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家的一众亲友已经聚在正门,等候迎亲队伍,互相见礼聊起此事。

    “这亲成的太突然了,今天一早才告诉我。”

    “谁说不是呢?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

    “听说是招了个秀才做赘婿,可能怕人家反悔就抓紧办。”

    “也是,一个赘婿罢了。”

    “之前不是说要和修家结亲么?”

    “都是他们自己传的风言风语吧,杨大郎从未承认过。”

    “也是,杨大郎一直看不上那修家,几次都想不用他家,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才留下。”

    修家母子在边上咬牙切齿,却不敢生事,杨致远已经警告过他们,如果敢再缠着他两个女儿,或者生事,就让修母做个寡妇。

    原来杨家主业乃是个大矿主,杨致远手下一大批矿工为他卖命,这群矿工的监工都是杨家宗族之人,杨致远正是杨家族长,且因为采矿需要经常与人争夺矿脉,所以这群旷工训练有素,听从号令,好勇斗狠,拼杀勇猛,在整个,不少人手中都有多条人命,别人可能不知杨致远的厉害,但修父便在矿中任职,修家母子岂能不知。

    平时诗晴和修志勇协助管理的不过是杨家的明面上的产业罢了,杨致远一直在将生意重心转移,也就是洗白,他一直将那些沾了人命的生意避开女儿,且他深知财不外露之理,平时在奉城的生活都很低调,奉城很多人只当他是个普通富商而已,却不知杨致远的财富不逊于那些豪商大贾,且手中能量还要强于他们,由于他的封口令,所以诗晴对此都知之甚少。

    日头偏西,黄昏将至,马车缓缓驶来,噼噼啪啪的鞭炮之声响起,诗晴被头上盖着大红盖头,两个丫鬟搀扶着出门迎接,诗晴最后还是没有反抗,已经尝试过死亡的她,在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且这个时代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他的清白之身也已经交给张未,所以她在明白夫婿是谁之后,心中挣扎半晌,还是顺从了爹娘的意思。

    张未被两个健妇一左一右挟着下了马车,人群中赞扬声四起。

    “这个小郎君挺俊俏的嘛!”

    “听说还是个秀才!”

    “不错不错,和诗晴很般配!”

    “果然郎才女貌!”

    张未已经知晓下面要发生的事,此刻他也认命了,心中安慰自己:“做个赘婿挺好,上辈子就盼着有富婆包养,更何况这富婆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富婆。”

    二人从正门进入,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正堂,堂上坐着诗晴的父亲、母亲,和张家族老,张未没有父母,族老来做为他的长辈,相当于来给他撑腰。

    婚者,谓黄昏时行礼,故曰婚。

    此时已至黄昏,一旁司仪喊到:“吉时已到,客人肃静,新人就位,典礼开始!”

    这是提醒大家各找位置不要喧哗,接下来就听司仪先唱了喜歌:

    “杨家喜气入满堂,亲朋好友列两旁。

    拜堂成亲入洞房,儿孙满堂子嗣昌!”

    这是要个好彩头,众人欢声叫好,接下来便是邀请亲朋好友作为见证的流程,司仪高声喊道:

    “今,

    杨氏有女诗晴,宜家宜室,

    张家长子张未,秀才俊朗,

    两家三书齐备,六礼周全,

    天地亲友乡邻,共同见证,

    杨家之女亲迎,张家相送,

    张未赘入杨家,延续香火。”

    司仪顿了顿,随后就是众所周知的拜天地流程:

    “一拜天地福禄至!”

    丫鬟、婆子搀扶两位新人对着大门方向鞠躬行礼,客人们指指点点的夸着两人。

    “二拜高堂祖先知!”

    丫鬟、婆子将两位新人转过头来,对着诗晴父母和张家族老鞠躬行礼,三人都满含笑意。

    “夫妻交拜到白头!”

    丫鬟、婆子继续调整两人方向,两位新人面对面,各自施礼,直到头碰头。

    “送入洞房延子嗣!”

    一群小孩哄闹着,“入洞房喽!入洞房喽!噢!噢!噢!”

    典礼结束,众亲友入席,两位新人则被丫鬟、婆子扶入新房,也就是诗晴的闺房,有喜婆将诗晴搀扶到床前,交代张未用桌上的玉如意将盖头挑下后,要喝一杯合卺酒,丫鬟、婆子便都退出去了。

    此时天已渐暗,张未先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将红烛点燃,环视一圈这个自己以后的住所,首先看到的就是整个房间都充满喜气洋洋的红色,大红的囍字,大红的床幔,大红的被褥,和穿着大红喜服,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

    他心中想着:都到了这一步了,就继续吧。

    走到桌前拿起玉如意,轻轻一挑,将盖头挑下,诗晴害羞的低下头,正所谓灯下看美人,此时红烛映照在诗晴动人的脸庞上,明艳不可方物,让张未暗暗吞了口口水。

    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张未,想起还要喝合卺酒,伸手要搀扶诗晴,诗晴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脸色涨红,张未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合卺酒。

    合卺酒就是现在交杯酒的雏形,不过合卺酒更有寓意,准确的说是一个匏瓜剖成的两个瓢,寓意合二为一,中间还连着细线,是寓意着不离不弃,匏瓜味道较苦,寓意就是同甘共苦。

    诗晴在张未的搀扶下走到桌前,诗晴也有些渴了,二人便一人一个瓢,各自一饮而尽,好在这个匏瓜不大,两瓢加一起也不过一壶酒。

    “还挺好喝。”张未咂咂嘴,喃喃道。

    “夫君!”诗晴有些生涩的喊了一声。

    张未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不太习惯的应和道:“夫人!”

    这个时代对外可称夫婿,对内可尊为夫君,与夫君对应的就是夫人。而这个时代老公还是宫里的,官人还是朝堂的,相公还是卖花的,嗯,菊花。

    见张未直勾勾的看着她,诗晴的脸又红了些,酝酿了一下,将今日顺从成亲时,早已想好的话说了出来,她维持着仅有的骄傲,道:“夫君,不论如何,今日你我成亲之事已成定局,三书六礼已全,从法理来说你我已是夫妻,今日起便要一起生活,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说在前面。”

    诗晴面露严肃,一双妙目看着张未。

    “夫人请说。”张未也肃容以待,毫无避讳的看着诗晴。

    四目相对,在这新婚之夜的红烛之下,似有些旖旎散出,诗晴先一步躲开眼神,搓弄着手中的红盖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站起身,直视着张未,傲娇道:“我希望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们彼此慢慢适应,如果最后无法适应,我会给你纳一房小妾,为你家延续香火,这段时间你不能威逼于我,我称你为夫君,你叫我做夫人,在众人面前不要表现出来不自然,可好?”

    张未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先结婚后恋爱么?还主动要为我纳妾,我这夫人好生有趣呢!

    “好,那我今天是要睡地上么?可否给我拿副被褥。”张未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心中想着:我是被押着来的,她看来也是被强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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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亲观礼疑匆忙,

    大婚顺利拜高堂;

    袒露心声在洞房,

    我睡地上你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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