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宽敞的大堂,白信便看到一位穿着富奢的中年人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

    中年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同样装束的少年,看上要比白信大上两三岁。

    这少年神情倨傲,正以一种漠然的目光打量着白信,神色高高在上,好像富可敌国的上层人在俯瞰无立锥之地的乞丐。

    没有任何的鄙视,没有看不起,是那种纯粹的漠然的无视。

    齐云峰坐在下座,神色带着明显的不自然。

    白信有些诧异,性情嚣张霸道的齐云峰居然屈居人下!

    他的目光落到中年汉子的身上,敏锐的精神感知隐隐捕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机,心中不由一凛:又是一位打通任督二脉,气走周天的一流高手!

    而且还是一位锋芒毕露的一流刀客!

    他的气机森然如刀,却又与齐云峰不同,更加明快凛冽,如果说齐云峰的气机让人感觉到厚重强横的力量感,那么这个中年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明快锋利的危险感,侵略性十足。

    “奇怪,他给我的压迫感并不如齐云峰那么强烈,功夫应该不如齐云峰才对,怎么齐云峰会甘心雌伏,难道他另有手段?”白信边走边想。

    “小子,你来的正好,快见过两位贵客。”见白信走进来,齐云峰神情变得轻松些许,有点迫不及待转移话题般的说道:“这位是九大刀寇中的第七刀寇屠仁明,这是他的弟子徐朗山,你小子还没正式拜师,便先称呼一声‘前辈’,‘师兄’吧。”

    白信依言行事,心里却是哑然:原来刀寇不止一位,而是有九位之多。

    这就是他孤陋寡闻了。

    南方武林有一尊庞然大物,名叫怒江帮,这个帮会主要涉足水运水产,有钱有势,且自帮主龙王以下高手如云,其中在江湖上名声最响亮的人物是“四鬼九寇”之称的十三位高手,因此势力横霸南方数府,声名赫赫。

    这“四鬼九寇”中的“九寇”,指的就是齐云峰和屠仁明之内的九大刀寇。

    他们每一位都是用刀的好手,有一门刀术绝技傍身,且每一位都是一流好手,武功十分高强。

    而之所以有个“寇”字,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坏事做尽,每一个手上刀下都有大量无辜之人的鲜血与性命,是正义之士得之必除之后快的大恶人。

    “没想到,老齐中意的小子,居然是个长得俊俏的哥儿,只是这么瘦弱斯文的人,可不是拿刀厮杀的料子。老齐,你可别误人弟子了。”屠仁明边打量着白信,边语气轻佻的说道。

    他这话是在故意刺激齐云峰,并以此为乐,可对白信这人却没有轻视,能被齐云峰看重的人不可能是空有皮囊的废物,所以他观察的很是细致。

    细看之下,他眼中立刻闪出异色,这少年看似斯文瘦弱,不似练武之人,但一举一动都把握着重心的变化,双手双脚与身体躯干和谐统一,脚步轻快中带着坚实稳固的韵味,分明是有着极深厚牢固的武功底子在身。

    齐云峰没注意他的异色,随口道:“有道是‘名师出高徒’,我齐云峰身为九大刀寇之一,自然是名师,他若学不成刀法,便是他自己不争气,劈杀了了事,不然岂不是平白污了咱们的名声。”

    “老齐你这话倒是不差。咱们九大刀寇的名声哪个不是从血战厮杀中杀出来的,要是被后辈弟子辱没了名声,咱们先不说,上面的几位哥哥们可饶不过咱们。”

    屠仁明信口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我听老齐你说,你要考校过他才让他拜师,我看不如这样,就让朗山代你如何?”

    齐云峰顿时脸色一沉,强笑道:“这如何使得。小弟的私事,怎敢劳动屠大哥的弟子动手?而且朗山资质奇高,年纪轻轻便已打通十二正经,这小子却还没练出内力,让他动手考校大材小用……”

    屠仁明哈哈一笑,拦住话头道:“老齐你不必推辞了。朗山这孩子近来一味苦修,虽刀法略有进境,可性子却越来越木讷,正好让他与你的准弟子活动交流一下。说不定未来就是一家人呢,就当提前联络感情了。”

    齐云峰还想再说什么,屠仁明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定论,“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朗山,由你代替齐师叔考校新弟子的刀术,记住,别用内力,千万注意留手,要是让人断手断脚可就不好了。”

    “弟子遵命。”徐朗山立刻傲声应下。

    齐云峰面显怒色,可嘴唇嗫喏了几下,终究没有直言拒绝,气色狼狈的吞下了憋屈。

    屠仁明这厮向来嚣张跋扈,喜怒无常,不管是谁都敢得罪,且记恨之心异于常人,得罪了他,他日后一定千方百计地加倍报复回来。

    若只是如此,齐云峰并不惧屠仁明,毕竟他的功夫更高,压根不把屠仁明放在眼里。

    可千不该万不该,屠仁明有两个好哥哥,一个是九大刀寇第一位的屠仁义,一个是龙王面前的红人屠仁志。

    当初齐云峰刚刚跻身九大刀寇行列,志得意满,为了风流事和屠仁明大打出手,把他砍伤退走,结果当天晚上便被屠仁义一刀砍成重伤,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能下床活动。

    齐云峰伤好之后,又被屠仁志动用关系安排了好几件危险的差事,数次差点命丧黄泉,自此,他认输服软,再不敢开罪屠仁明一丝一毫。

    只是这屠仁明最是记仇,饶是如此仍不放过齐云峰,经常明里暗里的讥刺取笑他,这次奉了上面的命令过来办事,抓住机会又来欺辱齐云峰了。

    齐云峰心中怒火熊熊,知道这对师徒要对白信下狠手,以此来打自己的脸,可他明知道这些,却不能发作,不然后果难料。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仔细衡量利弊之后,齐云峰认栽,暗叹倒霉,喊来侍女取出白信从周茂出来抢来的大刀交给他,吩咐道:“你的考校就交给你徐师兄了,结果如何,端看你表现了。”

    看到齐云峰撒手不管,白信心中一沉。

    他哪里看不出来屠仁明和齐云峰有仇,为了打压刺激齐云峰,便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要徐朗山下重手对付自己。

    “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被人强逼着拜师,这还没成呢就先被仇家盯上了!”

    白信直叹走背运。

    “白师弟,请指教了。”

    徐朗山缓步从屠仁明背后走出,来到白信面前数尺处。

    白信这才注意到,他腰间左右两边各系着两口刀。看造型,应该是柳叶刀。

    “师弟放心,为兄的会适当留手,绝不会以大欺小下重手的。”徐朗山似笑非笑,语气在后面加重,身上亦透发出来一股凌厉的气势。

    白信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跑是跑不了了,也没不打的理由,那就索性拼一把,没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呢。

    “请师兄赐教。”

    白信执刀在手,不疾不徐地摆出齐氏金刀的起手架势。

    见他摆出这幅姿态,场内外三人都有些诧异,尤其是屠仁明和徐朗山,这小子明知道他是正在冲击奇经八脉的高手,内力已颇有火候,居然还能临阵不乱,刀法架势森然有序,单是这份魄力气度,已经是少有的了。

    紧接着,徐朗山眉头凝起,目光一瞬间变得冰冷而凌厉,双手一掏,从腰间抽出两把雪亮明快的柳叶刀,森气逼人。

    白信持刀不动,身形伏低,脚下不丁不八,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意思,在众人看来,他以长刀护住中门,有一种如磐石般的稳固厚重之感。

    “好小子,老子小看他了。才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他已经把齐氏金刀掌握入门,得了其中三味,资质果然比周茂强得多。”齐云峰又惊又喜。

    场中,徐朗山深深感受到了来自白信的压力。

    自傲如他当然不会妥协消极,倏尔,他身影一动,一个跨步间,人消失在原地,右手刀掠出一道长虹,迎头向白信击下。

    单凭这一刀,已宛若雷霆,迅捷明快,足见是受过刀术名家调教过的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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