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六,张口家参将汪正奇和都司何忠祥被推到城外斩首。

    人头被送到宣府各城示众。

    这就结束了?

    当然没有!

    汪正奇和何忠祥全家被发配戍边。

    所谓的发配戍边就是去边疆干苦力活。

    一大早,就有一大堆的奏疏搬到崇祯的桌案上。

    崇祯简单翻阅了一下,竟然全部都是为沈棨求情的。

    这些人从沈棨的功劳上说事,表示沈棨在宣府的时候,军政还是很稳定的,军费也没有大涨,前几年,北边的蒙古人也不敢进犯。

    这两年和蒙古逐渐扩大互市,局面稳定下来,沈棨也有不小的功劳。

    然后还说了各种细节小事,都在证明沈棨是可用之才,陛下当从轻发落。

    还有人从党争的角度出发,说现在朝中有奸臣打算借这个机会扫清异己,独揽朝纲,败坏社稷。

    又举了天启年间阉党祸国的例子。

    就差没有指着以孙承宗为代表的新军派的鼻子骂他们专权了。

    崇祯也不理睬这些人,把奏疏扔到一边。

    沈棨的审问还在继续。

    沈棨这个人背景非常复杂,他在辽东干过,和袁崇焕以前还是同事,他的女儿又嫁给了大明朝知名的富商家族屠氏一门。

    他的背后到底牵扯到了什么?

    现在外面没有人知道。

    能够公开的也就只有他贪污军饷、私卖军粮这两条罪名而已。

    但是张家口那个巨大的利益交换场所,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

    当年的八大蝗商,在那里赚得盆满钵满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

    到底有多少商人通过张家口赚了黑心钱?

    沈棨自己有没有名单记录下来?

    朝堂上现在关于沈棨的议论,搞得风起云涌,私下到底有多少人在不断塞钱救沈棨?

    那些人救沈棨的动机是什么?

    是真的觉得沈棨是个人才要留着?还是说担心沈棨最后扛不住了将名单交出来了?

    这场宣府案,到这里,应该说才刚刚开始。

    十二月初七早上,用完早膳。

    崇祯在乾清宫教皇后周婉言骑自行车。

    周婉言坐在自行车上,神色紧张:“夫君,不要放手哦,一定不要放手。”

    “放心放心,朕一定不放手。”

    周婉言双脚踏着脚踏板,还不停说道:“夫君,这自行车真的能够平稳吗?”

    崇祯有些哭笑不得,周婉言这妹子确实没有什么运动细胞,倒是一双手灵巧得很,尤其是绣花,简直是浑然天成。

    反观一边的田秀英,已经骑在自行车上,在乾清宫里来回溜达,神色自若,优哉游哉。

    而张嫣呢?

    骑了几下就停下来,又骑,半会半不会的,气得她直跺脚,偏偏还喜欢骑,一直皱着眉头。

    看来这人美,生气的样子都美得惊心动魄。

    周婉言继续紧张地骑着,崇祯在后面搀扶,慢慢就放手了,周婉言还很紧张:“夫君,我觉得好像学不会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崇祯一直在后面跟着,周婉言根本不知道崇祯已经放手,直到到前面拐弯的地方,差点没有坠倒,还要崇祯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周婉言,自行车倒在地上。

    周婉言吓得大叫一声,眼睛都闭上了,躲在崇祯的怀里不停颤抖,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没事没事,都是小问题,都是小问题,夫君在这里。”

    张嫣看到后,跺脚道:“陛下,我也不会骑!”

    “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卧槽,这妹子多了也有烦恼啊!

    还好红娘还没有进宫。

    田秀英停下来,一只脚踏在地上,她身高本身就有一米七五,大长腿,又喜欢骑马、练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流露出来的气质自然是非同一般。

    “夫君,臣妾这算是骑会了么?”

    “会了,秀英已经会了。”

    崇祯一边说,一边朝张嫣走去。

    张嫣感觉自己总是差一点点就会了,但这一点点无论怎么学,都学不会,气得她脸涌起了红潮。

    便在此时,王承恩飞快跑进来:“皇爷,骆大人回来了,正在外面听宣,说是找到易县知县陈忠行了。”

    崇祯微微一怔,找到了?

    太好了!

    不过他还是道:“让他先等着,朕稍后再见他。”

    事情是处理不完的,好不容易抽时间出来陪陪家人。

    张嫣道:“陛下还是先处理政务吧,我们就不打扰陛下了,秀英,走,咱们去别处去,你来教我和婉言。”

    “走走走。”

    说完,周婉言也道:“夫君,我们先走了。”

    “诶,还没完呢……”崇祯抬起眉头,一脸的懵逼,怎么说走就走了。

    收回心思,崇祯走过去喝了一杯茶。

    这样也挺好,后宫嘛,就不要拘束太多,他这个穿越者本身也讨厌各种繁文缛节,现在这几个妹子越来越活泼了,家庭氛围轻松一些也好。

    “传骆养性。”

    骆养性快步走进来,道:“臣参见陛下。”

    “免礼,人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外面。”

    “赶紧叫进来。”

    不多时,易县的知县陈忠行进来了,他一进来连忙匍匐在地上:“臣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易县知县陈忠行?”

    “是小臣。”

    “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易县暴民**,小臣在易县平乱。”

    “平乱?”崇祯冷笑了两声,“你是如何平乱的,来跟朕说说。”

    “这……小臣苦口婆心劝解那些暴民,但是那些暴民实在太刁蛮,不仅不听小臣的话,还将小臣打伤,小臣的头就是被他们打破的。”

    陈忠行的脑袋上还包裹着纱布。

    崇祯语气平淡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呀。”

    “陛下,那群暴民胆子确实大,他们目无王法,目无朝廷,更是目无陛下,陛下新农政利国利民,他们不但不感激,还恩将仇报……”

    “住嘴!”

    崇祯强行打断了他。

    陈忠行吓得连忙把头埋在长袖之间,心里七上八下,感觉头顶仿佛有一座山岳压下来了一样。

    “朕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周允乐的人?”

    陈忠行全身一颤,顿时冷汗直冒:“臣……臣不认识……”

    “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崇祯直接一脚踹过去,将陈忠行踹得在地上翻滚了一转,“周允乐的人头现在就在易县,你说你这段时间都在易县平乱,你不知道此事?”

    陈忠行吓得牙齿都在打颤了,他最近这些天根本不在易县,而是在京城里躲着,天天足不出户,哪里会知道?

    还好锦衣卫的眼线足够多,饶是如此,也花了好些天才将此人给揪出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臣知罪……”

    “说,是谁让你包庇周允乐的,全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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