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丝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住了一般。

    她咬牙撑着,欣赏顾初月失控的表情,肆无忌惮的轻语,“是我把顾芳菲推下山坡的又如何,是她先不顾姐妹情谊在先,空口白牙就想悔了我的名声。”

    “是她先不把我当表姐的,那我为何还要把她当表妹?”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都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去后山竹林,和我有半分关系?”

    顾初月听她承认,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能把自己的过错全部推到受害者身上,文丝娆,你真是恬不知耻,你的好姨祖母没告诉过你,既然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应该王八脖子一缩,而不是主动送上门讨打。”

    文丝娆以为她又要抬袖,“你敢!”

    话音刚落,“怎的都聚在门口不进去?”

    顾明远走近,“你们表姐妹是在耍什么名堂,初月,你表姐受了伤,不能久站,快快进去吧。”

    文丝娆像是见到了救星,眼泪落下,虚弱道:“叔父救我,叔父救救娆儿,娆儿不知怎么得罪了初月表妹,表妹竟要打我!”

    顾初月一听,冷冷勾唇,手腕用力将人狠狠推开。

    “啊!”

    一声闷响,文丝娆倒在雪地里,当时便半昏不醒的,衣着单薄,眼睫上挂着晶莹凝霜的泪珠,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顾明远让人将她扶起,怒道:“初月,你这是做什么!”

    文丝娆的贴身丫鬟用力挣脱珍珠的手臂,跪到了顾明远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求您给表小姐做主啊!”

    “表小姐听说二小姐一直昏迷,是茶不思饭不想,好不容易听到丫鬟说二小姐醒了,又不顾身子非要过来探望,您是知道表小姐身子如何的,表小姐爱妹心切,奴婢实在拦不住。”

    “本是好心,哪知一进藏玉阁就被大小姐刁难,大小姐不知为何就打了表小姐两个巴掌,还让人……还让人拉住奴婢,狠狠的掐,不让奴婢帮表小姐,老爷请看……”

    说完,撸起袖子,露出一溜的红痕。

    珍珠目瞪口呆,“你这个小蹄子,我何时掐你了!”

    蛇鼠一窝。

    顾初月早已见怪不怪。

    可顾明远不知,当即皱眉,“顾初月,我原以为你自失忆后性情大变,却没想到你还是原先那个跋扈的性子。”

    “她可是你的亲表姐,还因为寻找菲儿落了一身的伤,你作为娆儿的妹妹,不知尊卑不敬表姐,作为菲儿的姐姐不知感恩,以怨报德,这是你身为一个嫡长女该有的德行吗?赶快给你表姐道歉!”

    顾初月倔强,“我没做错,不道歉。”

    顾明远指着她,“你还要忤逆长辈不成?”

    她扬起头,眉眼间和已逝原配夫人有六分像,看着老爹高高抬起的手,毫不畏惧,“爹爹难道还要为一个外人打我不成?”

    顾明远一阵恍惚,高扬的手狠狠甩到身后,“初月,什么叫外人?那是你亲表姐!”

    她眉眼冷比素尘,脆声道:“诶,爹爹此言差矣,我外祖家远在蜀州,我的亲祖母现在同几位姨祖母在郊外的温泉庄子小住,文丝娆和我算什么亲表姐妹?爹爹认,我可不认。”

    说到这,文丝娆恰时悠悠醒来,满脸悲怆,“初月表妹,你素来瞧不起我的出身,这我知道,可你不能连姨祖母也不认啊,那可是叔父的亲娘,你的亲祖母啊……”

    百善孝为先。

    顾明远作为文人,最注重德行孝道。

    文丝娆说罢,又为顾初月辩解,“叔父,想来初月表妹也不是故意的,打我那两巴掌一点都不疼,您消消气,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初月表妹吵架,否则娆儿的罪过可就大了,娆儿当真是没脸再在学士府住着了……”

    说罢,又借着丫鬟的力起身,“初月表妹,叔父只是一时气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不怪你的,那年我掉落碧湖,人人都说你是故意的,可我知道,你只是想和我玩闹罢了。”

    提起几年前的旧事,顾明远面如黑炭。

    年幼的侄女高烧不止,长女偏偏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在舅舅等长辈面前公然顶撞,半点礼仪尊卑不知,令他颜面全无!

    顾初月谁的脸色也不看,伸手,又推了文丝娆一把。

    对方瞬间软弱无力的昏倒在丫鬟怀里。

    顾明远震怒:“你个不孝女,来人,将大小姐带到祠堂面壁思过向祖宗请罪,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出!”

    珍珠一听,立刻下跪哀求:“老爷,万万不可啊,祠堂潮湿阴冷,小姐她身子骨虚弱,李太医说小姐有得……”

    “珍珠!”顾初月打断她,只是深深的望着顾明远,“还望爹爹日后不要后悔。”

    如此挑衅,顾明远挥袖怒道:“你们是死的不成,还不将这个逆女带下去!”

    珍珠哭道:“老爷,万万不可啊……”

    小厮们很为难的上前,根本不敢动,“小姐,您就跟小的走吧。”

    顾初月捡起地上的手炉,拍拍雪沫子,很淡定的跟着小厮们走了。

    珍珠追出去,“小姐,小姐您不能去祠堂啊,奴婢去找老夫人,老夫人回来后定会给小姐做主,定不舍得让小姐受罚!”

    顾初月阻止,“祖母好不容易能和老姐妹们出去游玩,我临时将人叫回来算什么事?”

    “那……那小姐也不能去跪祠堂啊,小姐哪里能受那样的苦……”

    相比之下,顾初月半点没有受罚人该有的苦闷,反而有种发泄完怒气的畅快,她笑道:“你家小姐巴不得受罚呢。”

    “啊?”珍珠彻底糊涂了,“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初月在打文丝娆的时候,就看见从远处走来的顾明远,她是故意让老爹看见然后顶撞罚她的。

    “今日,他有多包庇文丝娆,日后看清对方真面目时,就会有多懊恼后悔。”

    有些人就是如此,不吃大亏不长记性。

    纵容了菡萏堂几十年,也该找个契机结束了。

    而藏玉阁此刻,让小厮押走大女儿,顾明远又命人将文丝娆送回菡萏堂找府医救治。

    他是听闻二女儿醒来特地过来探望的。

    一切安排好后,登台阶,哪知还未开口,门就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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