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和游天星经历了一天的奇异经历,皆是精疲力尽,但是精神却大为振奋。也许这就是劳碌过后的充实吧。

    吴雪和游天星一回到村子,狼吞虎咽地吃了点饭,就分别躺在藤椅里睡着了。他们原本是想要洗个澡再睡,没想到一挨到藤椅立马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比疲倦、无比甜美的梦乡。

    一夜无梦。

    吴雪和游天星还未踏入村子,就见到大群急急忙忙的人群,他们相视一笑,料想他们准是着了急。众人见了他们回来,便也安了心。

    只是兰儿他们倒是颇为闷闷不乐,此二人一夜抗匪过后,突然消失不说,还带回来一个“奇装异服”的人,仔细一看,却道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美人。

    吴雪和游天星顿时受到了众人眼神的鄙薄,众人一番盘问,这才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说清,众人暗暗称奇,皆是惊叹不已。

    只是,游天星和吴雪都心照不宣地没有透露关于吴雪“毒云紫掌”的故事。至于游天星给他左手起的这个名字,吴雪觉得很是好笑,说是太过狠厉阴毒,于是游天星笑着说:“那这样好了,就叫都云紫掌罢,换一个字”吴雪本不想给这个可能会找来祸患的左手起个华丽无用的名字,但见游天星兴致勃勃,便只好作罢。

    这一觉吴雪和游天星睡的很沉很美,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上午了。吴雪只觉得漆黑无迹的眼前有些恍惚,睁开眼,便见他们是在后院的一棵大槐树下。此时风势轻渺,满地光影斑驳,吴雪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身上的绒毯。旁边的游天星还在安睡着,蜷曲在藤椅里,浑身都包裹着毯子,只露出半张脸。

    吴雪没有叫醒他,他昨天气力消耗太大,此刻还没有缓过来劲儿。

    他枕着手臂,茫然地抬头看着头顶翕动的繁枝密叶,只觉得这一切都好似做了一个噩梦,梦醒了,就成了闲暇美好的现实。

    吴雪他们归来初迎到兰儿他们,兰儿显得很是焦躁不安,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儿因为忧虑而染上红晕,比晚霞还红。

    见到了吴雪,她只是止不住地流泪,连一句话都没说。兰儿惊疑又心疼地看着伤痕累累的吴雪,他的衣服破烂,胸膛都露了出来,头发散乱肮脏,还插着几片树叶,再观游天星,却是不比他好多少,像是两个下山的野人,不知从哪劫持了一个大闺女。

    对于这个绿衣女子的来路,兰儿显得不甚关心,反倒是翎歌问东问西,一副好奇又揶揄地模样,那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表情只教吴雪胆战心惊,哭笑不得。

    吴雪把这一天遇到的事讲给了她们听,兰儿听得心惊肉跳,惊奇道:“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翎歌揶揄地瞄了吴雪一眼,坏笑道:“看来,他们这趟也没白去,倒是绑了一个小美人回来。”

    吴雪苦笑道:“这就是那个差点害死我们的那个绿衣妖人”

    兰儿瞅了瞅安睡的绿衣女子,越瞧越觉得她好看,越瞧越觉得可疑,她征询似的看着吴雪,那灼灼目光只教他无法直视,她小声嘀咕道:“做贼心虚”

    翎歌不但不拨乱反正,反倒怪笑着帮腔道:“雪公子说不定是觉得此姑娘如花似玉,觉得让给别人可惜,所以就将她被绑回来了”

    吴雪苦笑连连,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能说道:“你别看她这副娇俏可人的模样,此前可是差点将我们置于死地,她的武功很高,恐怕比之游大哥还要强上许多我二人不是她敌手,但她却分别为我二人所伤,气力不支,这才制服了她”

    兰儿看着“三花姑娘”的睡颜,在她的耳边,还有些油彩的痕迹。她自然是信任吴雪的话,但见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惹一身麻烦,就觉得他太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了。

    翎歌笑了笑,说道:“想不到嘛,这个小姑娘倒是有几分姿色,有姿色的姑娘若是武功再好一点,别软绵绵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他可不敢再看一眼这个绿衣女子,此前在林子里发生的种种事,都让吴雪心有余悸。他沉声说道:“还是把她给绑了,不然等她醒来,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乱子”

    兰儿和翎歌又惊奇又古怪地看着吴雪,他被她们二人的眼光看得发毛,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大恶人,是个欺负小姑娘的坏蛋。

    吴雪苦笑道:“你们也见到了我们昨天回来时的惨痛模样,她可真的不是一个善茬。她会唱白脸,也会唱黑脸,脸上油彩一化,一把小bs,真像是从古话本里跑出来的妖怪”

    兰儿柔声说道:“她受了伤,自然是不会再作恶,且观摩观摩吧”

    翎歌将吴雪给“赶”出了屋子,笑说道:“她浑身是血污,我们要给她换身衣服了,雪公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哦”

    吴雪苦笑着出了门,只觉得翎歌每句话都好像是有所指,意味深长。

    春桃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她的伤已经上了新药。药是张节陵他们上山寻找吴雪他们时顺便采的,令人疑惑的,他们深入大山,可是却连一个山匪的影子都没见着,什么山寨旌旗也是没见到一个。时间紧迫,张节陵没有细究,只当那群山匪是被打怕了,先退回深山里了。

    那群山匪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吴雪带着疑惑回到了槐树下,游天星听见动静,只睁开眼看了一眼,看见憔悴的吴雪,不由得苦笑了两声,不用想,他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游天星苦巴巴地笑了两声,便又睡了过去。

    吴雪又像是可恶的“老板视察工作”一般,顺道去看了看铁剑堂堂主陈方圆,他的伤在张节陵的治理下,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伤势严重,却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关于村子里的“大叛徒”赵柏,他一直受到村民们百般“呵护”与“照料”,他被五花大绑地关在柴房里,整日叫骂,骂累了就休息,像狗一般喝点水吃点饭,休息完毕,便接着骂。什么都骂,上到天公众神,下到诸生百姓,无一没被他恶言污语“糟蹋”了个遍。

    吴雪到了门口的时候,只听见他在里面咒骂着,几乎把能“糙”的都“糙”了个遍,不知疲倦。他皱了皱眉头,便不再去理会他,赶紧走了开去。

    吴雪很是担心兰儿她们的安危,毕竟那三花姑娘太过诡异凶残,指不定苏醒过来原形毕露,几个女子在屋子里难免受她戕害。兰儿她武功不错,吴雪心想,但是要是对上三花姑娘那样的“疯婆娘”,恐怕也难以招架。翎歌的暗器虽奇,但是从之前她与游天星交手的情况来看,暗器对她根本没用,要想制服她,必须得靠硬功夫。

    吴雪悠悠叹了口气,向前堂走去,路上撞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张节陵。

    张道长今个儿很是风风火火、意气风发。他在村子里指挥重建房舍,而且在村庄修建了一道“木刺围栏”,以防马匹冲击村庄。他满面红光,从外面回来,路上见到了吴雪,笑道:“我的雪兄弟,你可是睡醒了!”

    吴雪苦笑道:“道长辛苦,多劳道长了。”

    张节陵摆摆手,幽幽叹了口气,喟然说道:“咳,没办法,那群山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贼心大发,下山一番烧杀抢掠”他嘴上虽是抱怨,神情却是怡然自得。

    吴雪笑道:“道长所言极是。”

    张节陵拍了拍吴雪的肩膀,悄声道:“雪兄弟,你们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姑娘,真的是从林子里带回来的?先前她还是你们说的那般鬼模样?”他神情夸张地做了个表情,用犹如枯树枝般的双手在脸前晃了两圈。

    吴雪被他逗笑,说道:“正是。”

    张节陵沉思道:“这可真是奇怪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怎么独自一rn浪在林子里?”

    吴雪说道:“我们此行被她满林子追杀,只顾着逃窜了,也没有探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等她醒过来再问问了”

    他转而问道:“道长,你可知道什么什么”吴雪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名字了。

    张节陵一怔,也没搞懂吴雪想说什么,道:“什么什么什么?”

    吴雪一拍脑门,打了个响指,害怕那个名词再次从他脑海里消失了,便脱口道:“那个魔鬼教!”

    张节陵一怔,紧接冷不丁地浑身一哆嗦,吴雪瞧他双眼大张,神情呆滞,只道是这个魔鬼教犹如其名,实在太恐怖、太可怕,让这老一辈的江湖人闻之色变。

    吴雪见他如此,只道是张节陵对此知之甚多,便急忙问道:“道长可有头绪?”

    张节陵却晃了晃脑袋,说道:“不是,老道回来是要上茅房,快憋不住了!”

    说着,他一溜烟跑远了,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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