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站到司徒朗边上,轻声问了句:“现在要怎么办?”司徒朗抬起这人的手腕,仔细看了下,说道:“王公子已经踏入先天,就算拼命,大伙也不一定能胜。况且人家已经手下留情,再纠缠就没脸了。”

    他们一行人默默聚到一起,就要离开。司徒朗忽而转身,说道:“沈公子今年是十七岁吧,如此年轻,如此武功,想来又是一个‘玉面剑客’了。今日之事,还请恕罪。”说着竟然鞠了一躬,才带着手下仓皇而走。

    等人都走完了,王世恒问道:“元景,你不是说此处是埋骨的好地方么?怎么就手下留情了。”

    “还不是为了你。”沈元景瞥了他一眼,王世恒以为他在担心自己敌不过三个先天,就要解释,却听他继续说道:“我故意留下活口,放他们出去宣扬,要不了几日,‘玉面剑客’成就先天,以一敌三的消息,就能由此传遍江湖了。”

    王世恒哭笑不得,说道:“我是那种追名逐利的人么?”看沈元景一副不信模样,只得道:“也罢,传扬出去,也能震慑后面那些尾巴。”

    他似松了口气,又道:“连先天都来了三个,委实出人意料,后面总不至于人榜高手也要出现吧。元景,你说左右不过一本秘籍而已,为何这些人不计生死,实难理解。”

    沈元景不答,与他一起去牵马而回,才说道:“前朝中原大旱而后涝,百姓啜泥而食,幽帝闻之,曰:‘何不食肉糜?’吾始不信,岂肉食者鄙薄至此乎?今公子王三,生豪庭,凝神功将通于宗师,怪曰:‘先天之功尔尔,宁有不畏死而求之者邪?’吾方知今月曾经照古人。”

    王世恒没好气的说道:“你直接说我少见多怪便是了,还拽文吊字的做什么。”他解下缰绳,跳上马,又道:“我虽读书不多,亦有秀才贤名,却不曾听过郑幽帝有什么‘何不食肉糜’的典故,你打哪听来的?”

    沈元景笑笑,道:“想当然耳。”驱马前行。

    两人在夜中行了三十里路,才到了一个客栈,敲开门后,王世恒屈指弹出一枚银锭,落在掌柜手上。对方涌上喉咙的抱怨吞了回去,换做满脸笑容,点头哈腰,一边让小二安置好马匹,一边亲自去安排房间。

    这一晚上并无人来打扰,想是被惊吓住了。第二日两人洗漱完毕,吃过早点,就往昌平郡城而去。往云州山脉自不用路过郡城,只是沈元景曾应了成金等人,要前往探访。

    百韬门并不在昌平郡城内,而在城外西南角,占着一个山头。山脚下有个颇大的待客院,修的十分豪华,沈元景和王世恒报上名字,待客的百韬门弟子连忙把两人迎了进去,请到厅里,奉上好茶与新鲜瓜果。

    他一面派人山上通传,一面陪着两人闲聊,说些本地的消息。沈元景不爱说话,王世恒却颇擅交际,问了些飞絮剑法与云州来人的事,在昌平似乎并未传开。

    “哈哈哈哈。”门外传来一阵大笑,继而成金与莫智诚走了进来,先是同沈元景打了个招呼,后才拱手朝王世恒行礼道:“王公子,别来无恙。上次见面,还是王宗师花甲寿诞,已快三年了吧。”

    王世恒也回了礼,闲聊两句,说道:“还没谢过成兄,一路照顾我这表弟。”成金与莫智诚两人脸色变得古怪,不好明说,只得谦虚道:“哪里哪里,沈少侠见识卓绝,处事不惊,有没有我等,都无关系。”

    说着,他把手一引,道:“此地简陋,不是待客之所,还请两位随我到山上,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这山倒是没有多高,只是一路上建得颇为精巧,廊道依着山势,弯弯曲曲,间或有短亭立在路边,内有人煮菜,是供人休息场所。

    到了山上待客大殿,早有百韬门主莫忠宁带着几个长老在此等候。见到王世恒和沈元景行礼,也不敢摆长辈的架子,颇为郑重的回了礼。

    百韬门虽在昌平也是一霸,但与王家相比,不过乡间一豪强尔,只有三个先天之辈,从未出过人榜高手。莫忠宁乃门内第一,也自忖敌不过非先天的王世恒。

    两边分宾主坐下,王世恒又谢过了成金与莫智诚于沈元景的领路之情,莫忠宁颇为欣喜,说道:“王公子客气了,我这不成器的徒弟与犬子能够结交沈公子这样的少年英豪,是他们的福气,岂敢居功。”

    沈元景心道:“原来莫智诚竟然是百韬门掌门之子,不过他却并未拜在父亲门下,倒是有些奇怪。”

    王世恒替沈元景谦虚道:“我这弟弟才出江湖,年幼无知,称不上什么少年英豪,门主太过高看他了。”

    莫忠宁不知沈元景底细,也不好再夸,哈哈一笑,略过此条,又说些平州新旧之事,暗里送出几句夸赞。

    不多时,酒宴准备齐全,颇为丰盛。王世恒不愿坐在上首,莫忠宁也不强求,空出两席,领着成金等做陪。

    酒足饭饱,复又回厅品茶,莫忠宁叫来弟子。大弟子不在,二弟子却是与人争斗中丧了命,成金第三之外,还有六七个人,他说道:“来,这是王世恒公子和沈元景公子,快过来见过。”

    这些弟子对王世恒颇为崇敬,执礼甚恭,于沈元景则不甚在意,甚至有一二十许的年轻人只朝他拱了拱手,马虎过去。

    莫忠宁看了,脸色一变,莫智诚却先开口道:“莫智明,皮痒了是么?客人面前,为何这般无礼?”他生怕沈元景怪罪,鞠了一躬,道:“沈公子莫怪,乡下小孩,不识礼数,我代舍弟向你赔罪。”

    沈元景道:“莫兄不必如此,无甚大事。”

    莫忠宁心里却在在暗自琢磨:“智诚与人相交,一向颇有分寸,怎的感觉他对这位沈公子的恭敬,还要超过王公子。”他开口道:“智明,快向沈公子道歉!”

    莫智明一脸不服,但碍于父亲与兄长威严,走到沈元景跟前,说道:“沈公子恕罪,我这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怠慢了你。”语气生硬,说着便要弯腰行礼。

    沈元景说道:“不必。”坐在位子上,把手往前一托,莫智明自然而然就站直了,脸上茫然不解。

    莫忠宁看得脸色一变,心道这沈公子功力也是不凡。那莫智明反应过来,有些上头,又要再次行礼,沈元景又一托,他便站直。如是再三,他不能拜下,也未曾后退一步,这时才知眼前之人的武功,脸色涨红,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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