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于禁任重而道远,但杨霜却觉得充满了挑战。正好也能当做试验,如果能把于禁收服,那其他阵营的豪杰也有希望。

    此时监牢内,杨霜对于禁说道:“于将军忠勇,让本王佩服,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辩逸来烦你。”

    “多谢明王殿下,还请殿下给于某一个痛快吧!”于禁突然拱手请求。

    杨霜摇了摇头,道:“于将军好好活着吧,我不会让你以死殉国,以死表忠的。”

    说罢,杨霜转身离开。

    离开地牢,杨霜叫来辩逸,笑着说道:“辩逸,明日不用给于禁讲道理了。”

    “贫僧明白,这位于施主勇猛忠诚,可为左膀右臂,可惜已经忠于他人,殿下想要收服恐怕极难。”辩逸说道。

    杨霜点了点头,道:“是啊,过程极难,但是我想试试。”

    辩逸笑道:“殿下,其实贫僧给于施主讲佛,并非胡言乱语。贫僧曾跟随师父游历魏国,便听说魏皇多疑,善与猜忌。据说他年轻时,曾梦中杀侍卫,为何会杀?他推脱于噩梦,实际上是他多疑,以为护卫走近是要行刺。也许殿下可以从这一方面做文章。”

    “哈哈...你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杨霜回道。

    辩逸又道:“只是这样做,对于禁来说比较残忍啊。”

    杨霜点点头,却道:“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不残忍?不过嘛,我是招揽他,不是害他,有些事情还得好好谋划。当然了,不能操之过急,先把他关着吧。”

    “殿下睿智,看来已有谋划了。”辩逸应道。

    杨霜指着辩逸,打趣道:“你这和尚,想来也有无数鬼点子啊,只是碍于出家人的身份而不说,可对?”

    辩逸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没有回答。

    ......

    夜晚,杨霜吃过晚饭,韩擒虎把昝康悄悄带入王府。

    “殿下,这些资料是属下收集的,都是秦王的肮脏之事,属下准备散播出去。”昝康拿出一本册子。

    杨霜让昝康散布秦王的恶行,从而让魏王杨超、越王杨秀等人和他开撕,不过昝康谨慎,特地拿来给杨霜过目。

    当初昝康投诚时,写下了秦王的很多秘密,但是并没有详写秦王的每一桩恶行,如今翻阅,才发现杨俊光鲜的背后,竟然做了不少肮脏之事。

    比如私设刑罚,比如为了拉拢官员而徇私枉法,等等...

    和杨俊比起来,杨霜发现自己真他妈的是好人。

    简单看了看,杨霜就没有兴趣了,便将册子还给昝康,并道:“挑一些比较敏感,但罪行又不重,更不会牵连到你的事散播出去。并且,散播给杨秀、杨谅、杨超。”

    昝康收下册子,恭敬道:“属下明白。”

    杨霜又问道:“上次忘了问你,我让你游说杨俊对孟乾坤的子孙下手,并调查孟乾坤和其子孙投靠了何人,可有什么收获?”

    “属下无能!”昝康惶恐道:“孟乾坤不在官场,而且名声显赫,他的儿子只是一名翰林学士,嫡系孙儿孟轲是司农寺少卿,他们对秦王没有威胁,所以秦王不愿动手。属下也暗中调查了孟乾坤和他的子孙,对方隐藏较深,并未发现他们投靠了何人。”

    杨霜挥挥手让他起身,并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孟乾坤老奸巨猾,藏得比较深,的确不容易发现他的秘密。”

    上次抢夺石碑共有三伙人,一伙是昝康派来的,如今昝康归顺了杨霜。另一伙是摸金尉,于禁已经被囚禁,其他人在城外庄园被伏击诛灭,不用多虑。最后一伙就是孟轲派来的,并且,孟轲、孟乾坤的幕后之人是谁,尚未可知。

    另外。

    在蓟州城,李靖夜探蓟州刺史杜晓的书房,拿到了杜晓和松漠都督府行军总管苗飞的书信往来,他俩和孟轲是结拜兄弟,但在信中已经说明,他们三人因为理念不同,选择了不同的路,那么杜晓和苗飞背后之人又是谁呢?

    所以不管是京都,而是外面,暗藏了很大的波涛汹涌,这些都是杨霜道路中的阻拦。

    而想要查清这些波涛汹涌的真面目,不能只指望昝康。昝康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自己对付秦王杨俊和王家。

    想到这里,杨霜道:“调查孟乾坤的事暂且放下,把王千赫引来京都,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属下明白了。”昝康连忙迎道。

    紧接着,昝康又道:“殿下,属下已经飞鸽传信,把潘彩莲叛变的消息传回唐国。”

    “很好!有消息立即来禀。”杨霜应道。

    昝康点点头,这才退下。

    杨霜来到窗前,推开了窗。

    外面的凉风立即吹了进来,将炭火带来的温暖瞬间席卷一空。

    杨霜禁不住地打个冷颤,内心感慨,不管屋内多么的四季如春,始终是假象,外面才是真正的环境。

    眼前的局势也是如此。

    很多认为胜券在握的人,实则距离失败不远了。很多以为看透的事,实际上是假象。

    所以杨霜认真想了想,自己是否被假象欺骗,是否被自己的认知所蒙蔽?

    ......

    时间距离年关越来越近,朝堂上紧张的氛围也开始放松。

    魏王杨超正在府中听曲,他的一名谋士突然来禀,说有要事汇报。

    “让他进来!”杨超挥挥手,并不在意。

    而当这名谋士拜见他后,拿出了一些东西时,让杨超喜出望外。

    这份东西竟然写了秦王杨俊为了帮左威卫将军韩江之子韩秋生脱罪的始末!

    杨超连忙坐直,挥挥手让念奴退下,并问道:“从何处得来?可验证真伪?”

    谋士道:“回禀殿下,属下在茶馆喝茶时,听两个人吹牛闲聊说出的此事,看那两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左威卫的将士。属下便展开调查,发现一年前,左威卫将军韩江之子韩秋生在街上和人争执,误杀一人。但实际情况却是韩秋生活生生打死对方,只不过后来被秦王遮掩,很多目击者被收买,就连刑部的官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啊!杨俊为了拉拢韩江,竟然收卖他人作伪证!岂有此理!你可查到指认他的证据?”杨超连忙问道。

    这名谋士应道:“殿下,当时韩秋生在大街上行凶,有很多目击者,只需要深入调查,必有收获。另外,误杀和活生生打死完全不同,刑部的仵作必然被收买,严审之下必然如实招供!”

    杨超点点头,喜上眉梢,这段时间被秦王压着欺负,这次终于能反击了。不过谨慎的杨超立即去后宅,去找他的女谋士郭胭脂。

    很少有人知道,杨超最信任的谋士竟然是一位女谋士。

    而郭胭脂之所以能成为杨超的谋士,自然是经过层层考验,并且了解她的底细。

    郭胭脂是孤儿,后来被原礼部尚书郭显收养,成为了他的养女。而郭显又是杨超的心腹,可惜郭显染病郁郁而终,让杨超痛心不已。

    郭显临终前,留下遗书给杨超,盛赞自己的女儿睿智聪慧,心智和谋略绝不逊色于男儿,杨超便试着让郭胭脂为自己出谋划策,而这一试,果然发现郭胭脂的惊艳才华,丝毫不逊色于男儿,所以便让她当自己的谋士。

    而这几年里,郭胭脂出落的越加惊艳,杨超不仅喜欢她的谋略,还喜欢她的皮囊,想里外都占有。

    可惜,杨超没有得手,别说睡一睡,连手都摸不到。

    但越是得不到,越是觉得珍贵,所以郭胭脂成了杨超的首席女谋士。

    比如杨超现在的人设,就是郭胭脂一手策划,让他依托于母妃孔家的势力,拉拢天下读书人,而效果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凭借好学守节等品质,杨超也是众皇子中最得陛下赞许的。

    此时房间中,郭胭脂正在插花。

    几枝红梅在她的巧手布置下,在白玉瓶中构造成一幅美景。

    “家里的梅花应该全开了吧。”

    郭胭脂轻叹一声。

    她来到大隋八年了,从豆蔻年华到现在,不知不觉中过了这么多日夜,已经记不得哥哥的模样,记不得父母的容颜。

    而挥之不去的噩梦,是魏皇曹操那贪婪的目光。

    如果不是为了躲他,何必置身于异国他乡?甚至还要为他做事,真是可笑啊。

    就在郭胭脂出神时,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而后是杨超的声音:“胭脂,在休息吗?”

    郭胭脂起身开门,看到杨超满脸喜色,便把他迎进来,并问道:“何事让殿下如何开心?”

    杨超忙把情况道出。

    郭胭脂秀眉轻展,立即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不过她却说道:“果然是好事!现在秦王领着惩治贪官的任务开始铲除异己,风头极盛,必须趁他得意时狠狠打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你说凭借此事,能不能让他丢掉惩治贪官的任务?”杨超迟疑道。

    郭胭脂想了想,说道:“恐怕不易。”

    “为什么?一个徇私枉法的人去惩治徇私枉法的贪官,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杨超追问道。

    郭胭脂解释道:“殿下你看,韩江之子在街上行凶是一年前的事了,虽然是秦王靠关系压下了此事,但绝对不是秦王亲自出面,而是派的手下。就算殿下拿到了证据,但也只能证明韩江之子有罪,没有人敢指认是秦王包庇,而且秦王也能推脱不知情。更重要的是,是当今陛下想要肃清朝野的贪官污吏,而这段时间秦王的表现不错,让陛下很高兴,所以陛下不愿放弃,甚至会猜测,是殿下故意针对秦王。”

    “难道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如此嚣张?”杨超有些生气。

    郭胭脂却笑道:“殿下莫急!秦王现在已经被权御蒙蔽,甚至对户部左侍郎钱一逍下手,和越王、汉王产生矛盾,相信这两位皇子也是不愿意看到秦王如日中天吧。殿下何不走动走动,我猜必有其他收获。而且对付秦王,不宜殿下出面,不如让这两位皇子动手。”

    “言之有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幸好有胭脂为我出谋划策。我今日就去拜访他们。”魏王杨超笑道。

    而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杨超这才离去。

    屋内只剩下郭胭脂。

    她看着自己制作的插花,突然一推,摔在了地上。

    “魏国想要渡江北上,吞并隋国,最好的时机就是隋国内部大乱,如今太子已废,诸王争锋,精彩才真正开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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