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每个儿子在这里都有一套屋子,所谓一套,自然是客厅,寝室,书房,以及下人的屋子等组成的一个小小院落,即使常家的儿子们已经在外面成家立业,家里还是将屋子给他们留着,意在逢年过节回来住宿。

    常家的儿子们绝大多数都很有出息,所以他们很少回来住宿,空着的屋子,时时有下人打扫才行。

    而常满丁由于一直没有自立,还守在老爷子面前,所以,十几个儿子了,就数他的屋子最为阔气,屋里的东西,无论吃穿用度,都备得极多。

    朱雀跟着常满丁来到他的书房,他神秘兮兮地从书房的书柜后面,打开一道暗门,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常满丁看到朱雀脸带怀疑的神色,忍不住说道:“这是我的箱子,我自己锁的,有钥匙,不用你来开。”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把钥匙非常多,各种形状的钥匙都有,光是这些钥匙,就让朱雀开了眼界,想不通,他为何带着这么多钥匙,如果一把钥匙对应着一把锁,那其他的锁,也绝非一个小数目。这些锁锁住的都是些什么呢?朱雀曾经觉得常满丁为人单纯,没有心机,可是如今看来,自己对他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常满丁娴熟地找到铁盒的钥匙,将铁盒打开,然后脸上带着期待地望着朱雀,看他的神情,即使这里面的东西没有将朱雀吓一跳,也要让他大吃一惊。

    朱雀好奇地向铁盒里一看,忍不住失望透顶,别说吃惊了,没有立刻转身就走,已经是看在二人的交情上了。

    常满丁略带失望地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朱雀说道:“要说奇怪,今日所见,只以你的所行所言最为奇怪,你在这铁盒里放着一块破布,有什么好奇怪的?”

    常满丁摇了摇头,准备将铁盒盖住,说道:“你是不是被女人迷昏了头?再不如以前的朱雀那般,能立刻看到其中的古怪之处。”

    朱雀再也忍不住问道:“你说古怪?这块布有何古怪?”

    常满丁在铁盒子关上之前,说道:“这是一块破布没错,可这块破布,曾经包裹了价值近十万两的珠宝,曾经是聚友镖局用来包裹贵重物品的破布,你既然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我收起来便是。”

    朱雀吃了一惊,连忙阻住他假意盖上铁盒的手,赔笑道:“我倒没看出来,你有这个能耐,竟然能找到这个东西,这布你是从何处找到的?”

    常满丁本来也不想将铁盒收起来的,他将铁盒拿出来,就是为了给朱雀炫耀,如何会再放回去?此时便借着朱雀一挡之势,就坡下了驴,看着朱雀将这块布拿在手中,仔细观察。

    朱雀看了良久,始终看不出这块破布为何会用来包裹这么贵重的财物,常满丁说道:“用这破布包裹贵重的镖物,就是将这一镖当做暗镖,明面上保的是银子。”

    朱雀点了点头,问道:“你可知这一镖,是只丢了暗镖,还是两镖齐失?”

    常满丁说道:“应该是两镖齐失,未曾听到有被劫的镖还有剩下的消息。”

    朱雀想了一会,说道:“现在我有两个问题,一,这布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二,你怎么知道镖银丢失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常满丁笑了笑,说道:“我就说你不如以前了,此事何止两个问题,还有除了我知道,我大哥如何得知此事,我又如何知道这布的来历,现在那些镖物都去了哪里,是谁做的此事,做此事的目的又是什么,等等,最少又十几个问题。”

    朱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你快说吧,别磨磨唧唧地像个娘们。”

    常满丁说道:“前几日,我见到六哥和他的朋友,就是人称红缨公子的伏缨,两人在一起说着什么事,然后伏缨将这块布留了下来,并告诉六哥这布的来历,原来这块布就是包裹珠宝的布,等六哥送伏缨走的时候,我便将这块布拿了过来。后来我见六哥将家里的一间放杂物的房屋锁了起来,就是今日我带你去的那间屋子,我猜里面就是从几家镖局抢劫来的镖物,下手的人八成就是那伏缨。”

    朱雀和伏缨是知交,此次劫案之后,他也想找伏缨,问问他的意见,可是伏缨人却失踪了,此事便作罢,如今他却被牵扯到这个案子里,朱雀感到事情有些古怪,伏缨是独行大盗没错,但他只偷夫人家中之物,从没听说他会用强劫夺财物之事,这根本不符合他性格。

    可是朱雀没有证据,就不能代他否认。

    朱雀提议:“既然那间杂物房里可能有赃物,何不偷偷地过去看看?”

    常满丁最喜欢热闹,他也没有想及如果真在那里发现赃物的后果,也同意再去看看。

    两人来到常家第三近练武场后的屋子,这次没人阻拦,朱雀片刻就打开了锁,两人打开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朱雀问常满丁是否带了火折子,他今天来参加寿宴,身上没有带这些鸡零狗碎,常满丁没脑子,也忘了带。

    这间屋子很深,除了门口处能看到些阴影外,再往里,都是一团漆黑。如此漆黑的屋子里,两人即使面面相觑,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常满丁说道:“不如在屋里找找,说不定屋里就有火折子。”

    两人在屋内瞎摸,似乎这屋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因为二人所到之处,都是空空荡荡的。二人摸索前行,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的声音传来,朱雀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武功高强之人,往往有一种奇异的本能,能够感觉到危险,或者说是异常的情况。他突然站定不动,常满丁也觉察出朱雀的异常,两人同时停止了活动,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朱雀听到了第三人的呼吸声。

    朱雀能够分辨出,在自己左边没有多远的地方,呼吸声是常满丁传来的,那么,在他右前方传来呼吸声的人是谁?

    就在这让人窒息的一个瞬间,常满丁忽然传出欣喜的声音,他摸到了一个火折子,立刻开始打火。

    或者由于紧张,常满丁将火石相撞,迸出了几点火星,靠着这微弱的光芒,朱雀看到右前方有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中好像坐着一个人,火星瞬间熄灭后,又陷入黑暗,但仅仅是短暂的黑暗,常满丁又将火石相碰,这次点着了引火,微弱的火光在这漆黑的屋子里,仿佛是一盏明灯,朱雀再望向太师椅,上面却没了人影。

    这个太师椅比起一般的太师椅要大些,椅子下面不是椅子腿,而是一个类似柜子的箱体,看上去,倒有些像龙椅的造型,这把椅子要是放在前院大厅中,从气派上说倒也合适,放在这个屋子里,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从小习武的朱雀,练就了坚定的意志,以及极好的目力,刚才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刚才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只是何以忽然不见了?是鬼是魅还是一个行动迅速至极的高手?

    常满丁找到了油灯的位置,将油灯引燃,两人有了光,立刻四处打量起这间屋子。屋子里陈设简单,除了靠墙的一张太师椅外,还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放满了各种木头做的兵器,原来这里是个武器库房,在练武场习武的常家子弟,就是在这里拿着木头兵器练武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桌子,桌子边上放着四把凳子。油灯就放在这个桌子上,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水壶,几个水杯。朱雀问常满丁,刚才可曾发觉屋子里还有别人。常满丁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朱雀看出这屋子没有窗户,所以才特别黑暗,屋子里只有他二人,并没有别的人,朱雀推测,若是有人刚才从自己身边迅速离去,那么所带起来的风,以及衣炔拂动之声绝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来到太师椅这里仔细看着,忽然他将手放在座子上,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朱雀将太师椅抬起,想看看下面有没有躲着人,可是以他的功力,这太师椅竟然搬不动。

    这并非朱雀气力不济,而是这太师椅似乎生根在地上,朱雀不惊反喜,他拔剑在手,用剑柄在地上敲动,果然,太师椅下的地面传来空洞的声音。常满丁也发觉到了此点,口中喃喃地说道:“奇怪,这里似乎有个地道,我却不知道。”

    两人四处寻找机关的位置,常满丁问道:“你怎么会猜到这下面不对劲?”

    朱雀说了刚才看到有人坐在这里,接着不见了,朱雀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用手在刚才这人坐过的地方一模,感到有些温暖的体温残留,便想到此人极快地离去,只有可能进入了**之类的地方。但是两人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机关在什么地方,总不能挖地三尺,将这洞穴挖出来吧。

    朱雀想了一会,心中一动,他也做到椅子上,在太师椅扶手处摩挲着,扶手处并没什么异常,他的脚在太师椅附近试探,地面也没什么异常,忽然,他的脚后跟碰到了椅子下面的一个凸起,朱雀用脚后跟接着碰了碰这个凸起,觉得有些晃动,他心中醒悟,这里就是开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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