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被陈方圆舞动的剑花逼至死角,而后者手中的剑似乎张了眼睛一般,吴雪身体躲到哪,它就会跟到哪。

    陈方圆厉喝一声,就在吴雪一个不小心被逼到墙角脚下趔趄的时候,他趁此机会立马将剑往后一收束,再宛若游龙一般出膛。

    那剑尖在吴雪的眼瞳中愈来愈大,疾速而来。吴雪已知自己毫无退路,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将手一抬。

    陈方圆阴狠大笑,声音如同磨铁一般,说道:“我看你还往哪跑,受死吧!”

    “当”

    只听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陈方圆的剑尖刺到了吴雪的袖口,却再也无法前进一寸。

    陈方圆推了推剑柄,却发现剑尖顶在了一个硬物之上,而他的剑尖却忽而碎裂,陈方圆面色一变,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吴雪依旧惊魂未定,刚才那惊叱一剑他根本无法躲避,也无路可避。他看向自己的衣袖,已经被剑斩去了一截,露出了绑在手臂上的那个暗器。

    在剧烈的碰撞下,它竟然安然无恙,反而那黑色的幽光更加鬼魅几分。

    吴雪长长吐出口气,心想这东西虽然他不会用,但是关键时刻却救了他一命。他用右手的双指在左腕间的暗器上抚摸了一下,寒凉异常,宛若一块千年寒冰。

    陈方圆死死盯着吴雪腕间藏着的那个“黑乎乎的物事”,心里满是惊惧。刚才那一剑几乎是必要了吴雪的命,可没想到,那玩意居然将他的剑给折碎了。

    吴雪挪动两步,陈方圆拿着剑警惕地跟着挪步,眼睛丝毫不敢离开他手臂上绑着的那个东西。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那冷冽的寒芒却让他忌惮了三分。

    赵柏在一旁盯着吴雪手臂上的黑色圆筒,阴沉的面色有些微变。忽而,他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喃喃道:“陈方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死了,铁剑堂的堂主之位就是我的了”

    他的眼睛在吴雪和陈方圆之间流转着,就好像看见了两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蠢蛋。

    “来吧最好是全死了才好”

    就在此时,陈方圆忽而脚下一动,竖着剑直对着吴雪扑去。吴雪眼中精芒一流转,身体微微下弓,像是一只进攻前的野兽一般,这广阔之地就是他的猎场。

    谁知陈方圆的剑到了吴雪很跟前,却忽然变了路子,从下至上,斜着向上挥斩。

    吴雪眼前的寒光剑刃斜着斩向他,此招趁其不备而突生变化,他几乎无法招架!

    可是这一剑并没有给吴雪身上开一道斜着的印记。

    吴雪情急之下将那藏在袖中的暗器给抽了出来,握在手上,像是一个粗黑的碳棒,而他正是用这一根棒子硬生生挡住了陈方圆的一击。

    陈方圆脸皮微动,一阵令人心悸的脆响,他看见了在自己剑上蔓延的裂痕。

    吴雪不由得苦笑,翎歌给自己的千针暗器不是用来发银针,竟然是被用来跟刀剑硬碰硬,若是被她知道了,恐怕会笑到合不拢嘴。

    “翎歌姐姐,你怎么了?”

    翎歌猛然回过神,原本被愁绪布满的脸颊转而笑了笑,说道:“啊是兰儿妹妹啊,没什么”

    翎歌跟兰儿一直忙于安置平复躲避在村长家中的老弱妇孺,忽而翎歌心中一紧,微微的刺痛蔓延全身。

    她不由得有些失神,耳边全是受惊的女人儿童的切切哭喊声。不远处,似乎可以依稀听见那厮杀的呐喊声,还有燃火的木材的爆裂声,这些都让她心惊胆战。

    翎歌走出屋子,来到了外面。西风悄过,她长长呼了口气,空气中有些许焦糊的气味,还有隐隐约约的花香

    她的心口不自觉地抽紧,这种感觉明明不很强烈,却让她被一种悲悲切切的感觉包围。

    翎歌看着烟波浩渺的夜空,宛若缎带的云雾缭绕着圆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扰乱了。直到兰儿走出房门,轻声地问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

    翎歌略微低眉颔首,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从胸口垂下来,幽幽说道:“没有什么只是心里有些闷”

    兰儿坐在大石头上,抱着膝盖,长长吐出一口气,仰起素面,说道:“确实啊确实够闷的”

    她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刚才,我心里忽而有种感觉”

    翎歌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感觉?”

    兰儿随之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我也说不清嘛就是有些有些难过而已大概吧”

    翎歌笑道:“兰儿妹妹也有这种感觉么?”

    兰儿点点头,冲她一笑,说道:“我想,一定是因为看见受伤又无家可归的村民们,才会这样吧”

    翎歌幽幽道:“是么?”

    兰儿低垂着眸子,闪着星星点灯般的幽光,说道:“翎歌姐姐相信感觉吗?”

    翎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好像被兰儿戳破了小秘密一样,有些难为情。她脸上热热的,就好像是憋闷了很久。

    良久,她才幽幽答道:“感觉这种东西,很不可靠的”

    兰儿娇笑一阵,说道:“翎歌姐姐是这么想的吗?”

    翎歌脸上带着笑意,只是眼神却有些失落,说道:“感觉是最会欺骗人的,就像是你见了一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狗,但是你不知道当你想要摸它的时候,它会不会咬人”

    兰儿笑道:“好奇怪的比喻”

    翎歌扶额,无奈笑道:“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吧”

    村长家坐落在村庄最南边,靠近河滩,其间有很多破旧的房舍,现在都被用来留存老弱妇孺们。

    他们都无能为力地待在屋子里,面色悲戚,罕有人说话,好像一说话,就会被外面觊觎的恶魔掳走。

    村长家围着一圈篱栏,周边由十几个村民把手。他们警惕地盯着黑黢黢的街道,不知道那蔓延的黑暗深处,会突然跑出来什么怪物呢?

    喧嚣从四处传来,侵袭着这一隅周全之地。

    所有人都像是在等待一个宣言一般,那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宿命。

    翎歌和兰儿去后面看了看春桃的情况,见她安然睡着,便轻轻走了出来。

    好久,她们都没有说一句话,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夜晚的朦胧覆盖在她们脸上,像是映射心头的阴霾与疲惫。

    她们都有些坐立难安,那边传来的厮杀呐喊声如同远处的浪潮,遥远又令人心悸,只凭着想象就好似亲眼目睹。

    不知过了多久,兰儿幽幽说道:“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翎歌心急如焚,她不是一个能做的住的人。她恨不得赶紧去那厮杀声传来的地方看看,或者那群狂匪立马冲过来,将她们杀了。

    她蹙眉道:“厮杀声持续了很久,他们应该没事”

    只这时,翎歌忽而面色一变,眼中寒芒乍现,脚尖撩起一块石子,她反手一抄,“嗖”得甩向不远处的树上。

    只听“哎呦”一声哀嚎,一个黑影从树上扑倒下来。

    兰儿面色惊惧地跳起身,戒备地往后退一步,说道:“他们他们来了?”

    翎歌和兰儿一同向着那边的小树林里望去,一阵风掠过,林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翎歌沉声道:“有人在偷听我们的话!”

    兰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向那边看去,只见漆黑的树影摇曳,宛若张牙舞爪的恶鬼。

    忽而,从那摇动的树影里跳出十几个黑衣人。那些人眼凸如狼,面容干瘦,身如枯骨,弓着腰,好像一个大号的蝼蛄一般。

    兰儿略微一怔,一股寒意涌遍全身,她支支吾吾道:“翎歌姐姐我们要把护卫找来吗?”

    翎歌的黑色衣摆随风摇曳,风中凌冽的飘过几片树叶,绕着她们的身影盘旋。

    她蹙眉沉声道:“先不要惊动村民,他们此刻才镇定下来,若是再乱的话,能照顾他们的人手可不够了”

    二女警惕地盯着那伙黑衣人,他们身影如同跳蚤一般在周围的黑暗中穿梭,忽而将二女围在了中间。

    那十几个黑衣人腰间挂着银光闪闪的铁爪勾,面色枯瘦猥琐,只那一双吐出的眼珠子就让人恶心胆寒。

    那些黑衣人的眼光在二女身上流转着,忽而一人尖声笑道:“哈哈哈,老子这次没白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等着大爷呢!”

    另一人狂笑道:“见者有份,你可别想独占!”

    兰儿只觉得一阵恶心,皱着眉头,几欲作呕。

    翎歌傲然挺立,微眯的眼眸无不透露着引诱与诱惑,她挑了挑眉好似挑逗人的心弦一般,悠悠说道:“你们是谁?从哪里跳来的蝼蛄怪?”

    其中一人尖笑着说道:“大美妞,我们可是山上暗影堂的人,乖乖跟我们走,跟外面那些大刀莽汉不同,我们更加讲究杀人的艺术性。”

    一人嗄笑道:“我们暗影堂的人可跟那些鬼刀堂的人不同,那些人从来不知道怎么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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