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墨越命刘芷惜的案子定了下来,挽回风和晴相传皆牵连谋害他人性命的株连之罪。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世人皆要求公道裁决三大恶首,以示章法!

    那蓝墨是叫嚣!深知自己在劫难逃,硬把他的舅舅临君公班了出来。

    “我舅舅可是朝廷的中车府令!在宣判这件案子的时候好好掂量掂量,要钱你们只需提出来,要多少,一子半两不会少你们。但要是我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莫大人,你可要想想,自己的头上的乌官帽还能戴几时!”

    本来可以一口定案,莫书池听到这里心里也是犹豫。

    “老师!你常常教导学生要秉公严法,一切都不能以一己之私而疏网任何的罪行。此三人,串谋一起,扰乱清纲,两条无辜生命因此丧失,罪不容诛,当依法治校,还刘氏一个公道!”

    莫书池走到江子轩身边,轻语而示。“轩儿,我知道。公堂之上,该当明正严法,杀人之罪,理当问斩!可是你想想,这临君公乃是当朝中车府令,他与京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就连文帝都要看他几分薄面。要是因此事得罪了临君公,他以后势必会对他的外甥讨公道。为师倒死不足惜,头顶的这乌纱帽早就想该拿下来了。可是你呀,是为师唯一顾虑的……”

    江子轩也是心念。“老师,如今关头,莫须担心学生,上有天,下有地,杀人偿命,理应必行!学生不怕得罪什么朝廷命官,学生只想为江月渡的百姓们做点事!”

    “黄粱有梦,忠孝两全!你可还记得你父亲大人?”

    江子轩一愣。

    “老师为何提他?”

    说到江席梦此人,其实大有来头,为人正道,原也先是夕梁将军,握得一手精武战戟,拉得一手射日神弓!有勇有谋,前深得先王赏识,开元十年,外族入侵,江席梦曾一人带八百人手破敌上万,将敌人首脑一箭穿于白沙大账中堂!

    一战成名,后被先帝册封为雄鹰将军!

    朝中大臣没有不对其敬戴的,影响力不亚于先帝身前的皇家大内高手千无山!

    后京九天立太尉,掌握所有兵权,江席梦不好与此匹夫为伍,多番与他生事。后多便是京九天的逼压,随谢龙金甲,返了江月渡归园田居。

    “世上的好人难做,世上的清官也难当!你爹辞世有两大放心不下,一是于紫萱……二便是你啊!父虎无犬子,生子当若父,你和你爹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立大志,行大义故好,但凡事都要考虑有出有进、有前有后,‘莽夫’之举在这世道是行不通的,你明白为师的话吗?你爹生前就想到了这一点,故临终再三将你托付与我……”

    “老师,学生这就不明白了!可这人的确是他害死的,若不就地正法,此枉为正人君子所为啊!”

    “不!轩儿,善恶终有报,青天饶过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上的大奸大恶终没有个好下场!”

    见两人窃窃私语,那蓝墨是知计得逞,更加飞扬跋扈起来。

    “我说莫大人,可有想好怎么判案了吗?我还要等着回去和我的兄弟喝酒去呢。”

    莫书池正狠了他一眼,可心里自己也没个定夺之法。

    上堂大笏一拍,立意,又无定意。

    千言是看得心切,故一时喊了起来。

    “莫大人,听说你是一个好官,早就听闻这挽、晴、蓝三个畜生,恶贯满盈,既然杀了人,该当将脑袋割下来喂狗,不足平民愤,你们说是不是?”

    切唤了衙门外的百姓助阵。

    “这三家豪门子弟,仗着自己家的钱财势力,平日里作恶多端,如今有此下场,都是报应!”

    “莫大人,这次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三个地痞流氓!”

    “杀人偿命,以求正法!”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这一呼百应,可是让莫书池难为了。

    那江子轩意见始终如一,急道:“老师,盼吧!这次绝不能饶了他们!”

    莫书池又有何奈?听千言这一声“好官”,再看看生老八死的刘氏,固然是良心未泯,是刀山,或火海,也就不必在意了!

    大笏一拍,当场宣判。

    “刘氏之女和蓝家丫鬟两案,蓝某人残害刘氏之女刘某人,毁人清白、害人性命,证据确凿,罪恶滔天,理应斩首示众,没收其所有家产,附与刘氏,以赎偿害女之罪!晴某人、挽某人,包庇纵容极恶,狼狈为奸,买凶再杀蓝家丫鬟翠某人,罪大恶极,不杀之,亦难章召天道!”

    这一判,可是民声所响,堂内堂外人人喊好!

    “杀得好!”

    “斩得秒!”

    “叫他们以后再出来害人!”

    ……

    这生死签子一起,那挽、晴、蓝三家的公子可是急了!

    挽回风和晴相传吓得魂魄飞散,两腿发软,连忙跪下来求情。

    蓝墨原本打着他舅舅的名号还指望有台阶下,殊不知这青天大老爷却不吃他这一套!

    “莫大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莫书池本意还有点犹豫,这义正言辞的狗仗人势,可是让他通了!

    “你看好,本府的这顶乌官帽还戴在头上!不管是什么朝廷命官,还是什么中车府令,我才是这江月渡的巡抚大人,坐得起,还要坐得正!”

    生死签一扔,可谓是威震堂廉!

    “你们给我等着!我舅舅一定会给我报仇雪恨!”

    ……

    三人即将被带出,拉往刑场处决,却有一富贵金相的贵流带人走了进来。

    “住手!”

    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中车府令临君公!

    “舅舅!”

    那绝处逢生的蓝墨看到自己的亲舅舅,当是恶狗捡到了肉骨头!

    莫书池一愣,瞧其左手指上的翡翠扳,玉流华贵。听蓝墨叫他舅舅,想必真是那临君公,赶紧下来请候!

    “临大人来此,恕小的有失远迎!”

    临君公果然是有架势,上来便自己坐上了正堂位,眼前只班弄他指上的扳子,甚是没将这些下俗人看在眼中。

    “莫大人,不知我外甥儿所犯何罪?非要到闹到杀头这个地步?”

    “禀大人,蓝某人罪大恶极,无视正法,毁人清白罪在先,害人命在后!这地上躺的尸体,当是被其害死的刘某人。”

    临君公轻视了一眼,毫不在意。

    “如此区区一个小女子,死了就死了,有何大不了?我这里有黄金十万两,给了这刘氏,一当为我外甥赎罪的钱,莫大人,你看如何?”

    两人抬上来一大箱子,打开了,满是金灿灿的黄金!

    公着来是拿钱顶命,私着来是名正言顺的贿赂,这临君公行事果然有一套。

    “这……”

    “怎么?莫大人,嫌不够?”

    说着,又遣人抬上来一箱黄金。

    “这十万两就当老夫买了人情,亦当见面礼。”

    “府令,小官不是这个意思……”

    临君公阴险一笑。

    “莫大人,今日看来是不想给老夫一个面子咯?”

    “临府令,并不是这个,这杀人偿命本该是天经地义的,这钱财来身外之物,并不能用来抵罪……”

    “放肆!区区一个小巡抚,以下犯上,此才是大罪!”

    临君公老气横秋,可是容颜大怒!

    莫书池抖了一身冷汗,却也决意。

    “大人,纵使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怎么说来,我这地方的小巡抚也得公事公办,还望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临君公阴冷一笑,一时将堂案上的大笏用力一拍。

    “好一个公事公办!本府令今儿是把话放了,要是谁敢动我外甥儿一根汗毛,试试!”

    ……

    莫书池为难,江子轩一时气不过上来讨还。“临府令,小人有句话不知该当不当讲。”

    临君公好奇,惯来是有些面熟,一打听,蓝墨耳语相告,适才得江子轩的身世,可是大吃一惊。

    往昔来,临君公对江席梦此人很熟知,后又与江玉林在朝中共事,江家的事,临君公自然早有耳闻。

    “哦,原来是江氏后生,我说面熟,你与你爹简直长得一个模子,也算后生可畏,后生畏。”约莫也对江家后代看几分面子。

    “失敬。”

    “江公子,可有什么话讲,无妨说来听听。”

    “恕小的斗胆,请问这天下谁最大?”

    “是乃当今帝上。”

    “那我再问你,你算不得人臣?”

    “是。”

    “那我继问你,国、家、私事,臣子应该那个放在前面?”

    “国事。”

    “很好!‘为人臣者,主而忘身,国而忘家,公而忘私。’这句话府令应该会解释吧?”

    临君公一愣,这才觉悟,莫名被一小卒上了课,岂肯容忍。

    “大胆,一个无知的后生,怎敢于老夫来指教。念及你是先朝时的雄鹰将军后人,本府令故才留你几分薄面,如此出言不逊,还将本府令放在眼里?”

    “我只是在告诉你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任何犯罪都该有它严惩的法令,法令是国家规定的,国家是帝上朝纲的,若是有人不按规矩来,那便是不将帝上放在眼里,这才是真正的以下犯上!”

    公然挑衅了临君公的底限,临君公可谓是勃然大怒!

    “放肆!一个天高地厚的后生,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千言随心来本就看这临君公不顺眼,如今江子轩这一出,可谓是尽兴,如此有勇有谋之人,千言自然得出来讨两声。

    “好一个中车府令,你们瞧瞧,难怪这天下民不聊生,这便是所谓朝廷命官该有的勾当。你们评评理,这还有没有王法?”

    一个江子轩便让他吃不消,如今又出来这么一个猖狂的乳臭未干的小子,那临君公终是不能忍,大肆叫了人出来动手。

    千言可不像得官场中的人,行事不会有诸多约束,官卒上了,千言便码全秀腿地大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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