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侠客自从在太白楼闹了一番,返回客店后,便有不少人鬼头鬼脑旁敲侧击打探李侠客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有人把李侠客“蔡京蔡太师府内门客”的消息传了出去,引的众人大惊,连带着县令温金涛也特意前来拜访。

    李侠客大喇喇的接待了温金涛,取出一串指头大小浑圆的明珠给了温金涛做见面礼,把个温金涛惊得差点跌了一个跟头。

    那珍珠颗粒浑圆硕大,乃是真真正正的走盘珠,单只是一颗珠子,便值几百两银子,这一串十二颗大珠子,至少价值三千两,却被这李先生随手就送了出来。

    若不是东京蔡太师府内的门客,如何能有这般稀世珍宝?若不是太师府内的人,如何出手这般阔绰?

    这李侠客随身所带的茶叶、酒水还有诸般不起眼的东西,全都显出一种极其奢华的贵气来,不是深门大户之人,绝没有如此物件。

    虽然李侠客从未亲口说出自己是蔡太师的门客,但县令温金涛等人,却已经笃定了七八分。

    为求稳妥,温金涛特意修书去京城朋友询问,只是路程有点遥远,一来一回,须得旬日时间方可。

    李侠客身上的气质着实非同小可,一看就是位高权重之辈,虽然有人说李侠客是太师门客,但在温金涛眼中,便是太师本人也未必能有李侠客这般气势,只是这一身贵气,便使人生不出防范的心思来,谁也不会想他是骗子。

    也就在县令与李侠客结识之后,温金涛三天两头的前来宴请,对于李侠客口中的朋友居不易的事情,也认真了几分,特意让本县孔目袁思堂将这件事给李侠客详细的说了一番。

    这袁思堂极好刀笔,为人正直无私,当初要不是他一力周旋,居不易怕是早就被判了斩立决。

    当天袁思堂见到李侠客与温金涛,不卑不亢,道:“居不易杀人,事情颇多蹊跷,根本毫无理由。他杀的女子,是他一力要找的人证,保护还来不及,如何将其杀了?”

    李侠客问道:“人证?却是要证什么?”

    袁思堂道:“居不易家产尽数归了本县郑煜,居不易绝得内有隐情,在县内查了一段时日,死的这个女子正是他原来府上的丫鬟,据据居不易说,她曾知道一点隐情,因此想找她作证,夺回家产。不成想却是被杀了!”

    县令温金涛道:“杀死女子的刀子,正是居不易以前所用的刀子,还刻着他的名字,他又在凶案现场,自然就是他杀的!”

    袁孔目道:“这却难说!”

    正说话间,忽然有下人来禀报:“大人,附近文三郎的婆子与人通奸,卷了家里财物要跑,被文三郎率领众人捉拿了,现在押到了衙门前,请老大人公断!”

    李侠客听到如此,笑道:“温大人,李某告辞!”

    温金涛起身拱手道:“李兄慢走,下官公务在身,不便远送,祈请见谅。”

    李侠客便走出县令家门,准备返回客店,走了没多远,袁思堂从身后追了过来:“李兄慢走,须得劳烦您去县衙走一趟,这两个通奸男女说要见你!”

    李侠客哑然失笑:“两个通奸男女,与洒家有甚关系?”

    袁孔目道:“他们说有关居不易的事情禀告于你,还请你为他们做主,做一个陪证。”

    李侠客眉毛一扬,道:“还有这事?头前带路!”

    当下进入登封县衙,便见到县衙大堂中间跪了一男一女两人,旁边也跪了几个男女,正前方文案上坐着县令温金涛。

    见李侠客前来,温金涛急忙看座,对李侠客道:“李兄,这两个通奸男女,口口声声说要见你,说有话要说,本县不敢大意,特意请李兄旁听。”

    李侠客坐在旁边,看向大厅里被反绑双手的一对男女:“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找我又有什么事?洒家是清白人家,如何认得你们这些通奸的淫邪之辈!”

    被绑在地上的男女正是张武、谢兰两人,被文三郎抓住之后,将两人好一番捶打,如今鼻青脸肿,已然丢了半条命。

    到了县衙之后,张武想的明白,这通奸可是重罪,尤其谢兰还卷了家里金银,这便是偷人又偷钱的大罪,若是被人抓住,当场打死都不为过。

    现在进入县衙,若真的定为通奸,这杖脊刺配怕是难以避免,便是谢兰也少不了当众脱裤子晾晒下体,喊来四邻特意观看。这等羞辱,与死无异。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已然无有选择,若想洗刷这个罪名,只能说清楚自己为何要跑,而要说清楚这件事,自然得从郑大官人的事情说起。

    可如今整个县城都是郑大官人的耳目,只怕说出来死得更快,当此之时,只有一个指望,那便是“东京蔡太师门客、昔日居不易好友李大先生”。

    有李大先生旁听,或还能有一线生机,因此两人来到大堂里,只是要叫李大先生前来。

    李侠客到如今都不曾吐露自己姓名,只是说自己姓李,其余一概不提,因此别人都叫他李大先生。

    现在见到李侠客当面,张武磕头道:“李先生,小人与谢兰乃是昔日居家的长工与婢女,知道一点郑大官人抢夺居家家产杀害居家老太爷夫妇的事情,现在您来盘查此事,郑大官人生恐走漏了消息,要杀小人与谢兰灭口,因此我们这才想着一起逃走避祸,却不是通奸逃走!”

    李侠客霍然站起,喝道:“还有这事?郑煜当真是杀人夺产?杀了几个人?又如何夺的居家的家产?”

    张武道:“只看到了杀人,夺产如何夺的,却是不知道。”

    谢兰道:“是当初的居家娘子与郑大官人私通,两人暗地里篡改文书,骗了居老太爷摁了手印,居老太爷不识字,家里账目有时也要居家娘子打理,不疑有它,便摁了手印,因此才将家产给了郑大官人。”

    李侠客道:“却怎么郑煜又杀了人?”

    谢兰道:“他们两人私通,被老太爷发现了,想要抓郑大官人,却被郑大官人打死了,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妇人也给杀了,后来伙同居家娘子,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气病交攻而死。给了我等一些银两,让我等乖乖闭嘴,不然便要打杀我们。郑大官人结识了不少打家劫舍的好汉,杀人不在话下,小人们都怕他,因此都只把话咽在肚子里,一向不敢多说!”

    李侠客点了点头,大喝道:“天下还有这等泼贼?便是打杀十次,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他看向呆坐在大堂上的温金涛,喝道:“大人,这件事,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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