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远处传来三声炮响,巡洋舰“鲸”甲板,所有将官的注意力都瞬时被吸引了过去。

    “都知!‘鲶鱼’号示警!”头顶传来瞭望手的疾呼。

    法定顺着方向举起千里镜,始终处于舰队十里外的两艘快速舰正不断向两边喷吐着火舌,除此之外视线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每一波都是三声连续的炮响——

    发现敌军!

    十艘以下!

    “给‘鳕鱼’号发信号,让蒋先云去问问怎么回事?”法定对亲兵吩咐道,没一会功夫,伴随前进的杨武军护卫舰“鳕鱼”号放下了满帆,很快从舰队阵列中向前冲了过去。

    “敌渔船十艘,呈战斗队形巡视,发现我军舰队后向东北方向逃窜!”半个时辰后,详细的军情交到了法定手中,法定匆匆一瞥,转身交给了高丽征讨军统帅——种鄂。

    “渔船?”种鄂看了后有些懵,高丽水军的实力出征前自己是了解过的,据往来大宋和高丽的大食海商言,高丽水军规模非常庞大,常年与日本发生摩擦,战舰总量不下于五百艘。

    “种相公,我军战舰高大,高丽水军绝大部分战船在我军眼里,都称‘渔船’。”法定解释道。

    出征前李现给种鄂挂了个‘权枢密院直学士’的官衔,反正他有功名在身,权知这种临时派遣工也不占编制,战后取消就罢了。

    毕竟这家伙太年轻了,不带个文官职位,海军里一帮武人很难把他放在眼里。

    “燕王殿下吩咐过,我军的首要战略就是歼灭高丽水军,跟紧他们!”种鄂书读得多,有自知之明,反正也弄不明白李现为何这么看得自己,面对军中宿将,三句话不离燕王,你再牛逼,总得听李现的吧。

    法定心下暗暗鄙夷了一番,动不动就把殿下拿出来说事儿,可偏偏自己还被拿捏得死死的,这年轻人,城府深得很啊…

    法定抬起头看向种鄂,一脸的怀疑,仿佛在说:这话真是殿下说过的?我怎么不知道…

    种鄂面色如水毫无波澜,只是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怎滴?要不要赌一把…

    “属下领命!”法定想了想,这种责任全背的赌,老子绝不和你打。

    一般来说,水军驻扎港口,在战时的警戒范围最远应该在离港百里,如今遇到高丽水军的哨船,那也就是说大军已经离敌军港口不足百里。

    法定抬头看了看风向标,南风!

    运兵船在远洋的船速只能到十海里,再快就很容易浪,作战时不能带着运兵船,要拉开距离,派几艘快速舰护卫,战场离运兵船至少要三十海里,否则容易被敌军发现,运兵船可没有火炮,被围攻的话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当机立断道:“‘鲫鱼’、‘刀鱼’、‘鳝鱼’、‘鲥鱼’四快速舰,跟随‘鲷鱼’号护卫舰,护卫运输船队,其余各舰满帆,列锥形阵跟敌军!”

    亲兵迅速将军令传,“鲸”号的战鼓猛然擂响,吊斗中令旗飞舞,环绕四周的各舰舰长迅速解读军令,收到出击命令后的战舰随即打开所有风帆,船速迅速提升。爱电子书

    “铛铛铛…”方圆五海里内分布的战舰不约而同地敲响示警钟声,结束巡航状态,所有水手和炮兵进入战斗岗位,陆续向中间小山一般大小的巡洋舰靠拢,随着“鲸”号舰首的巨炮一声轰鸣,舰队的气势陡然被提升到一个高峰,被几日前的胜利激励的宋军,劈波斩浪向东北全速前进。

    很快,舰队的速度提升至十六海里,这是巡洋舰和护卫舰所能达到的最高航速,而快速舰因为采用了更为狭长的舰身,航速可达二十海里,不过在统一行动时,需要降速配合主力舰队。

    视线中已经发现了逃窜的高丽哨舰,不过高丽水军没有千里镜,离得二十多海里看过来,大宋舰队只是难以分辨的黑点而已。

    法定还在继续分析敌情,在他的身边围满了赞画司的赞画,李现交代给他的任务,所有战斗过程,均需复述给赞画司官员已经随舰出征的武学学子。

    “钟声在海面可传播五海里,火箭在海面可传播十海里,高丽哨船应该装备火箭,也就是说他们在离大同江口大营十海里处,就能将我军的行踪泄露出去!”

    法定点了一个赞画分析军情,听到这里打断了他:

    “各国水军大营中,都在附近高地建有瞭望塔,我朝前些年曾经给高丽王送过千里镜作为礼物,我们要考虑到装备了千里镜的岸瞭望塔!”

    “呃…”赞画一下子没了声音,法定接着道:

    “敌军的信号在离港二十海里就能发出,而我军又落后敌军哨船二十海里,四十海里的距离需要两个时辰,到现在我军已经向东北航行了半个时辰不到,也就是说我们的行踪会在两个时辰后被发现!

    现在是午辰时正,两个时辰后就是午时正,如今两国正处于交战状态,高丽水军一定保持战备态势,说不定在路就有一到两只警戒舰队向我军发起阻拦进攻,好为主力舰队出港集结争取时间。

    本将判断,最迟下午未时正到申时初,我军就能碰高丽水军的主力,今日刮的又是南风,敌我两军东西相向进攻,都是侧风!”

    服气!

    在场的赞画都低着头快速记录着法定所言,种鄂在一旁听了也在不住点头,法定这家伙有两把刷子,极善海战!

    “我怎么觉得这仗要拖到晚啊,法都知,天黑对我军不利啊…”种鄂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向法定问道。

    “种相公高见,此战最好的情况就是敌军在天黑前投降。”

    “那要是高丽人不投降呢?”

    法定躬身拱手道:“那为了保存舰队,我军就要趁夜向西撤退,高丽水军的大舰装备床弩,可发射火油弹,如果两军纠缠在一起,高丽水军占据数量的绝对有事,我军要吃大亏!”

    我去,无法一战而竟全功啊。

    种鄂陷入了沉思,自己做为高丽征讨军主将,这种问题有不可推脱的责任,难题出现了。

    高丽水军可能会因为巨大的伤亡,放弃大同江口的大营,向平壤城撤退。

    也可能会连夜回营自沉战船,切断大同江航道。

    任何一种可能都将极大提升接下来战事的操作难度,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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