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也不知道?”

    老头被萧寒惊的一口吐沫全喷到了他的头上,原本两只昏黄眼睛,此时也是瞪得滴流圆!

    “大爷……你至于这么激动?”顶着一头口水,萧寒郁闷的翻了一个白眼。

    “废话!”

    老头又是一口的吐沫星子喷出,整个人都痛心疾首的道:“长安十六卫啊,这是多少年前就定下的规矩!现在莫名多了一位,还让你当了这大将军,你说我激不激动!”

    “得,您激动归激动,别给我洗头成不?”

    怕了这个老头了,萧寒忙不迭的扬起袖子,挡在自己脸前,瓮声瓮气的道:“再说了,不就一将军么?看人家都是这国公,那国公,咱得一将军怎么了?”

    “我呸!”

    好了,又挨了一口吐沫!萧寒都懵了:这老头从那来的这么多口水?

    “还将军怎么了?这是十六卫……不,十七卫大将军,从二品的官职!到了地方,那些什么州道府大将军都比你矮一头!你还不满足?

    老天爷爷啊,你才几岁?还国公?你以后再立功,让皇上拿什么赏你?难道你还想当异姓王爷?”

    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了萧寒一顿,老头气的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临老致仕,才勉强混上个四品下,这还是皇帝开恩,给个体面!

    如今看着人家不到二十,已经混到了二品大员,这让别人怎么活?

    “得,满足,我满足还不成么?”

    眼看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萧寒立刻拖着坐垫往后挪了挪,摆着手认怂!

    看来今天出门没带雨伞,实在是有些失策。

    “哼……”老头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萧寒,话说这倚老卖老的感觉,真是爽!尤其是骂的一二品大员不敢顶嘴,这事搁自己年青时,怕是想都不敢想。

    “那你这新火卫的营地在哪?”

    “暂时没有……”

    “咳咳!!那副官都有谁?”

    “只有我一个……”

    “呃,那兵呢?兵在哪?”

    “还没招……”

    “……”

    定定的看了萧寒半响,老头牙疼一般问道:“你别告诉我,你这大将军,就光杆司令一个人?”

    “嘿嘿,好像是!”萧寒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噗通……”

    “哎?大爷?你这怎么了?喂!有没有医生?这有人晕了!哦,我就是医生……”

    掐人中,扇风,忙活了好半天,老头终于悠然转醒,等他醒来再看萧寒,眼神中已经变得充满了怜悯:“这个大将军,是不是用来哄你开心的?”

    “我觉得是……”

    就在角落里的一老一少相顾无言,怀疑人生的时候。

    在大殿中央,一阵激昂慷慨的鼓声却突然响起。

    “咋了?没事敲鼓作甚?”

    被吓了一跳的萧寒下意识踮脚,朝那打鼓的地方看去。

    “笨蛋,那是秦王破阵乐!”

    再一次鄙视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假冒二品大员,老头翻着眼睛道:“这是太常丞吕才依照秦王打败窦建德的事情编写的舞曲,别没点见识。”

    “哦?您对音律也有研究?”萧寒惊讶的看了老头一眼,可以啊,只听鼓声,就知道乐曲,愣是要的。

    老头看起来挺享受萧寒的这种目光,得意的捋了捋胡子道:“略有研究,略有研究,想当初,我可是长安青楼……咳咳,小贼?我在跟你说话,你去哪?”

    得,说不下去了。

    因为已经闷头往前挤去的萧寒,压根就没听老头的自吹自擂,现在他早就被这首流传到后世的神曲吸引,一心想着凑近一点,好仔细观摩一下。

    “哎?谁啊?挤什么?”

    “嗷,谁踩俺脚了?”

    费尽千辛万苦,萧寒终于在人堆里挤出一条路,至于身后骂娘的声音,就当没听到。

    来到了最前头,来不及喘了几口粗气,这就忙不迭的抬头往场中看去。

    也是恰好,此时到了秦王破阵乐的激烈处!

    在一众官员围成的大圈子之中,伴随着高昂的鼓声,扮演秦王的白衣舞者正在几十个黑衣甲兵的包围下左突右奔,手中的宝剑不时舞出一道道绚丽的剑花,简直比吴桥杂技还要精彩。

    “我去,当初就这么打的窦建德?”

    瞅着犹如蝴蝶一般上下纷飞的白衣舞者,萧寒眼都直了。

    “狗屁的破阵!当初要是这样,人早死一万遍了。”身后有人接了话,虽然糙了些,却非常贴合萧寒的心意。

    “老刘!”

    能有这份默契的人不多,萧寒顺着这声音往后一看,就瞧见一颗卤蛋在大殿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说话的这人不是刘弘基,又是哪个?

    “哈哈,刚刚看你小子挤得靠前,喊都没喊住你!”

    见萧寒看过来,刘弘基立刻咧开大嘴哈哈一笑,那宽阔的膀子一晃,就将旁边的两人挤到身后,他则顺势来到了萧寒旁边。

    “狗日的……”

    “无耻……”

    “嗯哼?”

    背后有暗骂声传来,不过等刘弘基往后一瞧,这声音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嘿嘿……”对自己的震慑力很满意,刘弘基得意的对萧寒挤了挤眼睛:“怎么样?一会听说要赐宴,咱俩靠得近些可好。”

    “这……好!”

    萧寒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想靠着他,以免他耍起酒疯伤了自己。

    但是后来再想想,还是算了!

    起码耍酒疯那是以后的事,拒绝的话,以这泼皮的脾气,可能现在就要挨锤……

    刘弘基没有萧寒那么多花花肠子,只看萧寒同意了,立刻哈哈大笑:“哈哈,果然好兄弟!一阵跟哥哥放死那个黑脸怪!”

    萧寒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呵呵,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就知道这货没存什么好心思,果然,拉自己,就想着放倒尉迟恭,也不知他怎么就跟尉迟恭这么不对付!

    场中的舞又继续跳了半天。

    终于,在一阵高亢入云的琴音当中,白衣“秦王”一个七百六十度转体加后空翻,放倒了陪他蹦跶半天的黑甲人,萧寒的耳朵才终于得以解脱。

    “哦,原来窦建德这么败的?亏得他死了,要是活着看到,八成会被气的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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