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只趁着张节陵走神的机会,脑袋一歪,借过他的身子,看到了后面那个躺着的人。

    这一看,着实让他吓掉了半数魂魄。

    吴雪难以置信地揉揉眼,可是他没有看错。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在大雄宝殿内消失的惠悲大师。

    此刻,他静静地躺在地上,身着普通棕黄色僧衣,未穿法袍。

    吴雪惊愕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惠悲大师的尸身为何在这?!”

    张节陵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喟然道:“我们也还不清楚。”

    吴雪回想了一下,在自己被人偷袭昏迷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其他人,怎么惠悲大师的尸身会在这个鬼地方?难道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人放在这里的?在他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雪忐忑不安地走到惠悲大师的尸身边。游天星检查了一下他的尸身,他的胸口衣服摊开,胸口赫然一个小小的梅花红点。

    张节陵也走上近前,不忍直视惠悲的遗体。

    吴雪问道:“你们下来时惠悲大师的尸身就在这里了吗?”

    他幽幽说道:“我们刚下到这里不久,期间也无遇见什么人。只是见到你趴在地上,不远处就是惠悲。”

    吴雪惊疑一声,说道:“那这也太,太诡异了吧?!”吴雪心想幸好他二人在身边,如若不然,自己醒来见到旁边是消失的惠悲大师,恐怕他那半条小命也吓没了。

    听到游天星惊疑地说了一声“梅花标记”,吴雪和张节陵一同看向惠悲大师的心口。

    吴雪惊愕道:“妙夜郎君?!”

    游天星点点头,接着说道:“这梅花图案平整且皮肤表面无伤痕。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妙夜郎君。”

    张节陵摆摆手,道:“等等,等等我都有点搞不清楚了。这老小子不是死于暗器中毒吗,怎么又在心口有个梅花标志?”

    游天星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凛声道:“惠悲大师应该死了还没到半个时辰”

    吴雪惊愕道:“可可惠悲大师不是三天前就死了吗?!”

    张节陵道:“你有没有搞错?有可能是有人把他的尸身放在什么冰库里面混淆视听,假改其死亡时间。”

    游天星叹了口气,说道:“不会,他的腋下还有温度,肢体还没僵硬。”

    于是张节陵探出双指伸在其尸身腋下,这一试,他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怪了怪事!这这怎么可能呢?!”

    游天星注目凝视着尸身,良久才说道:“只有一种可能他三天前并没有真正的死亡,而是在今天才遇害,被放到了这里。”

    张节陵眼中满是惶惑不安,说道:“可,可那晚在云响寺我们检查他的遗体,明明已经气绝,就连身体都冰冷僵硬了!”

    他征求意见似的看向吴雪,话说到一半,就有些有气无力了。他也开始怀疑,难道那天悲愤过度,导致了误判?若真是那样,那老道岂不是害死了这个老友人?想到这里,张节陵就深陷自责泥淖之中,颓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吴雪喃喃道:“是啊,那天明明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

    可那腋下残留的体温就是证明,证明他死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吴雪也疑惑了,这起事件愈发奇诡狡诈起来,这幕后推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游天星推测道:“所以,那天惠悲大师之死可能是一种假死状态,只是那种假死状态迷惑性太大,让我们误以为他真的已经殒命。可那也正中了凶手的计,好让他盗走其尸体,带到这里来将其杀害。从他那心口的梅花红点来看,真凶定是消失依已久的妙夜郎君无疑了!”

    张节陵哭丧着脸,一拍手说道:“可这还说不清啊,那第一次害惠悲大师的为何不下子就将其杀害,还等个三天,冒着被抓住的风险带其来此杀害,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游天星沉思道:“可能凶手可能是想借此机会单独从惠悲大师那里得来什么东西”

    张节陵笑道:“他能从一个老和尚那得来什么东西?”

    说着,他忽然一怔,三人齐声道:“普罗经!”

    张节陵一拍手,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喃喃道:“是了是了他想要得到佛门九秘宝之一的普罗经才如此费尽心机多此一举”

    然后他突然发现了矛盾之处,说道:“可普罗经不是已经被人盗走了吗?”

    于是,众人又陷入了困境之中。这一系列事件多有矛盾违背之处,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默然良久,吴雪突然说道:“若是普罗经根本就没有被人盗走呢?!”

    张节陵和游天星一同看向他,只觉得这小子恐怕是被人打昏了脑袋,说起胡话来了。

    吴雪接着把他的猜想告诉了二人,二人听完又惊又喜。

    张节陵跺着脚,道:“是这么回事儿?!”

    游天星蹙眉沉思道:“若是这样,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张节陵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若是真这么回事,那凶手此刻应该在赶往云响寺的路上了!”

    少顷,三人动身往外走去。游天星和吴雪提着灯走在前头,张节陵背起惠悲大师的遗体,说道:“老友人啊,你可真不教兄弟我省心!”

    三人一同奔走在幽深的甬道内。吴雪发现这不是他下来时走的那条通道。原来拿到图纸的张节陵和游天星是从百里青峰的书房里下来的。这地宫的出入口不止一个。吴雪下到里面来的那口井只是其中一个。这地宫里虽然没有那么复杂的岔路小道,但人走在其间也很容易迷路。

    吴雪没走一会儿就有些茫然,赶紧快被绕晕了。

    他问道:“这条路对不对,我怎么感觉在原地兜圈子?”

    游天星拿着图纸,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道:“这里图纸里有多处模糊不清,还有更改涂抹的迹象。但我们走的这条路应该就是出去的路啊,怎么还没走出去?”

    张节陵道:“不会吧,我们下来的路就是这条,快点快点,再慢一慢那贼人就要跑了!”

    于是众人一咬牙继续跑去,这条走道尽头有一个狭窄的竖井,三人沿着镶嵌在石头里的梯子向上爬去。游天星在前,吴雪紧跟其后,张节陵因为背着惠悲大师的尸身行动不便,所以等他二人上去了丢下绳子捆绑住惠悲大师的尸身将其吊上去,他再行将上来。

    三人坐在地上接连喘着粗气。吴雪看着茫茫夜空,沐浴着细密的雨丝,突然感觉无比的畅快。可他们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还有最后一步要走完。

    如果他猜测是对的,那么一切疑惑都将在今夜的云响寺揭开。

    他们上来之处是一口暗井,一看图纸,这才发现是在百里穆的房间后面,看来他也是知道的。

    三人向外奔去,但所到之处却很是令人触目惊心。

    百里家丁护院无一幸免,全部被害身亡。一路上,见了不下二三十具尸体。他们散落各处,死状凄惨,皆是喉咙被刀划开而死。

    那凶手出手狠厉,几乎每一刀都快将他们的脖子斩断,青石板路上漂泊着被雨水浸泡的血迹,顺着雨水沸腾着。就连雨水都无法冲刷那浓厚扑鼻的血腥味。

    张节陵咬牙道:“他这是狗急跳墙了,要杀人灭口!”

    游天星道:“看来这个妙夜郎君已经急迫到无法用优雅淡定的手法来杀人了!”

    吴雪蹙眉道:“无论他怎么掩盖自己的手法,杀人就是杀人。就算是用最优雅的手段杀人,也不过是个披着优雅华丽外衣的野兽!”

    三人顾不得这里的情况,急忙向外奔去。

    张节陵道:“怎么不见石大侠?”

    三人齐同叫了他几声,可是哪还有人回应?

    事情紧急,他们轻功上房,如黑燕披雨一般掠过屋顶,向着城南外的云响寺奔去。

    冰冷的雨水落在他们的脸上,也落在了他们的心里。

    他们急不可耐,被一条丝线牵引着,牵向此次事件的终点。

    过不多久,只见远处房屋上有个黑影,三人加紧脚力往那边奔去。

    到了近处才发现他就是石业兰。

    吴雪又惊又喜,说道:“师傅,你在这儿?!”

    石业兰蹙紧眉头,凛声道:“那人轻功太过高明,而且对临江城大街小巷都很是熟悉。他左拐右挪就不见了踪影!”

    于是三人赶路走边说起这起事件的经过。石业兰告诉他们自己原本都快等睡着了,他支颐躺在房顶上。

    院子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在他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之间,听到了下面激烈的厮杀声和凄惨的悲号声。

    他见到了一个黑衣蒙面的人,那人如恶鬼一般站立在雨中的庭院里,寒光闪闪的刀被雨水冲刷,滴着血,周围全是惨死的百里家家丁护院。

    石业兰很是惊愕,自己听到动静也不过眨眼功夫,这个人竟然能将这二三十人顷刻间全部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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