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知肚明,可痴情种又抬不起,只是多看了两眼,今夕今年便朝生暮死。

    依了临君公的言,江子轩再访醉月楼,正当是江花月夜,已是入夏,可是却让人倍感春江花暖。

    醉月楼里来了客人,于彩衣精心打扮了了一下自己,降红的唇色,心作的连衣,就像粉妆玉砌的牡丹!

    “阿娘,江二公子又来找你了。”

    于彩衣正在和针大鱼几人谈论归针堂的事,特有晴儿姑娘相告。

    于彩衣欢喜,一年三载,江子轩少来看望自己一两回。今日江子轩两次亲临,怎么说于彩衣心里也是喜瞻。

    “晴儿,你让他在后院等我,我马上就去!”

    “阿娘,人家说就在一楼厅里等你。”

    于彩衣未解,却也回过。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晴儿,你等下照顾一下大家。”

    “知道了。”

    ……

    人逢喜事精神爽,千言几人看得是她花痴,随意招呼了大家,她便去了。

    江子轩和于彩衣又不是打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一回生两回熟,再碰面,却格外的娴熟。

    “轩,那边的事解决了吗?”

    “嗯,江伯父来了,任何事办起来顺手。”

    “那就好,那就好……”

    “今日多亏了你们帮忙,才为江月渡除了大害!”

    “我们?我好像什么事也没做……”

    见于彩衣果然隐瞒了一些,江子轩也不想到时候骑虎难下,故直接问道:“彩衣,是不是你这里来了不该来的客人?”

    因为今日的事,好像江子轩知道了点什么,于彩衣始才知道,江子轩这次来并不是来见自己,而是另有其事。

    “走,去里边。”

    “不了!我早就跟你说,不要再插手暮阙门的事,可你就是不听!”

    江子轩如此冷酷,于彩衣受了刺激,愕然。

    “没错,我这里的确来了暮阙门的人,可我并没有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爱得真,陷得深。“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难到你就真正没有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

    “哼!将来?以我这样下贱的身份,你觉得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彩衣!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吧,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是江家的大公子,身份何等的尊贵,这种烟花场所,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免得辱没了你的名声。”

    “彩衣!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自欺欺人?江子轩,若不是你江家,我和娘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江家所赐!”

    江子轩自知问心有愧,便沉静了下来,而两人这一闹,顿时惊动了楼上的千言几人,怕是会闹出事来,故大家都出来一探究竟。

    “这一切的确是我江家亏欠你和你娘的,若是不能解恨,我的命就在这里,千刀万剐也好,慢慢折磨至死也罢,我绝无怨言!但是,你的事我不得不管,因为这毕竟是我亏欠你的!”

    “管?我算得了你什么人?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别让我活得这么痛苦。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咋们就此一刀两断,从此各不相干!”

    “彩衣!”

    ……

    接连三声彩衣,让于彩衣情何以堪?怨了恨,堵了气,干脆沉默了。

    而揭他的短,也戳他的痛,江子轩一时百转回肠未端。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我就不必在这上面纠结。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今日可有带剑的几人跟暮阙门的人一起来醉月楼里了?”

    “没有。”

    “我知道你怨恨我,暮阙门的事暂且不提,但是凌迟剑这一事事关重大!青竹派的侠士奉命将宝剑送往奕剑山庄,可是奕剑山庄在西南的秋夜州,也不知为何,他们却偏道至此,后与暮阙门的一干人走到了一起!听有人讲,今日有一些针堂的人和类似青竹派带宝剑的侠士来了你这里,想必此些人当是传言所说的这两伙人。”

    千言这才知道,原这木讷也是对凌迟剑这宝贝打起了注意。

    虽然于彩衣不大与暮阙门的人经常往来,但楼里客人多,自然对江湖中的大事了如指掌,凌迟剑是块宝,也是个祸,如今江子轩拿这件事作引子,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我不知道什么宝剑,也不想管这些事,来我这里要么是找乐子客人,要么就是我于彩衣的朋友,并没有你什么想要找的人。”

    “你让他们出来当面对证,除了暮阙门的人,如果他们真是普通朋友,此事我自当离去,可如果不是,我必须奉命行事。”

    千言是听不下去了,今日原以为他想通了,殊不知还是如此死脑筋,既然他想继续冥顽不化,千言只好下来再教导教导。

    “好一个奉命行事!”

    见是千言,江子轩也大吃一惊!

    “是你!”

    这千言口无遮拦,一梦怕是等下会生出乱子来,本想阻拦,他却早已下了来。

    “是我,承蒙江二公子还记得在下。不过在下替这醉月楼主事说句公道话,人各有志,凡事都不能勉强,如果你真想英雄救美,那你应该多留点她自己的私人空间。说白了,你和她非亲非故,闲事管宽了,是谁都讨厌!二来,你这人,我好意提醒你一下,该管得管,不该你管得就不要管,意气用事,迟早会吃大亏!就凌迟剑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这是江湖里的事,就算朝廷的人也管不着,你一个局外人,就不要再站出来逞英雄。”

    “千言小兄弟何出此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有关系天下安危的大事,江家好歹来名门之后,江某人岂能坐视不管?”

    “的确是‘匹夫’!那你且说来,这件事你要怎么个管法?”

    千言洗耳恭听。

    江子轩道:“取回凌迟剑,上交朝廷!”

    “老哥,我不得不佩服你这人!你全身上下全都是好的,唯独这脑子里坏了!坏得无可救药!我给你明说了,你就不要在为难于姑娘了,我们就是那青竹派的人,我这背上的正是是那个破宝贝,你想要它,那就来试试!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以你的实力,现在并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劝你,还是尽早做好心里打算怎么办!”

    听千言的来历,这江子轩并无多大反应,原是先前接手,早已察觉到了一点。

    “看来,事事早已是冥冥注定的,很好,早就听闻青竹派神功盖世,先前与尔交手并不解兴,如此绝佳时机,江某也想好好再领教领教!”

    话不投缘,半句多,既然他想领教,千言且能不随之!

    有了虚实,千言当手一招青竹派正式武学“梨花漫雨”,一时在醉月楼里大展风骚!

    江子轩看得仔细,如是这般快剑神域,多来也是凶险无比!破了剑鞘,直个儿越临而上。威力不亚于苍龙摆首,硬直朝着千言心胸开姿!

    “锵”一声,两剑对光,天火流云,即刻让满座的客人们吓破了胆!

    千言在左胸的弓侧下及时躲避了江子轩惊涛拍岸的一击,越身扬起,抬足上了上抬扶栏上,时机成熟,巧妙出剑在江子轩身后!

    江子轩猝不及防,掌抄翻云覆雨,身形侧位,武动乾隆并脚连环踢步!千言攻取未成,曲调上弦外之音,流剑在江月渡侧身左右“嗡嗡”作响!

    江子轩接连被强攻,数十招不及躲闪,破防,逐渐下风……

    五回合,三米外,千言顺势而上,反剑身疾风拉在了江子轩脖颈前,当是胜负已分!

    若是他人,早是露出了眼珠子来赞赏这位小青年的绝世无双,小比于彩衣,一时是看得胆战心寒!那也是为意郎生死担忧,眼见剑拉到了江子轩的脑袋下,赶紧大喊。

    “手下留情!”

    千言宽道:“放心,我手下自有分寸。”

    输了还是输了,江子轩愿赌服输。

    “如此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实在了得!江某人领教了!”

    千言归了剑,洒脱至极。“好说!怎么样,我背后的这把宝剑你还要不要?”

    “要,自然是要……”

    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了,没想到他还不放弃,千言是忍无可忍!

    “我说你这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

    江子轩并不对千言的骂语在意,只是后话道:“凌迟剑我是一定要要的,至于能不能拿到手,我想我们的胜负已分。”

    听这话,这木讷似乎是要放手了,千言会意,一时倒是对其另眼相看。

    江子轩能有如此所为,想想也是于彩衣反应最强烈。总的来说,江子轩能如此想开,也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

    ……

    不过,说到底,江子轩此次来醉月楼里的目的,并不是真正为取宝剑,而是为了替千言他们“通风报信”。

    临君公下午到江家,把所有的事说了,江子轩是个头脑清晰的人。他是拙,但不笨,既然于彩衣已经和凌迟剑一事脱不了干系,不管真假如何,必免不了杀身之祸!

    况千言几人对自己有恩,当细想于彩衣和千言几人已经身临险境,江子轩明知临君公“借刀杀人”,自己怕得罪了暮阙门的人,故拿自己当挡箭牌。想必其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整个江月渡尽已成为他的牢笼,为了掩其耳目,便假意答应了他,以取剑的名义只身来到醉月楼“通风报信”。

    或许临君公还不知,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殊不知才是江子轩使的一个“居中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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