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正在被襄阳郡主缠着问他的武功。

    就在今天一早上,襄阳郡主早起找他玩儿才发现这厮的武功恐怕连点苍派的前辈高手也未必能打得过。

    因为她发现这家伙“偷偷”练功的时候用的是很少见的修炼方法。他似乎能根据四时晨昏而调整自己的内功心法——这可是点苍派的前辈高人才能做得到的境界哦!

    “哎呀你就告诉我你学的是什么武功嘛,我又不会对别人讲去。”襄阳郡主问,“你如今已是寒暑不避了罢?”

    卫央闭口不语,实在问的没法子了才回答道:“你都听到了啊,既有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又有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告诉你了你又不肯信。”

    “才怪,紫霞功我知道,最多算二流,怎可这么快便让你内功如此雄厚。”襄阳郡主索性也在他旁边盘腿坐下,手中掐剑诀,意兴阑珊道一句,“点苍派的内功心法的确很不好,感觉有些走华山派剑气二宗分家的路子了。”

    哦?

    “你是不知道这些江湖旧事的,当年啊,”襄阳郡主刚坐下就不安分,展开大长腿晃悠着,叽叽喳喳地说道,“当年的华山派何等的威风啊,剑气二宗分家之后,江湖上许多门派,本来就因为内功难练成,因此妄图走捷径,因此多以修炼剑法为主的门派索性舍弃一部分告身的内功心法后,偏选了那些急功近利的功法,或者删繁就简请本门高人前辈总结出一些专门配合剑法的内功心法,短期内,各派武功的确是提高了,但长此以往在内功一道反倒一代不如一代。点苍派三代以来便是如此了,主剑法而旁内功基础,我若不是去南京看过中山王留下的乾坤大挪移,只怕也会被他们给带偏了。”

    卫央很错愕,你也会乾坤大挪移?

    “我不会,但是知道怎么练,”襄阳郡主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可知皇室家传神功么?”

    九阳吗?

    “江湖都知道,当年威名赫赫的九阳功,后来分作了少林九阳功,武当九阳功,峨眉九阳功,却不了解还有一部藏于皇宫大内,而且,这一部算是比较齐全,据说是当年明教的张教主后来发现了张士诚的后人,故此传给此人,此人在邰宗超和太宗皇帝用神功换的家族平安,因此我知道一点。”襄阳郡主道,“先帝很宠爱我爹爹,故此我家又这么一点家传内功,此事知道的人也不多。此外,大伯伯也传了我一些。”

    原来皇帝很宠爱襄阳是真的!

    “大伯伯是真的很宠我啦,当时我还小头一次去京师,在大内冲撞了如日中天的连贵妃险些被责罚,我与她对峙的时候,大伯伯下朝来看到,便传给我九阳功,”襄阳突然说,“如今你该知道大伯伯为什么要让我嫁给你了吧?”

    明白。

    “老皇帝心肠如铁却依旧还是有舔犊之情,他是怕你在越王府被牵连。”卫央赞叹道,“不过,只怕也少不了还有权谋算计吧?”

    “那自然,到他们那个地位的人,哪一个不把一件事越办越复杂啊,我也不埋怨他们的,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而已。”襄阳一笑道,“那你如今还想瞒我?”

    “真是紫霞功,不过我练的紫霞功不是原来的紫霞功,此事干系甚大,你知道了对你也不好。”卫央问,“可既然有这两门神功在手,你的武功怎么会……”

    襄阳没好气道:“你当谁都是你们几个?以前我只觉着武功不武功也就那回事儿了,练的再好又能怎么样?”

    想了想她偷偷说道:“我娘可是一个高手,我爹爹还不知道呢。”

    然后又无奈地鄙夷:“我那几个哥哥也不成器得很,武功特别差,还比我行事嚣张,为了个世子的名头,都忘了自己只有一个爹,天天打的土冒三丈的,也不知他们为了啥。”

    卫央心里话,当然是为你爹夺取皇位之后的储君之位了。

    “哎呀,我问你的武功呢怎么说起这些来了。”襄阳郡主蹬了两下腿。

    卫央皱眉道:“但是我有一事不解。”

    他很真诚的请教了襄阳一个问题:“中山王是否太小了些?为何不叫岭南王或者闽王建王?”

    襄阳郡主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问的是这么幼稚的小问题啊。

    “你该不会不知道中山王说的是哪个中山吧?”襄阳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没发烧那你怎地胡话了?中山王,乃是古中山国之王,何况,哪里有外形功臣封一字王之理,找你的意思那得封齐王或者燕王,你觉着合适么?”

    不是,中山不是再广东吗?

    “……”襄阳郡主仰天长叹,道,“你这几年读书都读到头里头了。记住了,中山国,是先秦时代的北方中山国,你可知战国七雄之外,还有个千乘之国便是中山国?便在如今的太行山东侧,与京师一墙之隔。”

    卫央恍然大悟。

    “你的这个卫姓,这卫字,在先秦时代也有个卫国,与中山国只隔着晋国的一块飞地,”襄阳郡主发怒道,“你读的书里头写的一清二楚,这你都没看吗?”

    “在下好读书,不求甚解。”卫央解释说。

    襄阳嘲讽道:“我瞧你是读书囫囵吞枣儿,还不求甚解!这些常识就如同武学里的词语释义一般样儿,你敢说你练武不管这些词语如何释义吗?!”

    不能!

    “我本还奇怪,你穿上官服竟也不管环佩,我只当你是不耐约束,如今看来纯粹是压根不懂。”襄阳憋了半天才严肃地劝说道,“该学的还是要学一学才行的。文人士大夫搞出来的这些物什儿未必有用,可这也是咱们有别于不服王化的蛮夷的一种外向,你说是不是?!你若是连这些最基本的道理,乃至是常识你都不了解,那恐怕到了需要这些知识的时候,你会闹出笑话来。”

    她耐心地劝道:“平常咱们可以不搭理旁人的耻笑,他们懂那么多繁文缛节,未必就比咱们高贵,有本事去打草原鞑子试试啊?可若是在面对这些蛮夷之时,正彰显我天朝气度的规矩,那还是要懂一懂才是的。祖先传下来的好物件儿,你若不亲自了解,便说那都是没用的物什儿,那算什么事儿?我听你常说,西陲的文人也要做到什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那你对文人们沿袭下来的规矩乃至常识你都了解了吗?你若是连了解都不曾有,只凭道听途说,或者看见那帮腐儒在做什么你便觉着那是儒家的想法,那也是另一种被人家牵着鼻子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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