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次把朱武拒之门外,罗真人听到公孙胜请求,便请朱武进来。甚至在朱武进草庵的时候,亲自降阶相迎。

    终于见到这个能和虚靖天师相提并论的道门高人,又对他有所恳求,朱武再三恳请罗真人坐受拜礼,罗真人道:

    “将军做了国家大臣,腰金衣紫,受天子之命。”

    “贫道乃山野村夫,何敢当此?”

    朱武执意谦让,要礼拜他,罗真人方才肯坐。朱武先取信香炉中焚烧,参礼了八拜。遂呼林冲等六个头领,俱各礼拜已了。

    罗真人都教请坐,命童子烹茶献果已罢。动问行藏,罗真人乃曰:

    “将军上应星魁天象,威镇中原,外合列曜,一同替天行道,今则北伐燕云,此清名千秋不朽矣!”

    “徒弟公孙胜,本从贫道山中出家,以绝尘俗,正当其理。奈缘是一会下星辰,不由他不来。”

    “今蒙将军不弃,折节下问,出家人无可接见,幸勿督过。”

    朱武正色说道:

    “朱某幼而孤贫,为人所迫,无奈上山。”

    “感谢四方豪杰,望风而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恩如骨肉,情若股肱。天垂景象,方知上应天星地曜,会合一处。”

    “今奉诏命,统领大军,北伐燕云,径涉真人仙境,夙生有缘,得一瞻拜。万望真人愿赐指迷前程之事,不胜万幸!”

    罗真人闻言不语,看着周围众人,道:

    “将军少坐,当具素斋。天色已晚,就此荒山草榻,权宿一宵,来早回马,未知尊意若何?”

    朱武当即说道:“正要请教真人,些许薄礼,还请真人笑纳!”

    唤从人托过金珠彩缎,上献罗真人。罗真人乃曰:

    “贫道僻居野叟,寄形宇内,纵使受此金珠,亦无用处。随身自有布袍遮体,绫锦彩段亦不曾穿。”

    “将军统数万之师,军前赏赐,日费何止千万。所赐之物,乞请纳回,贫道决无用处。盘中果木,小道可留。”

    朱武再拜,望请收纳,罗真人坚执不受。当即供献素斋。斋罢,又吃了茶。罗真人令公孙胜回家省视老母:“明早却来,随将军回城。”

    朱武挽留不及,只得看着公孙胜这个最大的帮手被罗真人支走。怀着重重心事,准备请教罗真人。

    当晚,罗真人留朱武庵中闲话。朱武把心腹之事,备细告知罗真人,请他指点迷津:

    “神宗皇帝遗训:能复全燕之境者胙本邦。”

    “枢密使童贯前些日子有云:若有豪杰能以燕京来献者,即除节度使。”

    “不知真人以为,梁山泊能否在燕云立足,成为一方藩镇?”

    没料到朱武有这个想法,罗真人道:

    “将军欲为藩镇,有把握抵御外敌吗?”

    “一旦作为藩镇自立,不但金国辽国,就是南边宋国,同样容不下将军。”

    “以将军的兵力,能够在三国之间,作为藩镇自立吗?”

    朱武闻言一笑,自信满满地道:

    “辽国屡战屡败,如今已经是冢中枯骨。燕京城中的皇帝,也是篡位而来,不被众人信服。”

    “只要打下燕云,辽国就没有力量恢复,梁山泊能依靠燕云汉人,轻易立足此地。”

    “至于宋国那边,童贯顿兵白沟,连行将灭亡的辽国都拿不下,又有什么能力,威胁梁山大军呢?”

    “最可虑的金国,如今正忙于追捕天祚帝,占据西京大同。只要能快速拿下燕云,修建居庸关、榆关之间的长城。朱某有信心抵御金兵,让他们无法寸进。”

    “如此宋辽金三国,暂时都不足为虑。梁山泊欲为藩镇,此为难逢良机!”

    罗真人闻言闭目,思索朱武的话,良久方才说道:

    “贫道方外之人,不染尘俗之事。”

    “将军既有把握在燕云立足,又何必请教贫道呢?”

    朱武正色说道:

    “战场上是有把握,战场外却颇多忧虑。”

    “当今天子是道君皇帝,虚靖天师又对梁山泊多有算计。”

    “朱某现在担心的,不是童贯率领的大军,而是占据燕云后,虚靖天师会不顾一切针对梁山泊。”

    “如果真人肯出手帮助,朱某对占据燕云,那就更有信心了!”

    没料到朱武担心的是这个,罗真人有些诧异道:

    “将军来二仙山,为的就是这件事?”

    “除此之外,将军可有所求?”

    听到罗真人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朱武当即知道这件事情有门,急向罗真人道:

    “对于朱某来说,最担心的就是虚靖天师仗着自身修为,不顾一切施展法术针对。”

    “不怕真人笑话,如今朱某外出,随时要带着数千大军。如果从宋国自立,以后就更加需要小心了。”

    “唯有真人相助,朱某才能心安!”

    对朱武的话并未全信,罗真人却知道虚靖天师的作为,确实给朱武很大压力。想着燕云之地即将遭遇战乱,罗真人问朱武道:

    “将军占据燕云后,能否安定一方、继续替天行道?”

    朱武当即回道:

    “朱某之所以起兵,便是为替天行道,求得天下大同。”

    “如今青州、东平府等地,俱是梁山施政。”

    “百姓是否安定,真人一问便知!”

    罗真人闻言颔首,道:

    “既然如此,将军所做所为,神明必相护佑!”

    “但愿燕云之地能尽快安稳下来,不被战火伤害!”

    朱武闻言大喜,当即向罗真人行礼道:

    “有真人这样心怀仁德的高人在,燕云之地必然很快安稳下来。”

    “朱某在这里定然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既已决定帮助朱武,罗真人又向他道:

    “虚靖天师的事情,将军不用担心。只要将军是天罡地煞魁首,修行中人便无人轻易动你。”

    “若有其它需要相助之处,将军也可吩咐!”

    朱武闻言更喜,对自己的安危更加放心。听到罗真人欲主动相助,朱武向他说道:

    “听说真人有飞天手帕,能够载人起飞。”

    “我想请真人帮助,将燕云之地的精确地图绘制出来。”

    “以便平定之后,快速修建关隘!”

    罗真人闻言点头,当即应允下来。朱武又向他道:

    “听说真人有黄巾力士一千余员,朱某恳请真人将他们炼为黄金骑士,赐下相应甲马。”

    “有一千余拥有神行法的士卒在,即使居庸关到榆关的长城稍有疏漏,也能在金兵来袭时,快速及时救援。”

    对此有些犹豫,罗真人道:

    “以贫道的法力,供养一千余员黄巾力士还可,再为他们配上马匹,那就力有不逮了。”

    “若想维持这个数量,将军需修建庙宇,收集香火信仰!”

    闻言眉头一皱,朱武很快就下了决心,向罗真人许诺道:

    “此事不必担心!”

    “朱某打下燕京后,就会整修天长观。”

    “到时候还请真人出面,在天长观传法。”

    对此极为满意,罗真人道:

    “将军有心了!”

    “贫道方外之人,不染尘俗之事,只是我那个徒弟公孙胜,俗缘日短,道行渐长。”

    “恳请将军在成功后将他放还,主持这座道观。”

    朱武虽然不舍,但是在罗真人开口的情况下,只能向他说道:

    “真人法旨,朱某安敢不听!”

    “况公孙胜先生与我亲如兄弟,只要他愿意修道,朱某焉敢阻挡。”

    罗真人打个稽首,道:

    “谢承将军金诺。”

    当即定下这件事,深恐朱武反悔。

    朱武见他如此,才明白自己若派公孙胜主持天长观,以公孙胜在梁山泊的地位,只要自己能统一天下,天长观这一脉就与国教无异。说不定几代人后,二仙山就能和龙虎山并列,成为道门圣地。

    “天长观就是后来的白云观,全真教以此兴盛。”

    “莫非罗真人已算知此事,想取代全真教的气运?”

    隐隐猜到了这件事,朱武却无心阻拦。对他来说,道门出现能够和龙虎山并列的势力是件好事,无论是全真教还是二仙山,他都极为乐见:

    “如果罗真人真有这个打算,我和他也算有共同利益了。”

    “这样就不担心罗真人突然下船,放弃支持梁山!”

    心中盘算着这件事,朱武对以后如此取得罗真人的支持,更是有了成算。

    如此,朱武和罗真人商量一夜,定下合作事宜,还探讨武功道法,交流心中疑难。此时朱武已经将先天之气融入气血,将自己修成的气血之丹转化为精气之丹,论起境界来说,可谓是实打实的半步金丹。即使罗真人这个早已修成金丹的陆地神仙见了,也是惊叹不已:

    “这么年轻就达到半步金丹境界,以后必然会成陆地神仙。”

    “只是他功法之中龙虎山的痕迹太重,对以后的修行,可能会有妨碍。”

    再想到朱武对二仙山的扶持,罗真人道:

    “将军往日所学道法,似乎不成体系。”

    “吾欲传授徒儿五雷天罡正法,将军可在旁听讲,用于保境安民,替天行道!”

    朱武闻言大喜,当即向罗真人下拜,谢他传法之恩。

    罗真人受了这一礼,又为朱武解释了许多疑难,指点他掌握五雷、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回风返火、撒豆成兵、六甲奇门、通幽驱神等神通法术。在次日清晨公孙胜回到草庵后,又将五雷天罡正法的法诀传下。朱武用心记忆,准备以后参悟。

    早膳已毕,众人拜辞罗真人,罗真人直送朱武等出庵相别,向他郑重说道:

    “将军善加保重,早得建节封侯。”

    朱武拜别,出到观前。与公孙胜等一同上马,再回蓟州。

    一路无话,朱武到城中州衙前下马。却听得辽国有使者到,未知来意吉凶。

    朱武传令教开城门,放使者进来。辽国使者欧阳侍郎入进城中,至州衙前下马,直到厅上。叙礼罢,分宾主而坐。

    朱武询问他道:“侍郎来意何干?”

    欧阳侍郎道:“有件小事,上达钧听,乞屏左右。”

    朱武遂将左右喝退,请进后堂深处说话。

    欧阳侍郎至后堂,欠身与朱武道:

    “俺大辽国久闻将军大名,争耐山遥水远,无由拜见威颜。又闻将军在梁山大寨,替天行道,众弟兄同心协力。”

    “今日宋朝奸臣们闭塞贤路。有金帛投于门下者,便得高官重用;无贿赂投于门下者,总有大功于国,空被沉埋,不得升赏。”

    “如此奸党弄权,谗佞侥幸,嫉贤妒能,赏罚不明,以致天下大乱。江南、两浙、山东、河北,盗贼并起,草寇猖狂,良民受其涂炭,不得聊生。”

    “今将军统十万精兵,止得先锋之职,又无升授品爵。众弟兄劬劳报国,俱各白身之士。遂命引兵,直抵沙漠。受此劳苦,与国建功,朝廷又无恩赐。此皆奸臣之计。”

    “若将沿途掳掠金珠宝贝,令人馈送浸润与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四个贼臣,可保官爵恩命立至。若还不肯如此行事,将军纵使赤心报国,建大功勋,回到朝廷,反坐罪犯。”

    “欧某今奉大辽国主,特遣小官赍敕命一道,封将军为辽邦镇国大将军,总领兵马大元帅,赠金一提,银一秤,彩段一百八匹,名马一百八骑。便要抄录一百八位头领姓名赴国,照名钦授官爵。”

    “非来诱说将军,此是国主久闻将军盛德,特遣欧某前来预请将军,招安众将,同意归降。”

    朱武心中好笑,却因为要等待后续兵马到来,虚与委蛇说道:

    “侍郎言之极是。争奈大宋天子三番降诏,赦罪招安。虽然官小职微,亦未曾立得功绩,以报朝廷赦罪之恩。”

    “今大辽国主赐我以厚爵,赠之以重赏,然虽如此,未敢拜受,请侍郎且回。”

    “即今溽暑炎热,权且令军马停歇,暂且借蓟州城屯兵,守待早晚秋凉,再作商议。”

    欧阳侍郎道:“将军不弃,权且收下辽主金帛、彩缎、鞍马,俺回去慢慢地再来说话,未为晚矣。”

    朱武在这时哪里敢收辽国礼物,引来大宋朝廷猜忌,遂向欧阳侍郎道:“侍郎不知,我等一百八人,耳目最多。倘或走透消息,先惹其祸。”

    欧阳侍郎道:“兵权执掌,尽在将军手内,谁敢不从?”

    朱武道:“侍郎不知就里,我等弟兄中间,多有性直刚勇之士。等我调和端正,众所同心,却慢慢地回话,亦未为迟。”

    于是令备酒肴相待,送欧阳侍郎出城,上马去了。

    请宋江、吴用等人商议,朱武将自己和欧阳侍郎的谈话告知他们,道:“辽国侍郎这一席话如何?”

    吴用听了,长叹一声,低首不语,肚里沉吟。宋江询问他道:“军师何故叹气?”

    吴用答道:

    “我寻思起来,欧阳侍郎所说这一席话,端的是有理。”

    “目今大宋朝廷,被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四个奸臣专权,主上听信。”

    “设使日后纵有功成,必无升赏。先前虚靖天师答应的安抚使,也不知在奸臣的阻挠下,能不能够兑现?”

    “若论我小子愚意,从其大辽,岂不胜过大宋?”

    听到吴用有降辽之意,宋江当即说道:

    “军师差矣。若从大辽,此事切不可题。”

    “纵使宋朝有负我们,我们忠心不负宋朝,久后纵无功赏,也得青史上留名。”

    “若背正顺逆,天不容恕!吾辈当尽忠报国,死而后已。”

    吴用闻言叹息,道:

    “若是当个忠臣,以后就要被奸臣钳制了!”

    “寨主说除奸臣方能受招安,实是至理名言。”

    “可惜!可惜!”

    叹息梁山泊没能完全除奸臣,把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人,一一除灭后再去接受招安。

    宋江虽然比吴用更有忠义之心,但是在听到吴用的话后,同样心有戚戚。他何尝不知道四大奸臣对梁山泊的敌视,只是以梁山泊此时的地位,对这几个权倾朝野的奸臣,实在无能为力。

    让两人争论了一阵,认识到奸臣的危害,朱武才笑眯眯地把自己和罗真人商议的事情告知他们,决定在燕云之地,正式成为藩镇。

    宋江、吴用闻言,心中俱是大喜,还有一些担心。宋江担忧地道:

    “梁山泊成为藩镇,朝廷会同意吗?”

    “即使朝廷说收复燕云者王,恐怕也轮不到我们!”

    朱武笑着说道:

    “是否封王并不重要,只要能真正成为藩镇就好了。”

    “朝廷允许折家世居府州,难道就不能允许我们占据燕云?”

    “如今童贯率领大军顿兵白沟一带,只要我们能攻占燕京,童贯为保住颜面,就会联络我们。”

    “到时候我们把封王的机会让给他,让他兑现以燕京来献者即除节度使的命令。在燕京成为节度使,自己成为藩镇。”

    “即使朝廷得知,以他们连辽军都打不过的兵力,对我们又有什么威胁呢?”

    “说不定还会大张旗鼓给童贯封王,粉饰太平盛世!”

    说着,朱武看着跃跃欲试宋江、吴用等人,意气风发地下令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但要攻打城池,还要为长治久安做准备!”

    “宋江兄弟执掌蓟州政务,一定要摸索出治理此地的办法,为将来治理燕云,提前做好准备!”

    和宋江、吴用计议已定,决定屯驻蓟州,待过暑热出兵。同时在这段时间,摸索出治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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