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中的牢笼被打开,恶魔品尝到鲜血之后就不会乖乖的回去,当最为明显,最为邪恶的存在都在正义的主持下被除尽,之后就是那些不怎么正统,不怎么正义的本地人了。

    事情在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下彻底失控了,有人四处逃窜,东躲西藏,有人哭天喊地,求神拜天。

    有人猖狂大笑,要将别人打入地狱之中…

    就在这般疯狂与混乱之中,又有一点消息生出,并迅速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传说中有一个完美的自由的没有任何纷争的世界。

    这个世界就藏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只要进入其中一切凡尘中的痛苦、怨恨、饥饿…都会消散。

    绝境中任何一根稻草都值得被牢牢抓住,无数人的心弦被这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拨动,想要抓到最后一丝光似的,追寻着传说中的极乐之境。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不法之徒前来享用…

    …

    城东偏核心,偏南边的一条小街道,其中坐落着七八座小院,每一家都算不得多么精致华丽,但都是整整齐齐,也称得上各有特色。

    几家交承相映,更是显出了一派幽静自然之意。

    在这里安住都是一些积善庆余之家,于一些普通人眼中也算是小小的体面人。

    但是在此时原本闲时采菊,兴时舞剑的几家人,却是没有了往日的那一番自在悠然。

    几家人全都背上行囊,神色慌乱的聚在了一起,小心的躲藏在一个偏僻小屋内。

    妇人们缩在墙角,男人们拿着各种器物守在门前,防备着外面那帮不知是人是鬼的恐怖存在忽然冲进来,然后将自己等人架上火堆。

    所有人的最前方是一位穿着针脚整齐细密的棉衣,带着一股书生意气的青年,他紧握着一柄长剑,警惕的盯着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时间推移,小屋众人的惊慌之色都稍有平复之后。

    一个浑身鼓鼓囊囊,不知道在衣服下塞了什么东西以做护身的小青年,忽然开口朝那书生说道,“任老哥,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护着嫂子先走吧。”

    “你虽然身手不凡,但现在外面这样子,我们这些人,唉…”

    无力的叹了一声,捂着脸半蹲下了身子。

    另外也有人接着道,“是啊,我看你们两口子还是先走吧,没有我们这些累赘,你们应该能够逃出去。”

    “躲过那帮家伙之后你们也就别在这城东呆着了,去城南,不,听说城南好像也有些不稳,你们直接去城北,只有那里一直还没有乱象。”

    “可怜我们之前还在说那边的人活的不像人,还满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现在却是…”

    “都小点声,现在还没到平安的时候呢!”当前那位书生严肃的喝了一声,小屋中顿时便陷入到了如之前般的寂静中。

    然后那书生又轻叹了一声,转过身来朝着众人温和的安慰道:“别说什么丧气话,我们几家从不害人,而且也说不上豪阔,外面那帮家伙再怎么闹也不会,也不该找上我们。”

    “况且我和武士会的李大哥因为先前谈剑论武还有几分交情,听说其就在那里面…混的还不错,前两天我已经送去了信,想来看在之前的面上也会放我们一马。”

    “就算…就算实在不行的话,要走也是我们大家一起走,我学的剑就从来没告诉我要做一个苟且求生之人,君子宁直而不弯。”

    “有你这句话我们也就够了,但……”

    那几人还要再劝,但正说着呢,忽然所有人脸色一变,凝住了呼吸看向透着缝光的大门。

    踏…踏踏…

    轻轻的脚步在针落可闻的寂静中逐渐清晰,逐渐接近,众人的心也随之而提起。

    砰…

    被一堆杂物所堵住大门轻易间被掀开,一个人影随着阳光一起出现在门口,小屋内的所有人都伸手半遮住眼睛朝之看去。

    就见那匀称的身上套着一身宽大的黑色神袍不新不旧,除了干净一点别无特殊。

    肩上的一张脸有一种历经世事却依然不失纯粹的悲天悯人之色,一看就知虔诚,背靠着阳光更是为之增添了一抹神圣。

    其之身后空无一物,并没有担心的那帮暴徒,只有这一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着普通的祭祀,给屋中人的压力却是比想象中的那一帮疯狂的暴徒还要更胜。

    “你…您…”有人瞠目结舌。

    有人朝着旁人确认,“我们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值得这位来吧?”

    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毕竟自己等人和眼前的这位,实在是从任何角度都距离的太远。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张宝仁。

    张宝仁没管那些仿佛遭遇晴天霹雳,一脸的不知所措在那喃喃自语的众人。

    他的目光放在了一下挡在自己身前浑身颤抖依旧紧紧的握着长剑不退半步的书生“任何”,以及小屋的角落中被一帮妇孺围在“朱娥”。

    温和的看了这夫妻两人一眼,笑道,“任大哥,朱大姐好久不见了…”

    随着张宝仁那带着某种魔力的声音传入耳中,任何夫妻俩猛然便是一震,然后双眼变得茫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同时脑海深处尘封着的记忆渐渐升起。

    陌生与熟悉的记忆混杂在一起,让其不由而摇了摇发胀的脑袋,当一切逐渐理清后,便仿佛经历了一次重生,有些恍然若失的看向张宝仁。

    “是你,神尊…神使大人…”

    “没想到这竟然是您…”

    任何语无伦次的说着,同时收起了手中长剑,认真的朝着张宝仁一礼,“多谢大人这段时间的照应…”

    “是啊…”

    朱娥也从蜷缩中站起了身来,如梦似醒的打量了周遭一遍,朝着张宝仁恭敬的一福,“这地方实在是多谢您的心思了。”

    而周围的其他人见到这副诡异的变化,看着身边熟悉的友人忽然变成了另外一副陌生的样子。

    不由而一边后退,一边恐惧的在三人间打量着。

    同时在这种剧烈的刺激下,所有人的记忆也逐渐变的混乱,又变得清晰。

    而在其中任何夫妇两人的样子则开始变得陌生而又模糊,逐渐的想明白了那所谓的‘任大哥’,‘朱大姐’哪里是什么几十年的老友?

    长久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其的一丝身影,只是不久之前两人突然出现,然后不知怎么忽然就变成亲密无间的朋友,老友…

    所有人好似如坠冰窟一般,更加恐惧的看着张宝仁又指向,任何夫妻二人。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妖…”

    任何满脸歉意的苦笑道,“各位兄弟朋友,实在是抱歉万分,虽然有着不得已的原因,可之前的欺瞒也是不应该。”

    “不过记忆虽然是假的,但记忆中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是实打实的,诸位难道还信不过我们。”

    “怎么会呢?”众人下意识的摆手道。

    朱娥也跟着真诚的说道,“这件事到底也是我们不该,之后您各位无论怎么罚怎么骂都由得你们。”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是该纠结的时候。”

    说着便朝张宝仁再次施礼道,“还请大人怜悯。”

    其他人虽然依旧惊慌未定,但本着对任何夫妇的信任,以及在求生本人的驱使下,也跟着朝张道人拜道,“请大人怜悯…”

    张宝仁摆手将众人扶起,“无需这般,这也正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张宝仁来此的目的确实也如同其所说的那般。

    城北以外的这场荒诞而又诡异的闹剧越演越烈,波及到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广,必然会影响到被之前自己安置在城东的任何夫妇,作为故友也不能不管,自己留下的手笔当是要解决了。

    于是张宝仁便悄然的来到了城东。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一次也是想来与两人这里印证一下,自己之前在元始天尊那里所得到的于“任婷”的一些猜测。

    紧要关头也容不得斤斤计较,逃的性命最是要紧。

    能在之前被张宝仁挑中,也说明这些人都不是不懂事的人,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张宝仁应下之后立刻收拾着就要离开。

    任何与忽然变得有些生分的不知该怎么相称的朋友们,收拾着种种必要之物。

    朱娥却是忍不住来到了屋外张宝仁的身旁,迫不及待的问道,“大人此次前来,可是婷儿的事有所结果了?”

    张宝仁点了点头,“恩,确实如此,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怎么…嗯…”

    张宝仁伸手轻轻一摆,便将之送入屋内,连同其中所有人一同睡下。

    然后转头看向了一旁,“因为有老朋友来了。”

    张宝仁所看之处,小道上忽然有一位穿着丝绸大褂,头戴员外帽,脸上挂着永远都是那么亲和笑容的中年男人慢慢走来。

    正是老朋友万宝楼的李掌柜。

    李掌柜边走边笑道,“遥想当初初遇之时真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阁下竟能做出如此大事业。”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张宝仁也是同样的笑脸,“许久不见了,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当然是您这阵掀起了无数风浪的大风了。”

    随着几句说笑李掌柜便已经来到了张宝仁不远处,顺便就在此停下,然后抱了抱拳认真的道。

    “不管您是翻天手,还是神使大人,亦或者是不知名的道人,作为有着几分交情的老相识,听我一句劝,您还是收手吧。”

    张宝仁不解的道,“什么收手?各耕个的田,各做各的饭,谁也不碍着谁,在哪都是这个理,你说是不是?”

    李掌柜放下双手并收敛了笑意,“您是知道我说的意思,而我也就明说了,你是不可能赢的。”

    张宝仁轻笑道,“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

    李掌柜的脸色一冷,轻哼了一声,“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下做出了这般事情,然后就觉得自己举世无敌了,旁者都不过如此?”

    “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我们不是那种只拥有满里的野蛮人,‘贝’所代表的从来都不是其本身所拥有的那点力量。”

    “我知道,无数年来凭借着无所不能的‘贝’,你们积攒下了难以想象的力量,平时只是在沉淀。”张宝仁点头道,“不过我很想见识一下。”

    李掌柜脸上的笑意全部褪去,只余下冰冷,“还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吗?果然良言救不了该死的鬼。”

    “你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一个人只要有所动作就必然留痕,很多所谓的天衣无缝,了无痕迹只是没有必要去查而已。”

    “自从你跳出来之后,对于你的调查就已经开始了,虽然你足够小心且还有着特殊能力在掩盖。”

    “但这个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特殊,我们早就将你出现过的一切踪迹都翻了个遍。”

    “任何与你有关的存在,你的行为,你的心性,你以为这场混乱所代表的含义只有表面上那样吗?”

    “我们早就已经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李掌柜紧紧的盯着张宝仁的脸,不放过任何变化,“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感知到针对自己的算计?”

    自从张宝仁天机有成以来,一切针对自身的阴谋诡计都会有所感知,但是此刻本能却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异常。

    张宝仁下意识的于心中运转起了“天衍神数”,却是发现本来清晰的命运变得混沌,被一片混乱的黑布遮住了。

    同时也正是这一股混沌蒙在了心上,扭曲了他的感知。

    李掌柜继续冷笑着,“不知你是故作镇静还是依然自信满满,但不管怎样想来定有所依仗。”

    “能够让你如此的那些依仗是什么?神灵?将城北邪神融为一体的元始天尊?”

    随着其的嘲讽落下,张宝仁忽然听见城南方向有阵阵祭祀之声传来,同时因为神力的连接,感觉到了与自身相连的某个同样存在忽然沸腾愤怒了起来。

    张宝仁下意识的看去,只见在远离现实的特殊空间,神圣璀璨的元始神国忽然神力涌动,剧烈摇晃。

    几个神光璀璨,看不清具体样貌的未知存在,突然降临,将元始天尊围在了一起。

    而元始天尊此时却因为某种力量的干扰,陷入了迟疑呆滞状态,曾经城北三神的遭遇终于也降临在了祂的身上…

    李掌柜继续道,“或者你觉得这里距离城北不过短短的距离,你的那些手下随时都可来助你?”

    张宝仁闻声而看向北面自己的老巢,正在处理着事务的大长老和第一神将,这两位神教中的最强者不知何时僵立在了原地。

    双眼迷离,眼中有一朵梦幻般的花朵在绽放,接着花开一片,层层叠叠难以计数,而他们的心神便困锁在其中。

    因为信仰而强大者,心灵便是最大的破绽。

    而那朵花与神赐之地内的妖族中最为神秘的统领,花妖,梦!好像有些相似。

    李掌柜脸上的讽笑越来越盛,“当然,无论是神灵还是帮手,于你而言可能都只是些外物,你真正的底牌应该是那几百个不知是道士,还是你,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人的分身的那些存在。”

    “对于这些麻烦的家伙,我们当然也没敢忘记,说实话,着实费了好大的代价才给那些家伙找了一个好玩伴。”

    城北各处,各行各业正在忙碌的分身“张宝仁”们眼中忽然看见了一道镜光,镜光之中倒映出了万千红尘,孽缘情事,要将其的心神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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