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不止,天色因此昏暗的更加叫人害怕,瘟疫随着恐惧快速漫延,除了成嘉还有病倒的宫人和伙夫以外,城中通过军医和巫祝大规模排查目前已经发现十几起疑似病例。

    全城因此流言四起,军民惊恐不安莫名。

    有些村民甚至想要举家出城逃亡,被军队所阻就开始聚众闹事。

    “我们要出城!”

    “我们要出城!”

    “快放我们出城,这里已经有疟邪漫延!”

    城门前,负责职守的若敖子墉立在雨中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换作曾经,可能他直接大手一挥,大军压上,毫不客气,可是如今对阿朱发誓要洗心革面的他面对手无缚鸡的平民。

    杀不能杀。

    光抓没用。

    莫名烦躁。

    而一想到就连阿朱也染了疫症,他就更加六神无主。

    齐达眼见若敖子墉不知如何决断,目光一寒,声音冷冽地发号施令道,“来人,只要胆敢冲撞城门的,全部以谋逆罪论!”

    “长茅手上前!弓箭手准备!”

    “胆敢越过马拒者,杀!”

    一排马拒隔开失去理智冲向城门的平民,面对森然的箭矢和疟疾的漫延,平民除了跪地求情,就只剩下进退两难,“让我们出城吧!再留在里面,我们都会死的!”

    “我们不要就这样死去!”

    ……

    城头上,芈凰的眉头深锁,望着城墙下聚集不肯离去沸腾一片的平民,虽然齐达带人将带头闹事者暂时雷霆般震慑住,可是为了避免城中近一步失控,他们不得不把一部分守城驻军调进城中,时刻巡逻,防止因有人逃离,导致凤凰山失守。

    纵然如此,他们也无法阻止所有楚人闻“疟”如色变,畏如猛虎的恐惧。

    面对疟邪,就连所有将士都心生惧意,失去抵抗的意志,甚至心中的畏惧超过对面的十万大军,每个人的双眼中都是一种惶惶不安之色。

    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就算他们不会被叛军从外面攻入。

    也会被自己人从内部瓦解。

    ……

    城外,李老和赵侯一脸惊恐莫名地看着对面的城池中响起巨大的沸腾声,怯怯问道,“对面城中发生什么了?”

    “对啊,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吵着要出城?”

    老司徒闻言站在他们身前,望着他们二人,不屑说道,“太女再厉害,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可是这里是男人的战场!”

    “不是她在朝堂上,仗着身份,逞口舌之利的地方!”

    若敖越椒拍掌大笑,“好,此战若胜,司徒当为首功,本令尹定重重有赏!”

    面对着还不知道城中发生什么了的若敖越椒,老司徒只是目光阴寒,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冷笑:这不仅是他送给太女的大礼,也是他送给越椒的大礼!

    狼。

    终究也只是一头畜牲!

    人心。

    比他们要复杂一万倍。

    他对越椒,一拱手,提前恭喜道,“那老夫就在此提前预祝大人旗开得胜,攻破凤凰山了!”

    一旦他得尝所愿之时,就是他死期将至之时。

    瘟疫从来是不分敌我的。

    ……

    此时凤凰山山顶,每一个进出的人都按照医老的吩咐,由专门的医者和巫祝检查体温,一旦有发现体温异常者都会被阻在行宫之外的临时隔离室。

    凤殿中,此时巨大的议事桌前坐满了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若敖谈,齐达,姚军,若敖子墉为首的身披铠甲按剑而立的若敖二部,四部,六部;另一派是以潘崇成大心,申无畏,陈晃为首的各个氏族的私卒以及凰羽卫大大小小的统领,而最末尾则坐着随军的巫祝,军医和医老,还有越老等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像瀑布似的从飞檐上倾泻而下,哗啦啦地沿着沟渠奔腾着,炒豆子似的雨打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中,心烦意乱。

    殿中此时除了此起伏的呼吸声。

    无人开口。

    芈凰坐在若敖子琰的位置上。

    面沉如水,沉默地环视全场,沉声问道,“如今情势危急,诸位巫祝,军医可有医治之法?”

    大巫医有六十多岁,身着祭祀服,手中捧着龟壳,一副刚刚占卜过的样子,闻言抬眼看了看芈凰,又望了望在场的医者还有其他巫祝,宣布了他今日的占卜:“疟邪历来无药可治,染之必死,而我祷告上天,为大凶之象!”

    所有将领闻言更加惊恐莫名,“那怎么办?”

    “我们也会染病而死吗?”

    极度沮丧的情绪一时间笼罩全场,面对瘟疫,就连潘崇也没有良策,满殿文武官员巫祝更是一筹莫展,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除了吵吵闹闹赶紧出城,放弃此地。

    毫无建树。

    芈凰闻言双目暴光看向与她对面而坐的大巫医,看着其他大夫大声问道,“难道我泱泱大楚,就没有一个医者可以攻克疟邪吗?”

    在场的几位凤凰山城有名的大夫和军医皆垂着头,默默摇头,一殿静默中,依然是对面的大巫医毫无表情地开口道,“殿下,非我等不愿,实我等不能!疟邪乃邪祟,并非我等凡人可以抵抗,唯今之计只有立即处置了此次疟邪的源头,方可永绝后患!”

    话落,巫祝之流反应最为激烈,随军军医也大着胆子纷纷附和,“请太女当机立断!”

    “处置源头,绝不放纵!”

    说到源头。

    自然指的是成嘉以及阿朱最早染病的二人,其余宫人早就被处置。

    若敖子墉闻言想要反驳,可是人还没有说话就被身旁的若敖谈断然警告道,“子墉,我现在以族老的身份命令你,你不准再管那个女奴的半点事情!”

    “否则休怪我以家法处置!”

    姚军等人也好言好相劝,“子墉公子,这是疟邪!沾染即死!”

    “天下美女何其多,为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奴最后赔上性命,这太不值了!”

    “何况您要以我若敖氏这么多将士的性命为重!”

    若敖谈也随之点头。

    面对众人的反对,若敖子墉一想到阿朱躺在殿中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救我,子墉……我不想被烧死!”就忍不住起身拍桌怒道,“什么贵贱,难道阿朱一个弱女子在我若敖氏的封地救了我若敖氏的宗妇——太女这样天大的功劳还不够换她一命?”

    “或者就连太女你也要放弃成右徒和阿朱二人的性命?”

    芈凰闻言随即神色黯淡下来,玉手握紧成拳。

    答案自是不能。

    大巫医不是第一个向她请求处置了成嘉和阿朱的人。

    如果疟邪无法控制,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良久,在两方吵吵嚷嚷的声音中,一个嘶哑的声音幽幽响起:“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坐在末席的医老自从发现成嘉染病起就日夜不断翻着从宫中各处搜罗出来的治疗疟疾的医经,同时努力回忆着成嘉曾给他说过关于治疗疟邪的各种方案,起身说道,“疟邪并非不能防治!”

    “真的?”

    众人闻言喜出望外,“那如何防治?”

    为了救成嘉,医老强迫自己一定镇定下来,从容答道,“老夫的妻子曾死于疫症,所以老夫研究此瘟疫十数年之久……”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闻言升起一丝希望,满怀期望地看向他一人,静静听他继续说道,“并发现疟邪并非疟气或者巫祝所说邪神所致,而是起于山中蚊叮,通过叮咬在人与人的血液之间传播。”

    “所以此时我们无论是出城还是留在山中,只要有蚊虫的地方,我们都会防不甚防。”

    他的话落,全军更加恐慌。

    “什么?”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这小小的蚊子就是疟邪的源头,你在说笑话不成?”

    “你这个糟老头子敢戏弄本将,找死!”

    有军士愤怒地欲提起他的领子,将他当场掐死,被静安上前一阻,拔剑道,“是真是假,你让他说完便是!”

    “否则也别怪我成氏部卒不客气了!”

    话落,早就因为芈凰亲近成氏而心怀不满的若敖氏将领与刚刚经过战场洗礼,锐气正盛的成氏对上,双方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医老立即道,“诸位将军息怒,请听老夫说完!”

    “众所周知,艾蒿可以驱邪,七里香,藿香,薄荷等可以驱蚊,而这几种草药山中遍地都是。我们只要命令全城上下做好防备,进山采集即可,然后家家户户门前悬挂艾蒿,或者燃烧艾叶,或者移植七里香等在屋中,即可通过防止蚊虫叮咬血液之间相互感染!”

    “至少这样可以大大降低感染的概率!”

    当医老将这一想法告之众人之时,有闻言的军医拍手道,“若真是如此,那太好了!”

    “山中艾蒿遍地都是,让全军入山采摘,然后制成香囊,随身携带便是!”

    可是也有人不信。

    “疟疾远在夏朝就有甲骨文记录,在殷商时期的铭鼎中更是多次记载其恐怖。

    可谓整个九州最为可怕的灾难。

    比大水还要恐怖。

    无影无形。

    根本不知道因何而起,只有天降神罚可以解释!”

    长久以来,信奉天神,相信天神主宰了人世一切生死病痛的巫祝们自然首当其冲,纷纷斥道,“如你所说通过防蚊就能防治,那不是滑天之谬吗?!”

    “那过往我大楚三百年来死去的千千万万楚人岂不是白死了?”

    “这绝无可能!”

    有巫祝甚至双手高捧着裂纹的乌龟壳疾步上前说道,“况且龟壳上已经昭示神灵旨意。今时我大楚逆太岁,乃“往亡之时”,龟灼言凶,卜筮不吉,星凶为灾,还请殿下谨慎啊!”

    此言一出,所有将士顿时面布浓云,纷纷颔首。

    “你这根本就是为了救那两人性命,蒙骗大家,万一听信你的鬼话,城中依然还是有人染病怎么办?”

    众巫祝吵吵嚷嚷,异口同声,所言也十分在理,就连随军军医也随之产生动摇,无人敢承担尝试此法之后,因为延误出城时间而产生的可怕后果。

    因为那还包括着自己的性命。

    众将士以若敖氏为代表齐声反对,“对,我们不能听他的!”

    “大家都知道,秋季是疟邪多发时节,外带如今这鬼天气,爆发更大的寒疟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尽早出城,离开此地,才能保住城中的八万大军。”

    ……

    医老看着众人不信任的神情,知道他从成嘉那里得知的病因根本没有取信于人的证据,而他也不可能随便捉一只蚊子去做人体实验,恐怕那样做了,他一定会比成嘉更先被人活活烧死。

    纵然这样,他依然神情自若地答道,“对,《周礼?天官》“疾医”条称中确有记载:秋时有疟寒疾。而诚如诸位将军所言,正值秋末冬初,正是我荆蛮沼泽之地,民多疾疫之时。”

    “但是只要我们控制的好,做到及早发现疑似疟疾患者并确症,然后迅速隔离治疗,疫区及早处理。而针对现在染病的病人,做到隔离室保证无潮湿无蚊虫滋生,就可以控制住通过蚊虫叮咬病人传染给更多人的风险,而老夫也可以通过染病之人尝试我这些年研发出来的新药,治好更多的人。”

    面对众人依然不信大吵大闹要将他治罪的声音,他面色一沉,看着众人道,“若是这样还有大量的人员染病,你们就第一个烧死我这个老头子,平息天神之怒好了!”

    话落,所有人面面相觑。

    有人甘愿承担一切后果,自然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自从开口后就如一尊泥塑再未开口的大巫医,闻言一双如枯井的目光看着身旁的医老,“好,医老你既然说疟邪可以通过防蚊,我们姑且可以一试!”

    毕竟尝试防蚊容易。

    若真的可以防治疟邪也不失为一法。

    但是他话锋一转,看着医老抓住根本道,“只是你口口声声说疟邪并非邪神所致,那老朽侍就要请教了,你要如何医治这二人?”

    医老微微迟疑,然后立即翻开医经说道,“《神龙本草经》中记载过常山(此处常山是指臭常山,也就是白胡椒)有治疟的功效,我已经命医童煎药喂服他们用下去。”

    “只要些许时间就可看见疗效!”

    “呵,说到底,还是在为这二人拖延时间,想要研究什么时候不可以?非要在这种情势危急之时。”

    “若是你说的防治之法真的有效,此时只要处置这二人就可以一绝后患,而万一你口中所说的良药无效,那恐怕我等后悔莫及!”

    “所以太女,这个家伙根本是在胡说八道!”

    场中声音最为激烈的就是巫祝之流,他们纷纷抨击着医老等东郊医属的大夫,“疟邪乃是天神降喻,惩罚我等不辩忠奸,任狼子野心之人篡国!”

    “那成右徒是奸邪吗?”

    “要杀当杀越椒!”

    闻言,任众人吵了许久没有说话的芈凰大手一落,对着一众叫嚷的巫祝出声反问道,“天神不惩罚国中谋逆者,却要惩罚大水之迹拯救万千黎民,国家危难之迹拯救本太女及小公子性命,甚至拯救了整个楚室的功臣!”

    “这是何道理?”

    “难道天神也是不辩忠奸之辈?”

    “那还信奉这样的天神作何?”芈凰冷然道。

    所有巫祝闻言震惊住了,“太女!……你太大胆了,你怎么能说出此等话!”

    芈凰面对这些口口声声拿天神说事的巫祝没来由的产生一种厌恶,从大战初期,他们就在不断宣扬此战难胜,到此时又一而再再而三阻止她们行事。

    “来人,将这些巫祝送去侍奉天神,平息天神之怒!”

    “我们是天神在人间的使者!”

    “太女!”

    众巫祝的呼喊,愤怒,没有换来什么,只换来凰羽卫更加强势地将他们除衣拖出金殿,几个巫祝跪在殿外的大雨中对着郢都的方向大喊道,“太女若一意孤行,我大楚必如龟灼所言,往亡之兆!”

    “杀我等容易,救大楚难上加难!”

    “我们就算死了。”

    “大王也不能瞑目!”

    所有将士也不依了,“太女不处置招来疟邪的源头之人,却处置这些忠心为我大楚的巫者,是何道理?”

    就连若敖谈在内也反对道。

    成大心不知如何是好,一面是自己的亲弟弟,一面是整个凤凰山甚至楚国的安危。

    值此之时,他本应以大义为先。

    可是他又怎么忍心开口。

    就连陈晃和申无畏等人也满脸焦灼地看着芈凰,“太女……”

    见几个巫祝的预言之说就挑动满,芈凰面色冷然地看着众人将那呈到她面前的龟壳怒而拍碎,说道:“昔日武王伐纣,也有巫师占卜大败,可是最后姜子牙怒斩巫祝,以安军心,周军大败商军。”

    “不过一副朽壳,何配决定我大楚命运?”

    话落,她举起面前的龟壳怒而一掰两瓣。

    “本太女从不信天命!”

    “大楚的天命由我芈凰来定!”

    芈凰看着这些一口一个将“天命”挂在嘴边的巫祝,甚至想说如果真有“天命”,那也是她命不该绝,而她如今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而是换作芈昭了。

    有人想要阻止,可是面对这一刻强势无比的女子,无人再敢将她的话只当作一个女子说出的耳旁风。

    潘崇眼见如此,知道不能太过激烈,否则必会引起军中上下不满,于是起身制止道,“越椒之患,太女必然会去平定,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当下的疟邪,医老所言,在本太师看来若是真能成当是我楚国一大幸事。”

    “若是不能成,敢问各位还有比现在更差的处境了吗?”

    潘崇的目光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微微含笑带着询问,渐渐地就连那些原本大吵大闹的巫祝和将领也噤声了,“既然如此,那这事本太师就交给医老去做,又何妨?”

    “只是医老,你可敢接此任,并立下军令状?”

    “若有不成,当以军法处置!”

    “老夫定不负太女和太师所望。”

    医老闻言面色一肃,拱手应道,“若是失败,军法也好,火烧也好,任由诸位将军处置!”

    “好,那本太女准你一切便宜之权,所有人当听你吩咐,及早防治疟邪在军民之中传播开来。”芈凰虽则说给医老听,实则警告底下众人,“期间,若有不从者,我准你先斩后奏之权!”

    先斩后奏。

    这是赋予了医老多大的权力!

    若敖氏的众将闻言自然面色不好,尤其刚才与医老起了冲突的众将,齐达也目光莫测地看重新坐下安排着采药防治之事的医老,眉间也隐隐有一股无法发泄的郁意,最后目光落在芈凰一人身上,起身出列道,“太女,下将有异意!”

    不等芈凰同意,他缓缓地说道,“越椒乱国本是我若敖氏之过,可是为了弥补这份过失,洗涮我若敖氏的耻辱,我等所有若敖氏的将士及族人这些时日以来日夜坚守城池,积极练兵。我等也知道太女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成右徒不仅于太女有恩,相信谈族老也看在眼中,他也是我若敖氏的大恩人,在危急时刻救出小公子。”

    若敖谈闻言欣然点头,“其实老夫也不愿意看着这样一个恩人轻易赴死,但是我明白所有人现在心中想的,必然和我们一样。”

    齐达眉梢轻眺,目光看似轻挑地看着上位的芈凰,“敢问太女,八万军民的性命重要吗?”

    “收复我大楚三千里河山的重任您可忘记了?”

    “还是这些都不如一两人的性命重要,我们在这里争执了大半日,相信若是成右徒真能起身前来,他也会甘愿为了这八万军民,还有我整个大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话音骤落,殿中顿时沦入一片可怕的死寂之中,芈凰

    一身武服大毫,峨眉曼目的芈凰高坐在主位上,将目光重新投注在齐达身上,却没有说话。

    阿信的话此时在她耳边轻轻回响:若敖六部与我们并不同心,殿下,当小心防范。

    和他同坐一桌的姚军顿时起身,连忙说道:“齐达这人就是性格直率,但请殿下原谅他忧心我大楚,一心为公,不要怪罪。”

    就连成大心也起身说道:“齐将军所言虽有不妥,但是一切都是为了大楚的大局着想,是我成氏族人私心了,请太女念在他此战为了大楚日夜奋战的份上,宽恕他。”

    其他将领闻言也纷纷起身,为齐达求情,只有身为若敖第六部的若敖子墉没有动,他虽然不得不承认齐达所说是对的,可是为了阿朱情感上他不能接受。

    “不!值此危难之时,方能认清人心!齐将军此举,我很欣赏,也更希望所有人如他一样,为了我大楚直言不讳。”

    芈凰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坐在主位中语气微缓地说道,“我知道大家担心留在城中会出现更多的疫情,所以本太女没有打算留在城中坐以待毙,而是命越老他们在加紧制备攻城械具,出城迎战越椒!”

    “这个答案,齐将军可满意?”

    芈凰的声音看似在笑问,却夹杂着隐隐的风雷在其中,齐达闻言不得不弯腰接话,“殿下能够如此,自然是我等之福!”

    众将士闻言连连称赞芈凰英明。

    芈凰一笑,缓合了殿中众人害怕的神色,“那好,那现在就由越老进来为我们演示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是!”

    齐达在姚军的拉扯下默然坐下。

    如今这样的形式,虽然他也知道出城可能也不是万全之策,可是想要反击占尽优势的若敖越椒并非易事,按捺住耐心,他目光落在上首仿若公子一般运筹帷幄的女子,怎么也无法相信她能有什么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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