才可以活命,然后李南又找到于庆,将此事爆开的后果详细的说了一遍。

    于家的人立刻同意了。

    其实于家自己也觉得针娘子不过是个捡来的小妾,是个外人,还没有户籍,这种事外人知道了始终不放心,于家老夫人甚至考虑着将这位针娘子锁在小房间里一辈子了,听到观云僧主动提出让针娘子“出家”,简直瞌睡了送枕头。

    而且经过李南的耐心启发后,于家老夫人突然想起还有可能因为针娘子的存在,引起太守府和庐陵县的关注后,于家基本上要凉,所以立刻送瘟神一样的将她送走了,对外宣称针娘子思虑过重,也一同病逝了。还送了李南等人不少铜钱,算是针娘子日后的伙食费。

    李南甚至在于家的老太太房间外,听到她大骂晦气的声音。

    在老太太朴素的价值观里,如果不是这个晦气的女人妨了他家怀儿,说不定他的怀儿也不会羞愧自杀,为了于家计,真真是留不得了。包括蝶娘子也是个命薄的狐媚子,如果不是她不争气难产死了,又勾得自家怀儿失了魂,自家儿子怎么会因为孩子长得太像母亲,于是迁怒是孩子害死了母亲,做出那等错事。

    千错万错都是那些晦气的狐媚子的错!

    父母之爱子,原本就是如此,哪怕儿子放了如此恶事,在他们眼里也是可以原谅的。

    而且一出事就怪女人红颜祸水,大骂晦气,也是封建家长的老传统了。

    哪怕她也是个女人。

    整个事件收益最大的就是老管家于庆了,自家的孙儿成了于家的继承人,一下子从仆人变成了主人,改变了阶级属性,悲伤之余又有些小小窃喜,对于送走针娘子这件事特别热心,那包沉甸甸的铜钱里,于管家也添了不少自己的家私在里面。

    于是这件事就落下了帷幕,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日后的路,小小的于家再次恢复平静。

    当然若干年后得知自己身世的于家郎君,为了掩藏自己仆人之子的身份,漫天风雪中将自己的弟弟于谦赶出大宅门,则又是后话了。

    现在的情况是,李南失去了他的坐骑,队伍里多了不少粮食,和尚将还在月子中针娘子的伙食费营养费交给了李南,意思是你要的人你自己处置。

    对此那位针娘似乎没有什么抗拒,一个人乖乖地坐在车里,给东西就吃,给水就喝,就是成天不说话而已。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就在出发的那天傍晚,监督完小姐姐们跳舞的李南一边脱衣服,一边钻进了针女的马车。

    二十分钟后,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外衣和里面的裤子都不见了,还带着一脸得逞的笑容。这让南雀小姐姐和药娘看到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对着马车狠狠地啐了几口。

    关于这一点上,她们倒是同仇敌忾。

    第二天的傍晚,李南和药娘终于有了新衣服,针脚细密,十分地合身。

    有女长发如针

    狂风之日立于槐树下,

    路遇男子展露笑颜

    男子浑身被针发遍刺而亡

    (ps:大家可以猜猜,李南进去了做了什么?肯定不是羞羞地ghs啦,老失这么正能量,怎么可能这么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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