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白龙,林彬,郭晓,步庭,玄真道长,潘阆,杨一,任昶,朱自英,庄诃,以及皇宫大内,及当朝宰相,这麽多人你仍旧会寂寞,究竟是现实的残酷,还是当初选择你便是一个错误?”身后传来了何进的声音,竟有同事的斥责,亦有好友的嘲笑。身后,何进领着南门四宗,二十四正副司,即其所言之人都跟了上来。胡道转身瞧着这一众下属及高士,已然明白其用意,顿如沐春风,前后犹如冰火两重天。这一瞬间胡道似是经历得太多,已不用何进当头棒喝,他已了然于胸,上前说道:“本门经验尚浅,今后还望诸位齐心协力,一平患匪。”话毕,深深一揖。

    但听诸众齐声说道:“愿为国家安定大计献身,生死不惜。”说罢,南门随属,下属皆跪下拜礼。一众高士俯身行礼,连何进与御内班都在其中。胡道亦是心血澎湃,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失态,这可是关乎朝廷兴衰的大事,他竟然因势失心,那是何等的罪过。想起来,多亏何进与一众四宗,副司的鼎力支持,才不致他有犯过错。感激之间,胡道应道:“前事之因,后事之果,本门已知错矣。”又是深深一揖,这才展手示意礼毕。瞧着这一众高手高士,再有南门其势,胡道浑然发觉他并不是被势所击垮,而是残害同事的愧疚让他迷失了自己。

    胡道这一瞬间的真情流露,在场都瞧得清清楚楚。对于胡道的残害同事,早在大战之前他便说过,不愿参战的可自行离开。竟已有言在先,即便残害为实,却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何进自怀内取出未开阅的蜡信交给了胡道,说道:“文书一应皆已送来,此中圣上密函,你一阅便知。”胡道诧异接过,转身翻阅,不禁浑身一震,强忍泪水。竟是当朝宰相与皇帝的联合密函,言明;总领之事全权交与先生,汝等报国之心,朕心至初。今外事皆定,望先生心无所虑,杨我国威,后但有难事,暗与东可有行事,以国威之利,何惧匪患载,自朕以待,则慰朕心。:

    对于圣上的字胡道再清楚不过,这显是寇宰相书写的,纠缠着圣上才下发的这道密函。如此一来,有了他期盼已久的上谕,他便有了主心骨,不再顾忌有何后果了。由且南门全权交与他,他需在最短的时日树立自己的威信。如今整个南门都靠何进压着,对于他这并不是好事情。然而全权主事,他暂时也撑不起南门这个门面。身后一众都在注视着胡道,等待他的转身,许久胡道转身了,那份失去已久的自信又回来了,判若两人。何进哼哼笑了两声,说道:“可将与我一观。”

    何进虽不足领导之事,但心机还是颇深的。密函所言以胡道的反应,以他对圣上,宰相的了解,必将猜了个大概。他竟然要看,胡道已知其用心,只得递了过去。何进似是认真的瞧了一眼,即转身向诸众说道:“自即日起,南门全事由门主全权调度,监门以察,此至即不可逾越。”这一说,诸众又大礼拜见,胡道忙一揖展手请起。何进虽说的大模大样,人群一些人却知晓,监门始终有监护之权,胡道为事太过,始终有其钳制。另一些人却另有心思,南门空有庞大的势力,即便有唐门主的所谓叛变,南门尚有回身之力。如今却被匪寇迫得四处迁移,又经南门重组,再受匪寇偷袭,混乱之间来不及整顿,稳住阵脚罢了。大不了退出两浙,待南门新制一成,那才真正的开始。

    胡道这一番幡然醒悟,再以门主全权事,正是他想要的。在南门一向畏惧监门较多,受门主上令不过是随行给事罢了。胡道要想真正领导南门,必将全权掌握南门,树立威信,才能有所为,一解南门当前颓势。如此一来南门诸人却都在猜测胡道的身份,不禁监门何进,连曾同为同事的四宗都为首是瞻。甚至连南门门主一事,皇上都不曾过问,如此儿戏般便交给了胡道。如今想来,在这生死的较量中,胡道恐怕是早已备好的人选了。

    诸众的想法胡道何曾不知,如今正是时机,当下说道:“相比诸位对在下师出何处已有疑多时,今日开诚布公,愿今后上下一心,共襄家国安定。”说罢,施礼请言,诸人还礼,胡道续道:“本门出身儒门,为恒山古时月属徒,这位为本门内子张玉依,亦是本门师妹,今日在此见礼了。”说罢,又是一揖,张玉依随礼,诸人还礼,却是心思各异。这恒山古时月究竟是地名还是居处尚不知,胡道称张玉依为内子,但张玉依一身女儿装,哪来妇人之服。但若是真,如此不遵循守礼,何以为儒学之士。张玉依为女子倒罢了,胡道岂可如此乱礼,又何以成一门上令。倒是张玉依心中甜蜜,师哥如此不顾及人前失礼,竟为她之情,亦为恒山古时月之教义,自己的夫君能有如此非凡她自是高兴。

    何进续道:“皇上对你等师尊是极为仰慕的,是以特请你下山,此后我等便不再有顾忌之疑了。”何进这几句话自是对在场众人说的,能得皇上待见已是不凡,能得仰慕,其师尊自是非凡人物。一念至此,诸众对胡道都多了份净重。胡道端重谢礼,向何进示请,自石上做了下来,张玉依随身后。一众人但见胡道先礼先坐,何进反而不介意,许多人都感到了何进对胡道的看重,又多了份心思。诸多人已有结交之心,如此人物竟该拜慕,识而有幸。随后胡道向潘阆,玄真道长前来相助群众示请,席地于南门下属之前。胡道刚刚承接南门全权事,该树立权威,亦都释然了。倒是南门正副司,作为下属,站着便是他们的本分了。

    何进当先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你所需之用今日汇聚,该有何为,你一门之主该有所明示才是。”胡道笑而点头,说道:“万事皆定,所见不同啊。”何进冷笑不语。胡道续道:“自即日之前的因由该当作废,今日重衡利弊,从新开始。本门以五事为言,其一,朝武相斗已久,武属败多胜少,我等却不可掉以轻心。今日终得圣上赏赐,局势不同,咱们须得稳住阵脚,方能在朝中少些变数。其二,如今南门援助有势,南门产业虽凋零,人员却不曾枯竭大损。无论于人事,咱们皆盛于武道,如今整合不可再循序渐进,须得瞬间方成。其三,对于武道我等已不可再以患匪称之,不过信仰不同,大宋为文明之国,岂可随行与前朝,孤芳自赏而不自心,家国仁义,方显神通,否则也不过是虚无缥缈之事了。其四,以后不可再以人命为耗,随意牺牲南门之教义仁士,以略见成,方显本色。其五,南门根本不可费,因事事宜,文武分事,人钱各用,决心恢复,方显长久。”胡道每说其一,诸众都在思虑其中决断。以其一,自古朝武相斗,武道虽败多胜少,朝廷却也赢得并不轻松。

    如今南门拨云见日,朝廷局势大开,虽不知密函所为何事,但竟有文书下发,有识之人对朝中局势自是一清二楚。朝局瞬息万变,若不珍重如此时机,一旦朝局有变,将悔之晚矣。其二,朝武之间,无论人事,尤其是当今国家安定之际,其国力之鼎盛,若运用得当,其势所成非武道所能应对的。倒是胡道提出的南门建制,自被偷袭以来,正副司死伤甚重。南门诸众散乱之心渐渐凝结,恍然发觉,南门的调整实在是太慢了,须得一挥而就,虽说此举太过庞大,却是最直接的方式。在这样的生死面前,南门是他们生存的屏障,这一点正副司都认可。而其三,对于家国仁义,方显神通,正副司则多有不同看法。十九副司说道:“武道不尊伦理,肆意妄为,狂心已久。亦因你进我退,我退你进,不剿不安,但剿不尽,才有此恒古不变之轮回,亦给了武道躲避律法,藐视皇权之生机。属下以为,仁义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草莽之间自以为是的仁义罢了,与咱们全然不同。”三正司接道:“信仰不同,可以长久见分晓?千百年来又有那一朝能真正做到?那些所谓做到的不过是虚华其表,未尽全势。其根本在于仁义之德,大义所在,已不需解释。武道以局部言全局,歪曲事实,孤芳自傲,难解难分亦勿需解释。”三司正司这一说,众司纷纷窃语,多数出声附和。何进示意诸人停下来,说道:“我在皇上身畔时,常听皇上所言,仁义之德,其心不至,意念不坚,运用不实,不过臆念。仁义本就是正道,无心成事,意念脆弱,运用不当,便是异想天开,竟是真理,我等的儒家教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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