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修年将刚刚的推断全部推倒重来,韩延生不由大为吃惊,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修年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李茂才,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韩延生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无形中对李修年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和依赖。

    “既然苏长风涉及到奸污案,那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韩家兄妹,他们都是当事人,我建议先把他们请到县衙,但不要打草惊蛇,挨个询问,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李修年微微皱眉道。

    说罢,李修年便跟着韩延生一起去县衙。

    没过多久,一对年轻男女便在一名衙役的带领下走进了审讯室。

    男的相貌平平,言行举止间带着一股痞气,乃是韩家少爷韩寿平。

    女的容貌清丽婉约,标准的瓜子脸美人,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正是韩家小姐韩月容。

    见哥哥和妹妹长相差别如此之大,李修年有些诧异,因为从基因遗传的角度来看,兄妹两人的长相没道理差别这么多,除非有隔壁老王在作祟……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而且也与案情无关,所以李修年并没有多想。

    为了防止他们串供,李修年让韩延生先审了韩月容。

    一方面是因为她是苏长风的学生,也是此次案件的受害人,由她来说出案情经过最合适不过。

    另一方面,则是李修年的直觉。

    韩月容和韩寿平虽然是兄妹,但两人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而且韩月容还刻意和兄长保持了一些距离,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但从韩永山招供的信息来看,韩寿平是在给妹妹送宵夜的时候发现苏长风欲行不轨,兄妹感情不好,却在深夜亲自送宵夜,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奇怪。

    从审讯室离开的时候,韩寿平忽然停下来,笑着对韩月容开口说道:“妹妹,待会儿差爷问话的时候不要紧张,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如实交代就好,无论发生什么,有爹娘和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韩寿平这句话听着并没有什么,就是兄妹之间普通的对话,但就他说完之后,李修年却是忽然在韩月容的身上感应到了一丝惊恐的情绪波动。

    这对兄妹果然有问题!

    看着一脸惶恐不安的韩月容,李修年若有所思,虽然普通人,特别是很少见生人的闺阁女子来到这里,有些紧张和忐忑在所难免,但韩月容的表现却是极大地超过了正常人。

    仿佛受到了什么威胁一般……

    要想破这个案子,这个女人或许会是一个突破点!

    李修年和韩延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但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当着韩月容的面开口说出来。

    “韩小姐是吧,先介绍一下,在下李修年,和苏长风乃是同窗好友,这位是韩捕快,是这次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待会儿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不必如此紧张。”

    韩延生虽然是负责人,但他觉得李修年是读书人,口才比他好,便让他帮忙做一次主审官。

    而为了给韩月容施压,审讯前两人就串通好,让李修年假扮苏长风的好友,方便从韩月容口中套话。

    听到李修年做完自我介绍之后,韩月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些疑惑,似是想问李修年既然不是官差,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李修年注意到了她眼中流露出来的诧异之色,但他并不打算回答,而是接着开口问道:“韩小姐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刺绣、点茶、插花,还是……”

    “我喜欢看书。”

    虽然不知道李修年为什么要问这些不相关的问题,但韩月容还是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原来韩小姐还喜欢看书,我也喜欢看,尤其是四书五经,每每重温,都有不同收获,不知韩小姐喜欢看什么书?”

    “小女子才疏学浅,看不懂经史古籍,只能勉强读一些粗浅的诗词歌赋。”

    “韩小姐既然喜欢诗词,想必应该自己写过一些吧?”

    “嗯,尝试着写过几首,也给先生看了,但先生觉得太过稚嫩,要我多多练习。”

    话说到这里,李修年忽然感觉到韩月容身上涌现出一股不易察觉的淡淡的悲伤,要不是他修习了凝聚七魄的术法,根本就无法发现。

    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继续深入地问下去:“你说的先生,想必就是长风兄吧!他的诗词确实作得不错,连夫子也常常当着众人的面夸他。”

    见李修年提及苏长风姓名,韩月容的眼泪当即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道:“不错,苏先生的确是我诗词的启蒙老师,但我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说着,忽然有大片蓝色光华从韩月容头顶上方冒出,正是悲伤的颜色。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想要奸污自己的凶手而哭得这么伤心……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韩月容,李修年已经可以断定苏长风是被冤枉的,但杀他的凶手是谁,又为什么要杀他,这件事情还需要接着调查下去才能得出结论。

    而韩月容明显知道一些什么,不,她肯定知道,因为她现在正在作伪供,而且看样子似乎受到了什么胁迫。

    李修年拿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的手上,接着开口说道:“韩小姐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我也没有想到长风他竟然会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事情,作为朋友,我感到很遗憾。”

    “不过,长风兄已经自杀谢罪,这对韩小姐来说或许会是一个安慰,希望你能看开一点,原谅他的冒犯之举!”

    韩月容捧着手里的水杯,杯中冒着热气,也许是水太烫了的缘故,她并没有喝。

    而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惊讶,也没有因为凶手伏诛而感到高兴或者是解气,反而更加悲伤,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样。

    李修年笑着收回目光,道:“韩小姐看起来好像并不吃惊,难道你早就已经知道了长风兄在自家投井自杀的事情了?”

    闻言,韩月容脸色蓦然一变,连忙开口解释道:“出门之前,我听家里的丫鬟说过,这才知道苏先生已经自杀谢罪了。”

    注意到韩月容眼中闪过的慌乱之色,李修年转头瞥了韩延生一眼,韩延生当即心领神会,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撒谎,苏长风家里根本就没有水井,他是被你们谋害之后再抛尸在公用水井里的!”

    “不是我,我没杀人,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放我走吧!”

    被韩延生这么一吓,韩月容的心里防线一下子就被击穿,整个人处在随时崩溃的边缘,但还是没有上当,把犯罪事实吐露出来。

    不过,效果已经达到了,李修年便暗暗向韩延生投去一个你真棒的眼神,随后走到韩月容的身后,半蹲着身体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面,假装安慰的同时继续给她施压,用温和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开口说道:

    “韩小姐,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们知道你没杀人,韩捕快也不是这个意思,有可能是丫鬟说错了,这并不能怪你。”

    “但是,长风兄真的是被人谋害的,这一点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如果你见到他的尸体,就会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个怀疑。”

    “他是被人从水井里打捞出来的,尸体冰冷僵硬,没有一丝血色。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他的身体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尤其是肺部所在的位置,高高胀起来,就像是被人强行在里面塞了一个大水囊一样。”

    “若不是平日里朝夕相处,你根本就认不出来,这具尸体的主人曾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秀才郎,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死得这么惨的人!”

    “韩小姐应该在家里见过水井吧,就像你手中的这个杯子一样,圆圆的口子,地下黝黑不可见底,一旦沉沦下去,就再也无法爬上来,这种感受你能感受得到吗?”

    说着,李修年忽然用力抓住韩月容的肩膀,吓得她身体一哆嗦,神色惶恐地把手中的水杯丢了出去。

    而李修年则是趁着这个机会,从后面将韩月容一把抱住,用胳膊卡住她的脖子,声音冰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包庇凶手吗?苏长风是什么人,你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逾越礼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害他?”

    “不,我没有,杀他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不对,你知道凶手是谁,你也知道苏长风是被人杀害的,要不然你绝不会哭得这么伤心,你心里感到愧疚,你觉得这么做对不起他,那就把凶手说出来,还他一个清白!”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是说有人在威胁着你,是不是你的父母?”

    “不,我爹娘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不是你父母,那到底是谁,晚天晚上在你房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苏长风又为什么会死!?”

    “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先生蒙受不白之冤而死,受尽世人唾骂和冷眼,而凶手却依旧潇洒快活地活在世上?你就不怕他死后化成厉鬼来找你讨要说法吗?”

    “我说,我说……”

    “是我大哥,昨晚他喝醉了酒突然跑进来,把我按在床上,还动手撕我的衣服,我反抗不过,只好大声开口呼救,苏先生恰好过来送书,听到动静连忙进房搭救,却被那畜牲用枕头活活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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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月底就会上架,而在此之前我有两个月都是没有收入的,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捧场和支持!

    作者君虽然是学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但也还是要恰饭的啊(好惨),天天靠泡面和热情真的很难长久坚持下去,未来真的就靠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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