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众弟子严谨守礼,不作言语。到得玄门殿前,两个女弟子早在等候,恭迎五人入内。张少英进得殿内,殿内早坐有四人,主座上正是玄天派掌门楚云,西首坐下则是陇西三杰。天山四燕见过掌门人及师伯。张少英知自己有求于人家,当下拜了下去。玄天派开派之初便立有门规,众弟子不行跪拜礼。张少英如此而为,楚云顿起身上前扶起,说道:“少侠不必如此大礼。”张少英说道:“掌门人大恩收留,晚辈大感恩德。”张少英说时见三位师伯如饥似渴的瞧着自己,眼神炙热,神情颇为猥琐。却听楚云说道:“少侠重伤初愈,该多歇息才是。”张少英说道:“晚辈躺了些日子,竟能下地,便受不得静卧,让掌门人见笑了。”楚云见张少英回答得体,实难想象张少英竟是乞丐出身,对张少英不禁又多了丝好感。

    旁上的三杰早已不耐烦,见楚云这般客套,陆伯谦上前说道:“小子,此番前来可有甚麽事啊?”张少英心中正忐忑不安,但想玄天派看中的正是自己,倘若自己不愿加入玄天派,也不知楚云是否能接受瘦马等一行人。陆伯谦如此直接一问,倒叫张少英难以启齿了。楚云见张少英勉显难色,即道:“少侠不必多虑,柳统领早有言明,你若不愿屈居余此,玄天派也绝不敢勉强,至余你的那些同伴。我玄天派已是照顾不周,便是少侠不与,玄天派也绝无推脱之礼,请少侠放心。”张少英心头一热,拜了下去,说道:“晚辈绝非是瞧不起玄天派,是晚辈身负血仇,只怕日后会祸及玄天派,请掌门人见谅。但蒙掌门人不弃,若晚辈留得命在,今后绝不负差遣。”屋中八人虽对张少英并不熟悉,但经柳天波所言,对张少英出身一切均是知晓,知道他与七杀有牵连。虽然柳天波未细言及张少英与林家小姐之事,却均已猜出个大概。张少英脖子上的创伤,除非自刎便绝难有此伤口。尤其是前不久李忠赐被送回灵州,是以诸人虽猜出事端,却并不向张少英问及。此时见张少英言明,楚云说道:“少侠血仇在身,老身也不敢强求,今后众孩子便放在玄天派了,明日老身即授他们入门之礼。”张少英感激说道:“掌门人大恩,晚辈叩谢了。”说罢,张少英又拜了下去。楚云笑道:“少侠如此大礼可折煞老身了,快请起。”说时,楚云手上运力将张少英扶了起来。陆伯谦不满道:“有用不来,没用全来了,这买卖可亏大了,小子你不入玄天派,凭你那残缺不全的内功心法,练到最后可必死无疑了。”张少英心中虽委屈,但见陆伯谦神形随便,非心中所言,倒也忍了下去。

    楚云对这三位师叔极是敬重,向张少英说道:“少侠乃难得的习武奇才,无论哪派所见自是笼络不已,三位师师伯非是恶言,可请少侠见谅了。”张少英连声不敢。陆伯谦三人却是不干了,上前拉着张少英不放。项不屈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否入玄天派,你必须的学我的武功。”陆、宋二人见项不屈抢先,更是不甘落后,齐声说道:“我们的也得学。”张少英一时还真不知如何打发这三位为老不尊的师伯。孟依仙上前说道:“三位师伯,明日便是元宵佳节了。今日已是来不及,便是学习三位师伯的神功,也得元宵之后呀。”三人细想之下,心中虽觉有理。陆伯谦仍不放心的问道:“小子,我教你武功你可愿意?”另二人见陆伯谦抢先,更不甘落后,齐声说道:“我教你武功你可愿意?”张少英一时不明所以,不知三人为何要如此教自己武功。

    天山四燕所见也不觉好笑,却碍于身份不好表露。楚云向张少英说道:“少侠见谅,三位师叔是求才若渴,欲以一身倾囊相授,以见其利,少侠便应允了吧?”张少英一呆,却不知为何。原来三杰自与张少英一番交手之后,只觉以其体质却是从未见过的习武奇才。兼之人品初显,若细加**一番,将来必为武林第一人,从而光大玄天派。三杰多年不下山,年日间所见,久生腻意。终日无所事事,便是**出来的弟子也未见如意的。是以三人整日颇有些疯癫,以此打发时日。这时见得张少英如此奇才,顿如熄灭之火,自燃重生。三杰习武尽七十年,武功进境虽大胜当今的诸多高手,却终究难破任督二脉。是以失望之余,武学进境大停。但觉时日无多,不如逍遥快活一番。此时见到张少英,如续香火,以求一身武功有所传,更欲一见玄天内功的大成之威。

    张少英只得说道:“晚辈已给贵派添麻烦了,岂敢再奢求。”陆伯谦喝道:“那你是不愿学了?”张少英忙道:“晚辈不敢。”项不屈喝道:“那你究竟是想学还是不想学?”张少英颇觉无奈,他这些言词礼数均是林梦怡所授,虽说言词得体。但这拐弯抹角,虚虚实实的客套之言,倒不如直来直去来的痛快。他心中自是想多学一艺便是一艺,但客套至此倒不好直接开口了。

    瞧出张少英不善客套,柳燕上前说道:“三位师伯武功盖世,岂有不学之理。何况张公子并未离山,三位师伯有的是时日,也不必急在一时。”三杰倒非是浑人,只不过是些争夺之欲罢了。当下放开张少英,陆伯谦面色一冷,说道:“旁人是重礼相求老夫也不收,你倒是学不学?”张少英知自己不能再拒绝,心中歉然,但觉今后玄天派之恩自己便是如何也报不完。当下躬身行礼说道:“蒙三位师伯抬爱,晚辈受之有愧。”陆伯谦说道:“那好,元宵之后,我三人便教你一身傲视群雄的武功,然后你下山把那些不服咱们玄天派全砍咯。”张少英吓得一啰嗦,还是拜了下去。陆伯谦告诫道:“你也不必谢我等,七杀能传你武艺,我玄天派又岂有不敢。嘿嘿,小子,自古邪不胜正,今后你若包藏祸心,为祸武林,自有人能治你,你可知道?”张少英但想自己岂能如此,说道:“晚辈出身疾苦,此得众位前辈抬爱,岂敢胡为。”陆伯谦将张少英扶起,说道:“你知道便好,哈哈哈,此事一定,我三人便无所争,这便走吧。”说罢,但见陆伯谦身子一晃,人已跃出殿外,三人心中大事所定,心中高兴,自是出去疯癫了。原来三人与张少英交手之后,回到屋内便大打了一场,人人俱欲将张少英占为己有。只是三兄弟同为修行玄天内功多年,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三人相斗自是谁也也没得到好处,最后只得商定由三人共有。

    玄天派一众对这三位师伯来去无踪已是惯了,竟无奈又不禁好笑。张少英说道:“承蒙掌门人款待,瘦马他们来此多日,尽白吃白住,但请掌门人吩咐,好使晚辈等心中无愧。”楚云笑道:“少侠为这帮孩子可真是大费心神,玄天派自有书院,如若不然,便将他们安顿在书院如何?他们本是体质稍弱,此为竟可以武修身,又可以文报国,正是一举两得之事。”张少英知玄天派自建有书院,除玄天派内幼年弟子之外,另有周边各部,甚至百里之外的富家子弟前来投学。虽然玄天派深处极边之地,又是党项与朝廷经常争夺之地,党项人却是谁也不敢来惹玄天派。当年党项自玄天派立派创立时便百般阻拦,肆意刁难。惹得陇西四杰聚杀党项七部首领,自此党项人便对玄天派深深的忌讳。这些年间党项虽与玄天派有许多冲突,却并不敢犯山。玄天派只以戍边为责,只要党项不犯边,自也不去故意招惹党项。

    此时离开学已近,正是安顿瘦马他们的好去处。张少英感激涕零,又向楚云拜了下去。楚云笑道:“少侠可莫在施此大礼了,老身可承受不起。”说罢,将张少英扶了起来,说道:“少侠所说的仇人可是八部天王李忠赐?”张少英心中一痛,实不知该如何说起。见张少英极是拘谨,楚云说道:“屋中烦闷,我们出去谈谈如何?”张少英也不知如何拒绝,但想竟说了理由,若不给个交代,实是说不过去,当下随着楚云走到屋外顺着直道缓步前行,天山四燕跟随其后。只听楚云说道:“少英啊,奇才难得,你如此佳成,我玄天派自也是想极力挽留你。但柳统领竟有交代,我也实不敢强求。只是这恩仇不传代,老身也勉强不了你,你心中所忌可是怕党项人攻来?”张少英点头应是。楚云笑道:“此地虽然恶战连连,但军队是从不敢打玄天派的,就连侠隐山庄也不能,因为三位师伯都还在。”张少英知道陇西四杰曾经屠党项七部首领,党项人自此便对玄天派深深忌讳,却不想能到如此地步。知道玄天派刻意拉拢自己,但张少英不愿就此给玄天派添麻烦,当下躬身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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