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灵问仔细打量样貌不凡的千言,唯独对其背后的那个红色大木箱情钟,却是谙讳的话,他也暂且不提。

    他懂得望闻问切,所以对一般的看相精通,惊一瞬间,一眼便出千言身上的蹊跷。

    “这位兄弟脸色倒见活血,只是印堂凶兆,莫非是患了什么奇怪的杂糅之症?”

    千言拱手。

    “哦,不瞒针堂主说,我这并不是什么病,舅舅说我这是天煞,命不好,生来便带有一大劫!”

    针灵问惊诧,人的劫难都是黄纸虚谈,命数是由天决定的,怎么还有表现兆示这么一说?但他是神医,看相是在理,可又无法卜算,既然医术不能自通,固然想他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人生不容易,十有八九,虽为医者,但也掌控不了生老病死。消灾解难、破咒化缘,都只不过世人口口相传的迷信罢了,该有的有,躲不过的终究会发生,是吉是凶,未见其果,也不能信其真。”

    “针堂主说得在理,我这事倒小,只是我身边有位朋友需要你出手相救。”

    “你是指……”

    一梦赶紧上前带安水夏明示。

    “这位是安姑娘,乃是我青竹派今年新收的弟子,前些日子被食人花咬了,毒性蔓及心腑,若不及时解毒,怕是有生命危险。”

    “既是毒,城中寻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便好了,为何带毒不远千里至此?若是耽误了最佳解毒时机,要是真的毒发,岂不难尽人愿?”

    阿兰上前解释道:“不瞒针堂主,食人花毒,世间罕见,并无良方可寻!”

    毒症领域,食人花妖稀闻,针灵问知道一点,一切倒也说得通。

    “原来如此。”

    看其脸色,故而是有一点法子,一梦即上前请求。

    “先前只是通过阿兰家世的医术控制住了毒性,若是十日内不解毒,便会复发!早闻针堂主医术高明,我们此次前来,正是想请你出贵手,替师妹去毒。路上多有耽搁,如今时日足足剩下四日不到……”

    针灵问想了想道:“此毒我的确能解,但是你们应该知道,要我针灵问出手救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

    几人不解,只有同为医者得阿兰知道,三个条件便是:齐王的亲自吩咐;有恩或至亲;一命抵一命。

    其实阿兰对针灵问的这一贯作风极为不满,性子又直,见他不肯出手救人,免不得上来说几句不是。“同为医者,该当仁心仁术,针堂主为何这般不近人情?”

    千言一愣,本就三个条件都不具备,如今一个小丫头还出来对他说三道四,想要针灵问出手救人,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还好针灵问只是看了阿兰一眼,并不在意,千言为其担心。

    而更不好的消息是,唐生先前早有调查他们几人的详细背景,更是对安水夏的家世了如指掌。

    如今悄悄跟针灵问讲来,针灵问一下问道:“你是甘陵城安阳的女儿?”

    安水夏不知所奇,默默点了头。

    “听说段王是你的叔父,令堂既然和他是兄弟,如何却作了安姓?”

    安水夏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爹和段叔叔是双姓,段叔叔跟了他父亲的,爹跟了他母亲姓。”

    家谱上子随母姓是有的,但是很少,针灵问倒也明白。“原来如此。”

    一梦知道暮阙门和段王的关系,针灵问若是因此事顾及,就算有机会,此时他也不会出手再救人了。

    死马当活马医,到这种时候了,不开这个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都知道针堂主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抛开暮阙门和江湖的瓜葛不说,还望这次能解囊相助,大恩定当铭记!”

    针灵问拿捏一些。

    “不是在下不肯出这个手,只是天意难违!如果说安姑娘跟段王有关系,我不出手,定然是小肚鸡肠,可是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凡事都有个定数,医者当存生生相克的道理。”

    明明是偏执争见,非要把他说得是个圣人。而且看他的情形,多便是想委婉拒辞,不救就不救,还要找借口,果然是暮阙门的人,善于心计,千言并不喜好这类人。

    “算了,大师兄,我们走吧,安姑娘身上的毒,我们另想办法。”

    千言扭头便要走……

    其实,这并不是针灵问的本意。如果是以前的他,说不救就不救,而自从因针大鱼一家的事,让他变化了很多。

    但他这样为世的确有点没有人情味,针大鱼多便不想让千言几人被冷落。

    “千言哥哥,你们别走啊,你们不是答应要治鱼儿的病吗?”

    听到这点,针灵问一下专注起来。

    阿兰这也才想到,她们还有针大鱼这个路可以走。

    “针堂主,这样吧,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而我们的关系又对立……你不出手相助也是合情合理的。做事,都要讲究个互利共赢,既然你有三个条件,我们便满足你一个心愿。”

    针灵问饶有兴趣,身为暮阙门八堂主之一,呼风唤雨,试问这天底下还有何人能让他近他所求的?

    “哦?心愿,这个条件很有兴趣,姑娘不妨说来。”

    “之前在来的路上小鱼跟我们提了她的事,你是神医,我也懂医,咋们直话直说,小鱼得的病算不算不治之症?”

    针灵问颜色大变,这是他最避讳的词了!半晌,缓了缓,又拱起手,向后又找了座椅坐了下来。

    “十多年了!我一直在找方法,各种机会都尝试过了,可到头来还是束手无策!你们说得没错,我的确不配‘医者’这两个词!”

    “针叔叔,这不是你的错,鱼儿已经感激不尽了!”

    针灵问眼烁星光,内心全是自责。

    ……

    “小鱼的病我能治好,只要你肯出手解毒。”

    针灵问愣地一下从座椅扒了起来。

    “你能治好鱼儿的病!”

    无比激动,可是想想,连自己都束手无策的奇病,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也倒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阿兰看得出来,针灵问有所不相信。

    “针堂主,你侄女的怪病,我说三点,若是能信得过我,咋们就两两交换。”

    针灵问有所期盼,点头示意。

    阿兰继道:“这种病名为缄式寒毒脉心病,正常医术无根可寻,无外相、无治方,唯一的特点便是间接性沥血。而且这种病慢性延息,发病率无规律,每次发病皆是因患者情绪波动引起。然后就是,此病都是江北一带有病例,独属伤寒杂病引起,又是情病一种,具有连理传染的共性。”

    阿兰恰是说准了,针灵问震惊,心中激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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