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董平愿意帮梁山泊打破东平府,朱武顿时大喜,不过董平对程万里的看法,朱武却不赞同,道:

    “梁山泊自有法度,程万里是否有罪,当按法度裁决。”

    “董平兄弟打头阵破城即可,入城之后行事,由宋江兄弟安排。”

    命人将盔甲枪马还给董平,又让武松、石秀带人扮作官兵,跟在董平后面来到东平城下。宋江和朱仝、雷横带领纠察总队,在城破后进入。

    准备好这些之后,天色已经昏暗,董平骑马在前,大叫:“城上快开城门!”

    把门军士将火把照时,认得是董都监,随即大开城门,放下吊桥。

    董平拍马先入,砍断铁锁,背后武松、石秀占了城门杀入东平府。宋江率纠察总队同样进入城中,在东平府急传将令,不许杀害百姓、放火烧人房屋。

    董平想要去杀害程万里老小时,被纠察队所阻,他身边没有亲信,只得含恨罢手。

    梁山泊这些年攻破的城池不少,入城后如何行事,已有完整流程。宋江带纠察队进城后,先命朱仝占据府衙,又命雷横去府库尽取金银财帛,装载粮米上车,送回梁山泊中。

    然后又沿街张贴告示,晓谕百姓,对贪官污吏公审,让百姓前来伸冤。

    得益于这几年对替天行道的形象,东平府的百姓听到梁山泊破了城池,还派来鼎鼎有名的宋黑子主持伸冤,不但没有对贼寇破城后的害怕,反而还一个个积极申诉,请梁山泊主持公道。让宋江忙得脚不沾地,审理这些案子。

    朱武在董平、武松、宋江等人之后率兵进城,得知程万里等东平府官吏已被活捉,当即命人带来,亲自在府衙审问他们。同时还让人寻找印信,让程万里等人签发公文,诈取东平府各县。

    程万里被梁山泊所擒,自然不敢有违。朱武看到他签发的公文后,又把此人镜像,确认他没有搞小动作,才让梁山泊兵马带着这些公文,诈取周围各县。

    有了这些公文,梁山泊很快把汶上县、东阿县、平阴县三个县城攻破。再加上府城所在的须城县,早已被梁山泊掌控的寿张县、阳谷县,东平府所辖六县,尽归梁山泊掌控。

    至此,梁山泊除了暗中掌控的青州外,又完全掌控了东平府。朱武在关注这件事进展的同时,思索着如何治理东平府:

    “梁山泊想要求招安,就不能完全占据州府、和朝廷彻底撕破脸。”

    “这意味着朝廷命官要保留,至少不能完全杀害。留下他们做门面,能够让朝廷认为东平府仍在朝廷治下,没有被梁山泊攻占。”

    “想要达到这一点,首先要控制东平府知府程万里,让他和青州知州慕容彦达一样,听从梁山命令。”

    想到这里,朱武便翻阅程万里的经历,看看这个人是否能为己所用,作为一个门面:

    “履历平平,为人酸腐,极为贪财。”

    “来东平府不过几个月,积攒的家私就能和东平府府库相比。搜刮民脂民膏的过程中,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董平说他是‘童贯门下门馆先生,得此美任,安得不害百姓’,一点都没有错。”

    “这样的贪官污吏,实在称得上该杀!”

    看着程万里在东平府的所作所为,朱武不由得大开眼界,若非从此人经历中看到,朱武实在不知世间有这么多敛财手段。这个程万里也不愧是童贯门下门馆先生,搜刮钱财的手段,远比寿张县、阳谷县等县城的官吏高端。

    朱武在看到这些后,心中已认定程万里此人该杀,董平想要把这个人杀了,一点都没有错。

    只是,加上程万里女儿的因素后,事情就复杂了:

    “没有这个因素,董平就是把程万里一家杀了,按这个时代的看法都不算错。”

    “但他偏偏看上了程万里的女儿,想要夺了此女。做法就一下子从替天行道,沦落为觊觎美色了。”

    “这个董平,真是一勇之夫,做事情不动头脑。”

    “现在我替他把事情揽过来,又该怎么做呢?”

    想到这里,朱武也不由有些伤脑筋。如果把程万里杀了,朝廷会认定梁山泊杀官造反不说,童贯在知道门下门馆先生被杀后,同样会极为恼怒。有他这个执掌枢密院的人推动,梁山泊很可能引来朝廷大军,继续发生大战。

    而且,朱武在写给董平的私信中,还提到要帮助他娶程万里女儿。如果把程万里杀了,董平和程万里女儿的婚事会更难办。这样朱武会失信不说,董平内心之中,也会存在不满。

    思来想去,朱武都没有找到好办法,只能把宋江、吴用唤来,和他们一起商议。

    宋江、吴用两人听说这件事后,不由面面相觑,吴用道:

    “既然程万里有用,那就不要杀他。”

    “只要董平兄弟娶了他女儿,任凭他是否还有打算,都必须为梁山泊出力。”

    “否则一个通贼罪名,程万里就扛不起。”

    认为这件事极为简单,吴用根本不认为朱武需要为难。程万里是否该杀,按梁山泊需要决定就是。甚至连审判程万里都不需要,直接当这件事情不存在。

    摇头叹息,朱武对吴用这个想法颇为失望,只能耐心解释:

    “这样做对梁山泊最有利,我又何尝不知?”

    “但是我们这样做了,就是在包庇贪官污吏。”

    “这样一个梁山泊,和任用贪官污吏的朝廷又有什么区别?百姓又何必支持我们,让我们去打天下?”

    “而且梁山泊如果连自己定的法度都当废纸,以后治理地方,又按什么依据?”

    一番话说得吴用哑口无言,让他开始认识到,是否审问程万里,是关乎梁山泊前路的大问题。

    另一边,宋江作为都察院院长、又是一直执掌梁山泊法务的人,对朱武所说的这件事明显更加了解。想到程万里的罪行,以及朱武的顾虑,宋江道:

    “程万里为恶甚剧,按理说当判死刑无疑。”

    “但是梁山泊的法度中,还有立功减刑这一条,可以给程万里适当减刑,留下他的性命。”

    “以程万里阻止杀害郁保四和王定六的功劳,无论判决的结果是什么,都能缓刑两年。”

    “两年后他的死活,就影响不到大局了。”

    “先让他作为门面,糊弄朝廷那边!”

    眼前骤然一亮,朱武忽然发现,事情还能够这样解决。只要把这件事情拖上两年,梁山泊无论如何处置程万里,都会有很大的回旋余地。董平和程万里女儿的事情,也可以延后解决。

    将这件事交给宋江,朱武又任命宋江为梁山泊驻东平府镇守、许贯忠和杨春为副镇守,把治理东平府的事情,交给他们三人。

    而后,朱武打算在天亮后率兵返回安山镇,在那里修整几日,再去攻打东昌府。

    孰料就在这时,朱武却看到戴宗匆匆而来,通报了一个坏消息:

    “晁盖、卢俊义、关胜兄弟拦截东昌府兵马时,接连输了两阵。”

    “东昌府有个猛将,姓张名清,原是彰德府人,虎骑出身。善会飞石打人,百发百中,人呼为没羽箭。”

    “手下两员副将:一个唤做花项虎龚旺,浑身上刺着虎斑,脖项上吞着虎头,马上会使飞枪;一个唤做中箭虎丁得孙,面颊连项都有疤痕,马上会使飞叉。”

    “昨日张清得到梁山泊攻打东平府消息,率军出城救援。晁盖兄弟命卢俊义、关胜兄弟带兵迎敌。”

    “郝思文兄弟出马迎战张清,战无数合,张清便走,郝思文赶去,被他额角上打中一石子,跌下马来。却得燕青一弩箭,射中张清战马,因此救得郝思文性命,输了一阵。”

    “而后拔山力士唐斌引撼山力士文仲容、移山力士崔野,前去迎敌。不期被丁得孙从肋窝里飞出标叉,正中崔野,因此又输了一阵。”

    “二人现在船中养病。晁盖兄弟特令小弟来请寨主早去救应。”

    朱武闻言皱眉,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在镜像空间中看到两人并无大碍,东昌府兵马也不多后,这才向戴宗道:

    “既然如此,我就带众兄弟早日前往东昌府。”

    “看看那个张清,到底有什么厉害!”

    留下两个步军旅和四个混成旅在东平府,带着两个马军旅,还有一干头领,天亮后立刻出发,前往东昌府地界。

    晁盖、卢俊义、关胜等人听说朱武到来,急忙出来迎接,正叙话间,小军来报:

    “没羽箭张清搦战!”

    朱武领众便起,向平川旷野摆开阵势。大小头领一齐上马,随到门旗下。

    眼看张清在马上荡起征尘,往来驰走。门旗左边闪出花项虎龚旺,右边闪出中箭虎丁得孙,三骑马来到阵前。张清手指朱武骂道:“水洼草贼,愿决一阵!”

    朱武哈哈一笑,想到自己从扑天雕李应等人那里学到的飞刀本领,向张清道:

    “我知你飞石厉害,但是你的飞石,能和飞刀相比吗?”

    “不如你我二人赌斗一阵,今日你若落败,便随我上梁山!”

    张清闻言大怒,心中又是暗喜,觉得若是把朱武用飞石打下来,便能立下大功。

    只是,就在他想要应战时,梁山泊中却有人忿怒跃马,手舞钩镰枪,出到阵前。大叫道:“何须寨主出马,看我徐宁战他!”

    却是金枪手徐宁前日不敌董平,心中仍有些耿耿于怀,这次出阵迎战,想要挽回颜面。

    “徐宁的枪法虽然胜过张清,但是张清的飞石,他却不见得能挡住。”

    “不过张清的飞石杀伤力不强,徐宁和他战斗没有多大危险,就让我先看看张清的路数,再决定如何收服他!”

    想到徐宁出战没有生命危险,朱武便没有干涉这件事。只是让吕方、郭盛,随时准备救援。

    徐宁飞马直取张清,两马相交,双枪并举。斗不到五合,张清便走,徐宁去赶。张清把左手虚提长枪,右手便向锦袋中摸出石子,扭回身,觑得徐宁面门较近,只一石子,可怜悍勇徐宁,石子眉心早中,翻身落马。

    龚旺、丁得孙便来捉人。吕方、郭盛两骑马、两枝戟,把徐宁救回本阵。其余众将见徐宁这么快落败,心中都是大惊,一时尽皆失色。

    只是见张清用石子暗箭伤人,许多人都是不服,一个头领大叫道:“匹夫何足惧哉!”拍马提槊飞出阵去。

    朱武看时,乃是百胜将韩滔,不打话便战张清。两马方交,喊声大举,韩滔前日在面对董平时落败,要在朱武面前显能,抖擞精神,大战张清。不到十合,张清便走。

    韩滔疑他飞石打来,不去追赶。张清回头不见赶来,翻身勒马便转。韩滔却待挺槊来迎,被张清暗藏石子,手起,望韩滔鼻凹里打中,只见鲜血迸流,逃回本阵。

    彭玘见了大怒:“量这等小辈,何足惧哉!”手舞三尖两刃刀,飞马直取张清。两个未曾交马,被张清暗藏石子在手,手起,正中彭玘面额,丢了三尖两刃刀,奔马回阵。

    韩滔、彭玘落败,呼延灼如何能忍,拍动踏雪乌骓,直临阵前,大骂张清:“小儿得宠,一力一勇!认得大将呼延灼么?”

    张清便道:“辱国败将之人,也遭我毒手!”言未绝,一石子飞来。

    呼延灼见石子飞来,急把鞭来隔时,却中在手腕上,早着一下,便使不动钢鞭,回归本阵。

    双枪将董平见了,心中暗忖:“吾今新降朱武,若不显我些武艺,上山去必无光彩。”手提双枪,飞马出阵。

    张清看见,大骂董平:“我和你邻近州府,唇齿之邦,共同灭贼,正当其理。你今缘何反背朝廷?岂不自羞!”

    董平大怒,直取张清。两马相交,军器并举。两条枪阵上交加,四双臂环中撩乱。约斗五七合,张清拨马便走。董平道:“别人中你石子,怎近得我!”

    张清带住枪杆,去锦袋中摸出一个石子,手起处直如流星掣电,石子来吓得鬼哭神惊。董平眼明手快,拨过了石子。张清见打不着,再取第二个石子,又打将去,董平又闪过了。

    两个石子打不着,张清却早心慌。那马尾相衔,张清走到阵门左侧,董平望后心刺一枪来。张清一闪,镫里藏身,董平却搠了空,那条枪却搠将过来。董平的马和张清的马两厮并着,张清便撇了枪,双手把董平和枪连臂膊只一拖,却拖不动,两个搅做一块。

    阵上索超望见,抡动大斧,便来解救。对阵龚旺、丁得孙两骑马齐出,截住索超厮杀。张清、董平又分拆不开,索超、龚旺、丁得孙三匹马搅做一团。

    朱武见此情景,眉头微微一皱,拍马越阵而出,口中喝一声“着”,便见三把飞刀,准确在落在张清、龚旺、丁得孙头上,打落他们盔缨。

    三人吃了一惊,龚旺、丁得孙要逃走时,被朱武又一声“着”,用飞刀钉死马匹。朱武身后的吕方、郭盛看见,急忙飞马而出,擒住他们二人。

    张清见不是头,弃了董平,跑马入阵。董平不舍,直撞入去,却忘了提备石子。张清见董平追来,暗藏石子在手,待他马近,喝声道:“着!”

    董平急躲之时,却听得“铿”的一声,一阵金石交鸣。原来是张清暗发的石子,被朱武飞刀射落。

    见此心中大喜,董平知道再不用顾忌张清石子,挺起两杆铁枪,又去追赶张清。张清的枪法本就不及董平,刚刚又把枪撇下,如何能够抵挡。想要用石子去打董平,却被朱武用飞刀所阻。勉强躲了几合,便被董平活捉。

    短短片刻之间,三位将领被擒。东昌府官兵见此,尽皆没了士气。朱武见此情景,命梁山泊兵马一拥而上,利用骑兵速度快的优势,把他们围困起来。同时把张清、龚旺、丁得孙带来,想要在招降他们后,逼降这些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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