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啊。”

    平西王之子,依旧笑得肆无忌惮。

    在他身边,只有两个武境四重的护卫,以及一些武境三重的家仆。

    对方自己,也有着三四重左右的实力。

    要是仅有这些人,在这么近的距离,白季觉得自己要是选择动手,有起码八成的机会。

    可是……

    背部如同锋刃架在脖子上般的寒意,让白季知道此刻有些起码也是名宿的高手注视着这里。

    强行动手,恐怕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事情没做成,自己人也没了。

    再如何炽烈的杀意,也不会让白季失去分寸。

    任由怒火催动全身的热血,拼死一搏,血溅五步。

    或许痛快,听起来也壮烈可敬,但是做不成事情。

    水心姑娘白死,自己也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疯狗要死,但是不可能用自己的命去换。

    没有把握的事情,白季不会去做。

    当然,若有一分把握,白季就敢于一搏。

    眼下,显然不是一个最为合适的机会。

    只不过,是不是可以先给他点教训?

    白季眯着眼睛,决定先揍他一顿讨点利息。

    然而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门外一个声音高声唱道。

    “淮王殿下到~”

    突如其来的来客,让对峙的两人皆是一愣。

    连过几日就要确定名分的储君淮王殿下都惊动了?

    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袍的英气女子雷厉风行地走了进来。

    一双凤目在全场扫视一圈,接着就快步走向了白季所在之处。

    魏言似乎不打算偏帮谁,到得近处,看了两人各一眼,随后冷着脸说道。

    “此地发生了命案,无关人等就退去吧,今夜红袖楼停止营业。”

    白季默不作声,知道魏言是怕自己冲动。

    平西王之子的目光也是在魏言的脸上盘亘了半响,眼神充满了占有欲。

    未来的储君在此,所有人都觉得不会再有什么波澜。

    然而就在这时,白季猛然动了起来。

    运起踏前斩,猛然靠**西王之子,一拳锤在了他的肚子上,将他整个人锤飞了两步远。

    白季动手之际,魏言眼神一闪。

    最终还是避过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杨妈妈,声音刻意放大了几分。

    “听见没,今夜红袖楼停业整顿。”

    杨妈妈也是连忙避开目光,连声应是。

    “是!”

    “咳呕……”

    平西王之子双手撑在地上,极力呕吐般的模样。

    口中,也有淡黄色的汁水缓缓流出。

    “你……”

    平西王之子身后的护卫刚刚上前一步,就被魏言身后的近卫拦住。

    “淮王殿下?”

    被拦住的平西王之子护卫顿时冷声质问。

    魏言转头看向了他,眼神清冷。

    “怎么了?”

    “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欺负我们世子!”

    “有么?”

    魏言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迷茫地四处扫视了一圈。

    “哪有?我没看到。”

    “咳咳……我们……走……”

    被另外的家仆扶了起来的平西王之子也知道帝都里的有些人不待见自己,只要不死,吃了这种亏,他们是不会管的。

    平西王之子一行人离去,魏言的带来的人也是各自散去,维持秩序,杨妈妈也去处理安排自己楼里的琐事。

    一时之间,原地只剩下了魏言、白季二人。

    至于单洪,则被魏言一个眼神,知趣地走远了。

    “你太冲动了……”

    “我可没有冲动。”

    白季依旧冷着脸。

    一个无辜少女的身亡,让他的心境如同万年寒冰般冷冽。

    那双明月下的双眸,总是时不时在他的眼前闪现。

    “这一拳算是让你出点气,但也仅此而已,明白么?”

    “不明白……”

    魏言双目看着白季,认真说道。

    “帝都可以容得下一个醉酒的你,也就能容得下一个杀了花魁的平西王之子。”

    显然,魏言是知道白季于平西王之间的矛盾的。

    “不一样……”

    迎着魏言的目光,白季与之平静对视。

    “我没犯法,他犯法了。”

    “有时候,律法并不能适用于每一个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魏言耐心解释道。

    “情况不一样……”

    白季微微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情况不一样,平西王掌控大权,王朝怕他反……一朝翻覆,百姓遭殃。”

    魏言神色欣慰。

    “你既然知道,就该理解……”

    “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

    白季再度抬起眼睛,眼神中有星光点点。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混迹朝堂么?就是因为这些龌龊之事。

    王朝可以容忍这些鬼蜮,江湖也未必没有这些龌龊。

    但是我手上的剑没有。

    武者习武,自当斩尽眼前不平事。”

    见白季还是不肯放弃,魏言神色无奈。

    “你杀不了他……平西王把他作为质子送入帝都,尽管他身边没有高手,但是我们必须要保护他的安全。”

    “如果……我给你们一个借口呢?”

    “什么借口?”

    “正大光明看他去死的借口。”

    魏言眯了眯眼睛。

    “不可能……”

    “事在人为……帮我个忙,别让他毁了这处现场,我需要证据。”

    “可以……但是,你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律法治不了他。”

    “人心可以……”

    说着,白季就走向一边,找到杨妈妈,恳请她让自己上去一看。

    杨妈妈也是识趣,刚才淮王有意的放纵,让她知道眼前这位公子也不好得罪。

    看着白季随着杨妈妈往楼梯方向走去,路过身边时,魏言微微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刚才那一拳,不是因为冲动?”

    “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

    说完,两人擦肩而过。

    ……

    白季第二次踏入水心姑娘的闺房。

    上次喝醉,对于她闺房里的样子,全然不记得。

    再次踏入,房内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样子。

    白季仔细地一寸一寸检查,探查地相当仔细。

    墙边有些碰撞的痕迹……

    靠窗的矮几上有一道暗红的血迹……

    角落的架子边有些水渍……

    架子上挂的毛巾扭在了一起……

    白季看到架子的时候,脑海中似乎又响起了一个女声。

    “公子,我为你擦把脸吧……”

    似乎,那里还应该有个水盆,此刻已经不见踪影。

    种种的痕迹显示,这里似乎应该有过些许的争斗。

    然而,白季难以将在场的一切,组合成当时一切发生的经过。

    要为水心姑娘报仇,但是也得考虑自己的退路。

    需要一个此中好手,来替他整理好切实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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