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轰!”“啊……我的眼睛!”“我的胳膊……”城下西夏兵距离两百步就举起盾牌列阵不前,身后40门投石机正照着城墙城楼不停攻打,数不清的云梯由部落勇士抬着跟随在步兵阵后,弓箭手挽弓搭剪只待攻城令下。

    无数五六斤重的石块在力臂的作用下,划破风雪,呼啸着向城头狠狠砸来,城楼早已残破不堪,但更严重的是砸上女墙的石块,每一颗在自身爆裂开来的时候都会顺带溅起城墙上的碎石,乱飞的碎石犹如一颗颗飞速的子弹,打在脸上和四肢上都给城墙后的宋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一个个满脸鲜血和手臂负伤的士兵在惨嚎声中被台下城墙,军心士气在西夏人猛烈的轰击中逐渐消逝。

    “轰…”一段城墙在密集的轰炸之后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害,“哗啦啦”塌掉了一半,从城下西夏大阵中来了阵阵惊叹声,只要砸塌掉一段城墙,这仗就赢了一半!

    “日他祖宗的,我们的投石机呢?”刚刚赶到城墙的卢守勤被眼前一幕幕吓呆了,不行!必须把西夏人的士气打下去,连忙冲城墙后的投石机阵大吼:

    “敌军两百至三百步,不停发射!”然后又抓来身边一亲兵,急道:

    “速去东北二门,带人去把他们的投石机都带过来,告诉守将,敌军主攻西门!速去!”说完就缩到一面女墙之后,小心翼翼的向城外西夏大阵望去。

    仔细一看心中却是一惊,这批攻城的贼兵非同小可,刚才处处可见的部落兵已经全部不见,所有西夏人都是明盔明甲,弯刀大盾,必是敌军精锐,正想到此忽然听到头顶上破空声响起,一片黑影越过城头照着西夏大阵狠狠砸去…

    宋军投石机都是精工慢造出来的标准攻城机器,力臂长短、配重多少、方位角度工部都有严格标准,若是出现粗制滥造将会有严格的措施对负责的工匠进行惩罚,所以从城中抛射出来的投石都是十斤左右,还进行过粗制加工显得圆圆滚滚。

    古时作战非常重视阵列,所以西夏人眼睁睁看着巨石袭来却无法做出有效的规避,“轰轰轰……”巨大的石弹从空中带着死神的呜咽声砸入人群,一个西夏人被砸飞后艰难的直起身,怔怔看着自己胸口,一颗圆圆的石弹轻松地破开自己的盔甲,深深嵌入自己的胸口里,转瞬间剧烈的痛苦袭上心头,不似人声的惨叫声响起,转眼间十数颗石弹纷纷砸进阵中,断骨夹杂着哀嚎在西夏阵中四起。

    卢守勤看了看战果发现还砸坏了一台西夏人的投石机,一颗石弹没有砸中敌军,但是在地上弹跳滚动倒是滚断了几条人腿,心中大定,到时候等其他投石机都集中起来,狠狠砸这帮叛逆!

    “继续发射,投石机不停!”

    在卢守勤不断发出的军令中,宋军的士气逐渐稳定下来,只是西夏人轰击不停,大家都紧紧靠着墙边不敢露头。

    转眼间,宋军投石机没们都发射了至少十发,外面的西夏军阵早已混乱不堪,各种惨状让人不忍直视,随着另外两门增援的投石机到了后,宋军火力越来越猛,城外西夏人的投石机逐渐被砸坏了大半,快要哑火了。

    而且伤兵的惨状和哀嚎,极大地动摇着西夏人的军心和士气。

    游牧民族虽说侵略性十足,但是因为没有农耕民族的文化和科技,在这种攻城战中受到的限制非常明显。

    后阵压阵的妹勒看着前方的骚乱,心中气急,这帮宋人不敢出来野战,胆小如鼠!但是打老了仗的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等下去了,轰塌城墙确实诱人,但是也得等得到那个机会才是,这个年代的投石机,准头确实感人,要不然也不用硬生生推到离城墙这么近的地方被宋人当靶子打。

    “传令下去,投石机停止轰击,全军攻城!”

    随着妹勒的命令下达后,巨大的军阵又上紧了发条,伤兵们被迅速抬到后方,前阵一个将领打扮的西夏军官弯刀前指,声嘶力竭的喊道:

    “攻城!”

    “杀!”擒生军分出一部一千余人,大踏步向前走去,巨大的盾牌斜斜举向城头方向,右手弯刀反扣在盾牌之内,整齐的像一块移动的镇尺,身后跟着两千弓箭手,弓箭手身后跟着抬着云梯的部落兵,数千人喊着整齐的号子,从城头看仿佛地面跳动了起来。

    卢守勤见状连忙回身冲城内大喊:“弩军准备!”

    一千余刚刚紧贴着城墙根躲石弹的弩兵急急忙忙从藏身处迅速在离城墙五十余步出排成横阵,城头上又听铃辖高呼:

    “敌军一百五十步,十发抛射,放!”

    “嗡,嗡,嗡……”一片黑影越过城头,向前方走来的西夏兵直射而来。

    擒生军全身披甲,远距离抛射自是不惧,而且现在即将进入投石机的盲区,只听得盾牌和盔甲上叮叮当当,除了几个倒霉蛋被射入甲隙闷声退下之外其余人没有影响。

    转眼间,宋人第二波、第三波弩箭急速而至,后面接踵而来的弓箭手和云梯队就没有这么精良的防护,瞬间死伤数十人!

    妹勒皱眉,下令:

    “击鼓传号,疾阵前进!”

    鼓声忽然变得快速紧凑,前军立刻加快步伐,抬着云梯的部落兵也顾不得箭雨狂奔起来,护城河在前两天的攻城中早已被填平,百十余步的距离不一会就冲了过来,到了城下立刻竖起云梯,擒生军紧紧跟在云梯后,跟进掩护的弓箭手在五十步外冲着城头挥洒着箭雨,宋军被压在城墙头抬不起头来,随着数十把云梯搭上城头,擒生军左手持盾,弯刀咬在口中,迅速的向城头攀爬起来。

    “都起来,准备撞杆!”卢守勤捡了张盾牌互住身侧,一边巡视一边大声给军士鼓劲,一张云梯正要靠上城墙,从城墙口生出一根巨大的带叉木杆,将云梯顶开,五六个宋军照准一张已经靠上城墙的云梯,众人使劲将云梯向后推开,连着云梯上五六个西夏人狠狠砸在了地上,当场身死。

    “礌石往下扔,弟兄们打起劲,问候问候李元昊他老母!”卢守勤看到城墙下已经聚集了不少敌军,连忙命令道,墙边早已备好一筐筐礌石,宋军只需要蹲在女墙后也不用看就往下扔,城墙下敌军如此密集鲜有不中,顿时骨裂声掺和这惨叫声此起彼伏。

    妹勒看着前方不动声色,“再上两千擒生军,弓箭手给我把城头的宋军压下去!”

    片刻后得到增援的攻城部队军心大振,越来越多的云梯竖了起来,有些云梯前端还带有铁钩,一旦靠墙就会牢牢钉在城墙上,不会被撞杆推倒,无数西夏人蚁附而上。而两千余弓箭手则不断的弯弓放箭,箭如飞蝗,连漫天风雪都似乎被空中疾飞的箭矢给挡住了。

    城头宋军压力倍增,弩兵已经增援上了城墙,不断探身朝下射箭,礌石不要命的向城下砸去,不断有人被弓箭射中抬下城墙,卢守勤看了看城下越聚越多的西夏步兵,嘴边闪过一丝冷笑:

    “倒火油!”

    身边亲兵转身大喊:“倒火油!”

    城墙上一勺勺泼下火油,黑黑稠稠的石油在西夏士兵们的身上淌下,有人识得此物,脸无人色的向后退去:

    “这是宋军的猛火油,啊……”城头上火油不断,十几个火把扔了下来,“轰!”整个延州城西门城墙下顿时成为一片大火的海洋。

    被猛火油沾上后会被烧得不死不休,一个个沾火的身体拼命挣扎着,跳跃的人行火炬仿佛在翩翩起舞,落在卢守勤的眼中是如此婀娜,热浪直冲城头,落在后面的擒生军看到如此地狱美景早已吓得心惊胆裂,不管不顾向后面逃去,宋军的弩兵继续发威,在城头观察下,弩箭似乎永远无穷无尽的照着西夏人的后背直直射来,死神的镰刀一刻不停的收割者西夏人的生命。

    卢守勤看着落荒而逃的西夏人,心中舒畅不已,拍着墙砖放声大笑,城墙上欢呼声、万胜威武声响成一片…

    妹勒看着逃回来的几百人败军,心中苦笑,反观延州城头,宋军士气大振,城下就像开了场BBQ,烤肉香味弥漫全城,随着主攻方向的失败,其余两门的西夏人也停止了进攻。

    “唉,勇士们上网太大了,以后谁还敢去攻打宋人的城池…”妹勒心中苦闷,刚才已经向李元昊回禀战况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夸下的海口该怎么收场。

    “妹勒将军,陛下口谕”李元昊亲兵策马而来,妹勒赶快下马跪地,亲兵看了看这个西夏勇士一眼,心情复杂,开口缓缓道:

    “陛下原话,攻城兵败,妹勒的后人朕会好好照应的?将军,话说完了,您好自为之。”

    说完拨马就回了中军,妹勒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心中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是这个结局。转头看看自己的本部兵马,摇了摇头叹口气:“收拾残兵和我的尸体去向陛下复命。”说完猛地拔出弯刀自刎于阵前。

    风雪更盛,天色已经开始暗沉,延州城依旧巍然而立,李元昊心中大恨:

    “宋人的城池,太TMD难啃了!”

    而远处倒下的妹勒,却没有在心中惊起丝毫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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