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酒杯斟满,闻狮伸手走下一枚棋子。

    在看到对手走完下一步棋时,才笑嘻嘻的问道:“林老鬼,现在威远平安已是一家,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瞪了闻狮一眼,从京城回来已经有五天时间的林嘉辰一边落子一边说道:“在我看来,你闻老头也不过是沾了你那乖女儿的光,让你有一个有能力也担得起重担,又负责的好女婿,不然就你?你拿什么与我林嘉辰斗?以前你我二人可是我赢得多”

    “你有能耐,你就从那些个孩子里面教一个出来,看看你教出来的孩子能不能比得过我那好女婿,哈哈哈哈!”

    是夜。

    “你真的让林伯父他亲手杀了此前的袭击者?”

    看着忙完了镖局事务,正打算将衣服脱下,准备休息的常扬威,闻竹走上前去,搂着自己夫君的腰肢,轻声问道:“你又是怎么把林伯父给劝回来的?”

    “林伯父不过是因为丧子而暂时失去理智,其实他也明白,若是自己就这样强闯京城大牢,不仅仅是他自己,就连已经被转手交给其他人的威远镖局也会被连累,所以我才会让林伯父答应了我一个条件,然后再由我上书请求,让我姥爷帮了一个小忙,让林伯父能够当上半天的‘屠夫’,为他的儿子报仇”

    “至于林伯父为何会回来,我想正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追随着他的兄弟吧,毕竟一家镖局并不是一个人就能够运作的,说是镖局,其实也算是有情有义的江湖,情义二字,缺一不可啊”

    正如常扬威所说的那样,林嘉辰之所以会回来,而且还同意将威远镖局与平安镖局合并,正是因为他还舍不得这些年来一直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但是在经历丧妻丧子之痛后,林嘉辰早已经没有了心气继续去当镖师,更不用说继续作为威远镖局的镖头,所以便以一个闲人的身份留在平安镖局,威远镖局的镖师趟子手们则是与平安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一起,开始遵循平安镖局的规矩,做的事也是由平安镖局来决定。

    虽是闲人,但林嘉辰毕竟还是威远镖局曾经的总镖头,更是在江湖上行走超过二十年的老江湖,对于两家镖局的年轻人们来说,他的经验无疑是最值得众人去学习的。

    于是和闻狮一样,开始将担子全部放下的林嘉辰便开始在镖师趟子手们正准备出门走镖的时候,亲自上前查看镖队是否做好了准备,在常平安这样的年轻孩子出门时,更是会要求他们再背诵一遍镖规,若是错漏了一个字,都会被他呵斥着不准走镖。

    与闻狮不同,更加严厉的林嘉辰与前者二人一起负责着年轻镖师以及趟子手们的训导,长此以往,效果更是非常显著,就连平日里特别喜好动歪脑筋,耍小心机的赖无为都不得不变得老老实实的。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合并后的平安镖局接到的都是一些近途镖,也没有什么风险,于是常扬威就这样赋闲在家,每天都是在和自己的乖女儿常芸嫣在一起,只有少数时候需要帮忙处理一些镖局事务和账簿。

    就在常扬威觉得自己都快闲的淡出鸟来的时候,总算是有一桩大生意送上门来。

    前来委托走镖的虽然不是秋菊城当地人,但此人在打听过后,便知道平安镖局是整个秋菊城最好的镖局,所以找上门来,希望能够让平安镖局最好的镖师来为他送镖。

    既然是要找最好的,常扬威便抱着自己的女儿,走到大院,看到了正在院中等候着的委托人。

    “不知这位先生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这位先生,在下常扬威,是为平安镖局的总镖头,听说你要找我们平安镖局走镖,不知道先生能否仔细说来听听?”

    “原来是平安镖局的常总镖头”

    前来委托之人听到常扬威自称是平安镖局的总镖头,也不曾有人站出来反对,便立即开口解释说:“是这样的,在下本是外省的一位商人,今年来到秋菊城做生意,但是由于生意繁忙无法脱身,所以需要拜托贵镖局能够将我事先准备好的一箱绸缎布匹送去家中,哦!在下是为江阳州人,家住江阳城”

    委托之人非常清楚镖局的规矩,当即就吩咐与自己一起前来的下人将带来的箱子打开,然后介绍说:“在下姓赵,是为江阳城赵家商铺的家主,也是秋菊城赵家酒楼的掌柜,常总镖头,这些便是我要委托你们帮忙护送的东西,不知······这些东西可否合规矩啊?”

    箱子已经打开,常扬威稍作查看后就发现这些绸缎布匹其实暗藏玄机,于是便上前用手轻轻一碰,然后就与那赵姓商人说道:“我说赵掌柜的,人与人之间,信任可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不肯说实话的话,我们可不会接你这趟镖的,或者说你帮我解释解释,这些绸缎里头藏着的是什么?”

    “这······”

    “还望常总镖头见谅,这里面藏着的其实都是一些我要送回老家去的银子和银票”

    “嘿!你这家伙不愧是商人!知道我们镖局送镖都是按照运送的货物来计算酬劳的,你居然将这些银子和银票给藏起来,你说!你是不是不想付这些银子的钱?”

    听到那赵姓商人承认了自己在绸缎布匹中藏匿银子,在一旁看着的赖无为可就不能忍了,当即与那赵姓商人说道:“现在你最好将藏起来的银子和银票老老实实的说个数出来,否则,这趟镖不仅仅是我们不会接,其他镖局也不会接!”

    “唉!别这样啊!”

    赵姓商人这下可算是着急了,只见到他屁颠颠的走到常扬威的身侧,指着箱子里头的绸缎布匹,以及藏在里面的银子银票,小心翼翼的说道:“常总镖头,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本性逐利,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不是?但是既然规矩如此,那我也不好继续隐瞒”

    将盖在上面的绸缎布匹拿开,赵姓商人为常扬威解答说:“这个箱子里面,我一共藏了有五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银票,而且我保证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不知道常总镖头觉得这趟镖,还能不能接呢?”

    “既然赵掌柜的已经实话实说,那么按照镖局的规矩,这一次你要我们帮你护送到江阳城去的这个箱子里头,除了绸缎布匹之外,还有足足十五万两的银子,所以镖单上的酬劳应当改成三百两”

    换上一张新的镖单,并且将酬劳改成三百两后,常扬威这才笑着问道:“赵掌柜,不知道这三百两银子,你可能接受啊?还是说,你打算去其他镖局碰碰运气?”

    “不用再说了!”

    大手一挥,赵姓商人当即从怀中取出了三章一百两的银票,将其放在箱子上后,大声喊道:“不就是区区三百两银子嘛!既然是镖局的规矩,那我就给了,但是!常总镖头有你可要保证这个箱子能够送到我老家,路上可不能出意外啊”

    “这你就放心吧!我家少爷那可是总镖头!只要你按规矩来,我们就依照镖单上写的,帮你把东西安然无恙的送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这口箱子全权交给你们了,我这便离开,在赵家酒楼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等到赵姓商人离开,常扬威即刻吩咐赖无为等人准备好行装和马匹,在一切准备都做好后,便直接带箱子,拉着板车骑着马,离开了镖局大院。

    与此同时,本应该回去了自家酒楼的赵姓商人却是不知为何出现在镖局的拐角处,其身后还跟着两个蒙着面的神秘男子。

    “大哥!就是这个家伙将我们在水月大泽的兄弟们全部交给了朝廷,让我们那么多的弟兄被烈火焚烧致死,以至于现在就剩下了我们几个”

    “是啊大哥!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不要着急”,赵姓商人伸手一摆,让身后两人稍安勿躁后继续说:“这一次我让那个家伙离开这里前往江阳城,不是因为我真的有东西要送去老家,而是我已经与老家的一位朋友联系好了,等他们一到江阳城地界,就直接动手将他们的脑袋给砍下来!为我们的兄弟们报仇!”

    “那我们该怎么做?”

    “你们现在就出城去联络散步在各地的兄弟们,让他们跟在镖队的后面,等到了江阳城,就用红旗为号,与江阳城的弟兄们里应外合,将他们包圆了一网打尽!”

    ‘哼!想要害我的兄弟,你得先问过我才行!’

    站在高墙之上,一位身着破旧衣裳的男子嘴角微微扬起,脚步轻轻地踏着瓦片,在赵姓商人以及他的两位手下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平安镖局。

    随后不过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就有数只信鸽自城中的几个角落飞出,而这些信鸽还没有来得及飞出秋菊城的城墙,就被一块块石子打中了翅膀。

    只见到衣衫褴褛的男子看着自己手里的肥美鸽子,嘿嘿笑着,兀自嘀咕说:“看来今天可以大饱口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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