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年纪那么大还嫁不出去!”

    关莎这句话让沈俪一开始哭笑不得,但片刻过后,沈俪肚子里的一团火霎时间熊熊燃起。

    奔四的年纪还没有另一半是沈俪心口的一道伤疤,此刻这道伤疤竟被人无情揭开了。

    好一会儿沈俪都没说话,她看着关莎的眼神异常冰冷。

    有那么一刻,沈俪想用手机直接朝关莎的脑门上砸去,将她彻底砸醒。

    “是,你年轻你好看,那么请问你男朋友又在哪里?!”沈俪沉声说,她想着如果关莎再出言伤她,她就真的可以撸起袖子跟对方干一架,或者直接报警把这个疯婆子弄走。

    未曾想关莎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委屈至极,“你欺负我!”

    她的身子摇摇晃晃,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坐在地,大概是由于屁股被跌得太疼,关莎竟然跟两三岁走路摔倒的孩子一样“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杜晶欺负我你也欺负我,萧杰欺负我我妈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你们怎么这样!我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关莎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沈俪见状缓缓放下了手机,深深叹了口气,她有些心软了。

    这个“家”要说今天与以往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一直坐在沙发前嗑瓜子看剧的杜晶不见了,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杜晶那堆得到处都是的衣服和鞋子,沈俪不知道杜晶和关莎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能看出杜晶的离开让关莎难过到了极致。

    “妈!”此时的关莎突然爬过去抱着沈俪的腿,“我不想跟爸爸!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爸爸也不是!你怎么不要我了妈!呜呜呜呜呜……”

    沈俪被关莎这样一叫变扭极了,心想自己就算比关莎大个十多岁也应该是姐姐辈的,怎么突然就成妈了?

    变扭虽变扭,沈俪并没甩开关莎,听起来好像关莎的父母已经离婚了,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财万贯的千金大小姐每周开心的时间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多,烦恼也不比自己少。

    “我不结婚,我结婚我一定会离婚的!”

    关莎就这么死死抓着沈俪的裤腿不放,把沈俪当成妈妈一直诉说着一切她想说的,直到关莎最后口干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脸上的肌肉也因风干的泪痕而发紧,整间屋子才恢复了安静。

    天边的云一直以自己的节奏飘荡在空中,像海上漂浮的片片孤帆,我行我素,听不到任何人的故事。

    第二天临近中午,关莎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眼帘下的卧蚕依旧有些红肿。

    刚要下床,关莎发现杜晶的拖鞋没了,鼻头一酸,差点又要哭出声来。

    关莎知道杜晶要什么,但经过一次彻底的失败后,她早已不像刚搬来雁子谷时那样自信满满,如果一条船是否安全连关莎自己都不能保证,她又怎能带着最好的朋友扬帆远航呢?

    在这件事情上,杜晶坚持,关莎也很坚持,各不妥协。

    于是,杜晶走了。

    关莎以为杜晶的暂时离开是好事,这意味着她自己可以得到随意横躺的大床与无比清净的创业环境,未曾想关莎最后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关莎新公司60的注册资本是她跟蒋一帆借的,并非是关莎不把蒋一帆当真正的朋友,而是关莎觉得蒋一帆有自己的赚钱能力,也比杜晶更有独立的判断力。

    这个钱既然蒋一帆愿意借,他就有承受损失全部本金的心理准备,但杜晶的情况则不同,她的钱来自她父母,没有一分属于她自己,即便她自己有准备,她父母不见得有,关莎不希望自己的创业让杜晶与家里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走就走吧,如果这第二次创业成功了,再把杜晶请回来入股就是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她不会真跟自己绝交的。

    关莎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走出房间看到冷冷清清的客厅时还是非常难受,于是她下楼买了几瓶啤酒,一醉方休。

    这一买,就出事了。

    关莎行如丧尸般地游荡到卫生间,一边用力刷牙一边将脑子放空,但她越是不去想事情,昨晚的画面就如倒放的电影一样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沈俪的腿抱着好暖,沈俪举起手机的样子有些凶神恶煞,沈俪威胁自己说她要报警……

    “警察来了也是抓你!谁让你年纪那么大还嫁不出去!”

    “你会交个水电费就牛逼了啊?!”

    “我才不要跟你一样,每天忙死忙活地帮别人打工!”

    “你大半夜做饭真的很油!吹个头发吵死了!”

    “牙刷牙膏总是乱摆乱放!那么有时间送外卖写评论连放个牙膏的时间都没有么?”

    ……

    关莎刷牙的动作挺住了,任由嘴里的泡泡一连串打落在洗手池里,洗手池台上那属于沈俪的牙刷牙膏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关莎一拍脑门,完了完了完了!

    这回又死了死了死了!

    自己干嘛想不开的要去喝酒呢?!

    关莎匆忙漱完口,强烈的忐忑之感油然而生,她不敢去开卫生间的门。

    沈俪出去了么?还是依旧在家里?

    关莎努力回想自己走出卧室时家里的场景,她就记得客厅没人,但是厨房和沈俪的房间里有什么她压根记不起来,她甚至记不得沈俪的房门是开着的还是关上的。

    小心翼翼地扭开了把手,关莎慢慢探出了脑袋,那样子与昨晚偷溜出图书批发市场男厕所的任天行很像,贼都没有其二人猥琐。

    好在房子不大,关莎根本无需环顾四周就知道沈俪不在家。

    长舒一口气后,关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牛奶,这时她无意中发现,整个厨房好似都洁白了不少,连往常洗手池里的污垢都被擦洗干净了,锃亮的不锈钢将午间的阳光反射得格外刺眼。

    看到一尘不染的厨房,关莎那股要哭的冲动又冒了上来。

    的确,沈俪经常晚归,晚归后她还要做饭第二天路上吃,由于时间太赶她经常来不及好好擦拭厨房,关莎对此确实有些不太舒服,但并没有上升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厨房干不干净关莎其实不是特别在意,第一她根本不做饭,第二毕竟这个房子也不是她的,本同为租客,相煎何太急。

    关莎喝了两口牛奶就没了胃口,肚子里似乎一直有一团气排不出去,胀得很。

    如今事情搞成这样,晚上沈俪回来了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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